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返-12

『先到这边来坐着吧。』

师傅将我拉到房间里面的小沙发上坐下，

『我有点累了。』

师傅自说自话的倚在我的肩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有多久没有再是这样的平静了呢，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这份宁静，却像是久别重逢。

硬要说的话，其实我和师傅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仅仅是几天之前的事情，我现在确实是一个魔法学徒，可是我的灵魂并不属于这里。

我没有这样的想过，什么样的地方能够真正的容得下我。

自从那个神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时，我的命运就已经，被我原来所在的世界，完全抹除了。

我现在的记忆，究竟是真是假，或许我也已经不是那么的在乎了。

我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言雨笙吗？

两边的世界，都是真实，还是，一半虚假，一场梦？

那么我还是言雨笙吗？或者说，言雨笙这个身份只是我的一场空想？

熟悉，又或是不熟悉。

这一切，统统都是一场幻觉般的梦境，可是偏偏要如此的真实。

说什么走一步看一步，那只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有了一种更加美满的解释。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对自己不利的现实？

但是很可惜，我，什么也做不到。

现在的师傅安安静静的倚靠在我的肩头，皎好的面容如今看上去却增添了几分疲惫。

如果师傅是长发的话，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吧。

咚咚咚，房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不过不是我们所处的这个房间。

我勉强能够听得清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父王，是我。』

称呼是父王，那肯定是一位公爵及以上的人员的子弟。

原来这间隐藏房间的位置是在公爵等候室旁边的吗？

『有消息了吗？』

伴随着房门转动的声音，一个稍微苍老的男性声音映入我的耳中。

『没有，和以前一样。』

女声说完之后，男声停顿了一会，然后才在之后说道：

『弗里安多斯，去把安瑟斯的城主叫过来。』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那个男性喊的确实就是弗里安多斯，圣骑士团的团长，米娅菈公主的近卫。

也就是说，那个男声其实是萨希的国王：历·阿尔弗雷德，那个女声也就是国王的小女儿，传说中的天才魔法师：米娅菈·阿尔弗雷德。

姑且还算是比较确定的吧，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确认。

我也只能窝在这样的一个隐藏的房间里面，偷偷的听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公主没有发现这样的房间，有师傅在，仿佛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存在。

说起安瑟斯，我就想起了昨日在安瑟斯的所见所闻。

只是我没有那种自觉，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去插手与我无关的异常。

守城士兵的空缺，外城的荒凉，以及那两个醉酒的士兵。

再还有就是晚上前来劫掠的贼匪。

目的，动机。这样的东西只有在了解了事情的起因之后才会知道。

『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国王这么说着，接着我又听见了推门开门的声音。

我有点好奇传说中的公主现在是穿着什么样的服饰。

公主的脚步走到我现在所处的房间的门前就没了动静，停下来了？

发现这间隐藏的房间了吗？

可是我不认为这会有多大的可能性。但是公主却又是确确实实的在门前停下了，她做的是什么打算？

我有点害怕，下一秒钟公主就会破门而入。虽然不太可能。

事实证明，房间的隐藏性和我预想中的差不多，公主只是在门前稍作停留，随后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概过了有一两个小时，师傅眼睛稍微眯了眯，慢慢睁了开来。

『小雨。』

师傅轻轻的喊着我的称呼，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神情就像是那些午后的猫。

『差不多该去做客了，走吧。』

跟在师傅的后面，我们离开了房间，朝着城堡的正厅方向走去。

正厅的人渐渐的也多了起来。

正厅的中间留了一条路，两边则摆上了很多长条桌，很低调的配置，但是要是认真看的话，这些长条桌的木料都是一些极品的整料雕琢而成，绝对不会是什么廉价的物件。

桌子两旁一边各有五六张椅子，每个座位的席位上都有一套很标准的西餐餐具。

师傅依然带着我找了一个很偏僻的小角落坐了下来，可是我没有在角落里看见我想要看到的身影。

那两个女孩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正厅一遍扫视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一个师傅不想见到的人却很不要脸的凑了上来。

