第十九章 暴风雨中的信标

“大哥哥……如果，真的是华勒阿姨她来救我……只要我告诉她，阿姨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卡德尔笑起来，轻轻摸了摸安雅的额头：“那位华勒阿姨很担心安雅呢。”

“阿姨虽然啰嗦，总是要人家做这做那的……可是她是个好人呢。大哥哥不相信安雅的话吗？”

这一次，小姑娘没有低下头，用翠绿的双瞳认真地瞪着卡德尔。

“我相信安雅的话哦。”

“那……”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办法呢？

“可是，安雅，即便华勒阿姨是好人，她也没办法把安雅从坏人手里救出来。有时候，好人为了做好事，也需要坏人帮忙。华勒阿姨的话，他们不一定会听哦。”

卡德尔轻轻抚摸着精灵少女的长发。

“那些人，杀了很多无辜的人类。而且他们太厉害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虽然他们是来救安雅回去的。”

“……他们也会杀死大哥哥，还有艾琳娜姐姐吗？”安雅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卡德尔。

“恩，他们会杀掉我们每一个人吧，大概。除了安雅。”卡德尔语气轻快地回答。

小丫头又低下头去，卡德尔看不到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紧紧咬着嘴唇。

“……人家会照大哥哥说的去做的。可是……华勒阿姨已经那么担心了，不想让她看到人家被绑架的样子。不可以告诉她真相，然后求她放过大哥哥和其他人吗？”

卡德尔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翘家的可爱丫头解释。安雅她还太小，而且太善良，无法理解这些运转在冷酷世界中的逻辑。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那些灰精灵不惜大费周章，冒着危险出动上千人的精锐部队屠杀整个草原，既然为这场茶会准备了如此盛大血腥的开幕，那他们绝不会就此放过这支载着人质的商队——不论这人质为什么出现在此处。这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供词而改变。

考虑到从艾琳娜那里听来的帝国和森林精灵们的谈判经过，小丫头说的那位华勒阿姨，恐怕对灰精灵们毫无影响力。

于是卡德尔摆弄着绳子，思考了一会，说：“安雅，你翘家逃出来之前，有跟华勒阿姨说过，你要来人类世界玩吗？”

精灵小萝莉轻轻地摇头。

“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阿姨和母亲一定不会同意的……啊，人家明白了……抱歉，说了任性的话了。”

“把手伸到背后，并在一起……真乖，”卡德尔拿起绳子，开始捆缚小丫头的双手，“安雅肯帮我，我就很高兴了呢。”

“唔，这下人家落到大哥哥手里呢！大哥哥该不会……趁现在对安雅的小身体做点什么吧……”小丫头扭动着纤细的身体，调皮地笑。

她青涩娇小的身体笨拙地在卡德尔面前摆动，真不知道这只精灵小萝莉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些……

虽然米莉尔声称卡德尔有喜欢小女孩的变态爱好，可是他并不这么认为——只是安雅实在太漂亮可爱了，偶尔有那么一点应该也算正常吧……

不过卡德尔也不想责备她。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卡德尔还是很喜欢这小丫头的。尤其小家伙用滑嫩的脸蛋蹭着他的侧脸，在他耳边吹热气的恶作剧，那个触感，卡德尔并不讨厌……应该说，很是享受。

今夜过去之后，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安雅会被她的亲人带走，穿过帝国广袤的西北边陲，回到精灵的国度去。

以后也再难相见了，这大概就是和她最后聊天的机会吧。

如果不顺利，自己等一行人真的就是最后……“大概”两个字可以去掉。

卡德尔在心里事不关己地想。

“别动啊，肩膀放松点，我好把绳子绕过去……要是艾琳娜姐姐在这里，又要对小安雅说教了。”

“诶嘿嘿，米莉尔姐姐和艾琳娜姐姐都不在哦。大哥哥摸摸人家的耳朵吧……安雅知道哦，大哥哥其实很想摸的。”小精灵扭过白皙的脖子，翠绿的眼睛一闪一闪，笑得更加开心了。

“唔……”