『希曼。』

是那个黄毛。

师傅仍然采取的是不理不睬的态度，当作是完全没有看见。

『这么多年没见不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吗？』

他在说着我不是很懂的话，不是中午在门口见过的吗？现在的这种语气，这样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

演戏？

『我并不认识你，威廉先生。』

师傅冷冷的说。

意义不明。

名叫黄毛的威廉…错了。名叫威廉的黄毛，自找无趣的看向了别处，然后是看到了什么别的目标一样，大喊着萨提亚就向别的地方跑去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如果是演戏，那么我只能是说，这个人的演技确实是有些癫狂。

可是这两种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如果我是这个黄毛的话，那么我在宴会上见到师傅第二次的时候，一定是先想要知道查德对师傅说了些什么，尽管师傅不一定会真正的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看了看师傅，师傅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她真的就是现在的这样安定分子。

师傅一开始在城堡门口遇见黄毛的时候，并没有用敬语称呼黄毛为威廉先生，但是现在在这样的混杂的场合下，师傅就像是要表演给谁看一样的将黄毛拒绝了。

两个人都是在演戏，还是，一真一假？

那么，师傅又是在演给谁看？

我听到了正厅的上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钟鸣，正厅里面的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二楼的位置，那个声名远扬的维罗妮卡大公，缓缓的从那条富丽堂皇的走廊走到了围栏前，俯瞰着正厅坐着的那些声名显贵的人。

大家都在等着查德说些什么。

可是那个老头子就像是突然丧失了声带一样，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看这样式也不像是要准备说些什么的样子。

无声的压抑，时刻在逼迫着人的心灵。

没有人知道这个仪表堂堂的老头子在弄些什么名堂。

我看到从他的后方急匆匆的走上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虽然他依然是眼神凝重的看着下方的宾客，可还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就转身离开了栏杆的位置，其他的围在他身边的人也随之散去。

酒就摆在餐桌的上面，可是没有人敢去拿自己面前的酒杯。

直到那个管家模样的人转头回来宣布宴会尽兴的时候，正厅的气氛才重回原先的热闹。

师傅没有给自己倒酒，我的手暂时也不允许我这么做。不过其他人倒是都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以酒为欢的生活。

师傅歪着头，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在想些什么。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只好看了看师傅，师傅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也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又歪着头撑着下巴。

两次的视线聚集的是同一个地方？

哪里有什么吗？

我顺着师傅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还算是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之前坐船的小白脸。

虽然身边依然没有跟着那个小萝莉。

但是我对于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因为他所说的那句话。

他让那个小萝莉不要乱跑，可是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在哪里躲着吗？

难不成是和那个隐藏的房间一样的形式？我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了之前的房间。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小白脸也看了过来，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师傅和我。

表情有些复杂，原是眉关紧锁，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有了……一丝安心？什么意思？

我们与他也只是一面之缘吧，或许只是我？

又或许不是？谁知道呢。

『帮帮我。』

嗯？什么声音，好熟悉的样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我。』

我的眼睛在视野范围之内扫视，很快便发现了我所认为的异常。

那个青年在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像是刻意的摆给谁看。

确实是他没错了，那个乘船的青年。

『帮我把诺亚找回来，她一个人去圣殿了，那里很危险。』

圣殿，危险？这两个词怎么能够联系到一块去，我实在有些想不通。

『快去……求求你了，绝对不要让她去接触圣殿。』

话说，这个诺亚是谁，那个小萝莉吗？

不是让她不要乱跑吗？

『别去。』

师傅在漫不经心的说着，但很明显，她回答的要求是和青年的请求有关的。

『为什么？』

师傅没有说话。

过了有一段时间之后，师傅才又一次的开口说：

『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

师傅终于放下了自己那撑着脸颊的手掌，然后笑着说，

『其实这才是你应该要经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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