“现在安雅被大哥哥捆住了哦！不论被怎么样玩弄，都没法反抗呢……”

不行，不能顺着这丫头的话去想。

为了保持骑士的自尊和原则，为了不被那两个女孩子坐实萝莉控的指控，骑士少年闭上眼睛，咬牙强行镇定心神。

“如果害怕人家喊起来的话，可以把人家的嘴堵住哦……大哥哥不是都准备这样做了嘛，诶嘿，好害怕……呜！呜呜……”

卡德尔终于忍不住用破布堵住了这只小萝莉的嘴，然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好吧，既然你这样挑逗大哥哥，不做点什么好像很失礼呢……”连声音也兴奋了。

小丫头的脸色变得惊慌起来——卡德尔的表情真的变了。安雅本能地想要跳起来逃跑，却被一把按在地上。她娇小的身材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又被捆住了手和胳膊。

“呜呜……”

精灵小萝莉惊恐地看着熟悉的大哥哥露出大灰狼一样的表情，手伸向着她白嫩的耳朵。

安雅想要扭开，可是身体已经被绑住，而且卡德尔的手还按着她的肩膀；嘴巴也被堵住了，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安雅，艾琳娜没告诉过你吗，有些玩笑是不可以对男人开的；屡教不改，你就把这当成惩罚吧！”卡德尔看着小女孩露出水雾的翠绿眼睛，冷笑着说。

可是安雅的表情忽然变了，停止了挣扎。

她眨眨眼睛，用奇妙而幽深的眼神看着卡德尔。

然后……闭上了眼睛。本来打算吓唬下她的骑士少年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仿佛听命地任由卡德尔“惩罚”似的，小丫头洁白的脸颊也泛起了潮红，甚至连白嫩的耳朵也染上了红晕……

一分钟。

两分钟。

小丫头疑惑地睁开眼睛——嘴里的破布竟然被**了。

卡德尔的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却没有碰精灵小萝莉最敏感的耳朵。

“这个，就留作下次见面的招呼吧。”卡德尔指着安雅轻颤的长耳。

是的，下一次见面。

在这个暴风雨即将来临，分别无论如何都注定的时刻，卡德尔说起了未来。

安雅楞了一下，听出了卡德尔的意思，随即也笑了。

安雅绝美的小脸笑着的时候，容姿更加摄人心魄，或许真的有领主愿意用整座城堡来交换这样澄澈又迷人笑颜吧，卡德尔心想。如果她在长大一些，一笑倾国的传说就会在眼前变成现实，只不过……现在的精灵小萝莉也非常漂亮，如果长大了，就看不到了吧，有点可惜……

卡德尔心想，说不定米莉尔和艾琳娜的猜测是真的，小女孩也有小女孩独有的可爱之处，现在他也不得不赞同。

“大哥哥，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希望安雅是什么样子呢？”

“恩？”

“人家也可以变得比艾琳娜姐姐，或者特丽斯姐姐更窈窕丰满哦！如果大哥哥希望的话，精灵族的女孩……”

“不，不需要，现在的安雅就很好呢！”卡德尔自然地脱口而出。

“噗，嘿嘿，米莉尔姐姐没说错，大哥哥果然是那个呢，呃，叫什么来着……”

“没有的事。我对除了安雅以外的小女孩都没兴趣哦！”卡德尔调侃着说。

“大哥哥……过来一点。”

“恩。怎么……唔！”

他本以为小丫头只是想要和他拥抱一下，却没想到，安雅竟然——

温软湿润的触感从耳朵上传来……小丫头亲吻上了他的耳朵。

最后一抹余晖也隐没在了浓云后面。天色暗下来。

草原上的天气多变，风中带着潮湿的气息。按照弗里曼的说法，今晚恐怕会有一场暴雨。

在暴雨中开茶会，一般人不会喜欢这个主意。不过，也许这样的风雨正适合掩盖杀戮，那位血玫瑰女王说不定会喜欢，卡德尔想。

他极目眺望，也看不到那些怪鸟的影子了，不知道是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雨，还是觉得没必要继续监视他们了——卡德尔觉得应该是后者，他们应该很近了。这支商队周围的所有目标都被屠戮殆尽，再没有人能来打扰主人的招待。

而他们已经改变了行进方向，连夜向着柯林斯要塞方向进发。如果灰精灵不阻挡他们的话，明天傍晚的时候就能抵达要塞。

比起面对那些灰精灵们血腥的报复，在暴风雨中赶路也不过是入学新生的训练课程一样简单。

队伍点亮了火把。橘红色的火光汇成了一条蜿蜒的蛇，却只能照亮脚下的路。而在这咫尺的光明之外，就是空旷诡谲的无边荒原。

对无尽的黑暗中蠢动着东西来说，想必这支队伍也变得十分显眼。

卡德尔在马上回望这些脆弱的火光。

这场暴风雨之后，恐怕都会被扑灭，一个也不剩——如果自己的行动出现差池。

“捆得有点紧吗？”

卡德尔轻声问，捏了捏安雅娇小纤瘦的身体，试试绳子的松紧。

小丫头轻轻摇头，金色的长发摇摆，却没有说话。

精灵女孩的嘴已经被他堵上了。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拉拉我的衣角。”

卡德尔轻轻抚摸安雅的肩膀，调整了一下绳子的位置。她又摇了摇头。

“别忘了刚才说的话哦，现在我是绑匪头子，安雅是被我捕捉到的可怜人质，一旦被我恐吓就会发出呜呀呜呀的叫声。”

精灵女孩的身体颤抖起来，似乎是被卡德尔的说法逗乐了。

然而这样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

“卡德尔，”基德的声音里透着异样的紧张，“前面有情况！”

闷雷在漆黑的云层与大地之间滚动，绚烂的闪电撕开云层的裂缝，直劈向地平线尽头的群山。雨终于下起来。起初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之后迅速连城一片，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无尽的沙沙声——暴雨终于来了。

一道道电光把漆黑雨夜映得雪亮，也映出了前方道路上的东西。

骑马赶来的几人看清楚之后，都沉默了。

卡德尔用斗篷盖住安雅的身体，不让她被雨淋到，也不让她看前方的东西。

“他们……”弗里曼的声音沙哑。

“是那天通知商队改道的骑士……他们特意拖过来的。”

卡德尔冷淡地看着被穿在木桩上的惨烈尸体。那是两个浑身盔甲的骑士，木桩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艾斯塔尼亚领主的蓝色旗帜倾倒在泥泞中，被泥水和血迹玷污。

“卡德尔……”

就连胆子最大的米莉尔也忍不住颤抖了。

“这是他们的信标，告诉我们，道路到此为止了。”卡德尔沉声说。

大片的雨水把他的头发淋湿，顺着眉梢、颧骨、下颌成股流下，灌入他银白色的铠甲中，可他恍若未觉。

雨水反射的苍白电光把少年的侧脸勾勒得冷峻而森严。

“安雅，堵住耳朵。”

斗篷下的小身体动了动。

卡德尔确认了一下，忽然转向右边那片无涯的荒原。

“您的消息，已经收到了！”

——他扬声暴喝，声音隆隆地传播出去，那是清溪镇的加内斯曾经用的技巧，与传声战技一并使用。

“躲藏了这么久，连客人都会不耐烦。女士，快开始吧！”

巨大沉重的音波激荡着大气与雨雾，撼动云层，倒卷向那荒原的深处——一瞬间竟盖过了漫天的暴风雨和雷霆！

（今天上了一天课，八点到家才开始码字。请读者朋友们谅解啦。3700字的一章，希望各位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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