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突然的变故

台上的老师正操着一口不知道是哪的方言在做自我介绍。夏时雨打量了一下这名给人一种年近古稀观感的老头，第一感觉是他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老头姓唐，名字夏时雨一时走神没听见。他好像是从本市另一所重点高中调任过来教语文的，同时也从今日起担任他们的班主任。介绍完这些基本信息之后，他便按照惯例开始说一些课堂要求和个人期望之类的废话，于是夏时雨便把注意力移开，微微偏着脑袋开始观察起教室里坐着的其他同学们。

这个新组的班级有将近五十号人，夏时雨数了数，其中大概有二十多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原来这个学校其他班的，还是从别的学校调剂过来的。另外二十多人虽然都是夏时雨认识的人，但其中也有十来号人其实关系也仅限于点头之交。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想，还有十几个关系亲密的朋友和自己在一个班，这已经让她感到很开心了。

有几个人似乎也同样正趁着唐老头在高谈阔论之际四下观察着新同学们，其中一个“女孩”注意到夏时雨的视线，兴奋地小幅度朝这边挥了挥手。夏时雨同样挥手回应了一下，随后眯着眼凝视着那个女孩，脑海中却一时没能把人对上号。

没办法，那女孩看着实在是太“标准”了，挂着一副恰到好处的青春少女的甜美笑容，头上别着一个粉红色造型可爱的发卡，仔细看的话她似乎还画着淡淡的学生妆——这迷惑性完全不亚于坐在夏时雨身边的苏锦涛，属于那种会被人错认是一个没被感染的“原生者”的那种人。

夏时雨僵硬地和那个女生打完招呼，随后转过头来，颇有些不解地扯扯嘴角：饶是她自称适应力强擅于调整心态，至今也才刚刚适应以女生的身份自称和穿女装，但像是苏锦涛和刚才那名女生的做法……

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接受。

毕竟她人生的前十七年都是以男性的身份度过的，而成为女性仅仅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情，怎么可能随口一句挥手告别过去就能把前十七年的人生习惯全忽略掉的。

新学期的第一堂课很快就在唐老头无休止的唠叨和夏时雨的走神之中过去了。一到下课，教室里轰然热闹起来。夏时雨被吵得有些头疼，于是她和苏锦涛打了声招呼，一个人从叫教室的后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虽然也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在吵，但总算是没有教室里那么人声鼎沸。夏时雨双手插在裙子的口袋里，哼着小曲，看着从身边急匆匆跑过的学生们，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着。

在差不多走到一楼教学楼大厅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表，发觉快要上课了，于是转身正打算往回走——

“叮……哐啷……”

从身后楼梯间的下方，地下室的位置传来的什么金属物品掉落的声音引起了夏时雨的好奇心。

“下面应该是教学器材的仓库来着……”犹豫了一下，夏时雨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喃喃自语道：“就去看一眼，应该不会耽误时间的。”

说着，她蹑手蹑脚凑到楼梯口，先是伸出头顺着楼梯的间隙朝下方看去，在确认没人之后这才放缓脚步慢慢走了下去。

教学楼的负一层一直都是用来存放教学器材的仓库，除了放假前一个月会开启清点一次外，大多数时间都应该是锁起来的。夏时雨来到仓库的门前，轻轻推了推眼前的漆黄色木门，后者吱呀一声便朝后开去。夏时雨见状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朝着里面走去。

地下室带着一种特有的潮湿阴冷，一种独特的墙璧和空气发霉的味道弥漫之中。大门被推开带来的空气对流掀起了一阵冷风，风从夏时雨的裙间吹过，给她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寒意。

“呜，裙子真的是凉飕飕的，烦死了。”夏时雨压了压裙摆，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随后，她紧了紧校服，举起手机想要在两旁墙壁上找到顶灯的开关，但不知为何本应就在一进门位置的开关此刻却不知踪影。她不死心的举着手电来来回回照了好几次，最后才放弃了寻找，伫在门口思考起是继续往里走几步看看还是折返回去上课。

哐啷……

一阵比刚才声音还要大的金属碰撞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夏时雨咬了咬牙，抬了抬手电朝着前面走去。

前方的黑暗愈发浓重，手机发出的光勉强照出一条狭窄的光路。两旁的墙壁隐隐泛着一些潮迹，似有似无的，夏时雨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顿时让夏时雨浑身一个激灵，她壮胆似的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镇静，夏时雨，镇静，你他妈是个男人，别像个小姑娘似的还怕黑！”

这话用一个清冷的女声声线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夏时雨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她骂骂咧咧了两句之后就闭上了嘴，只是脚下步伐加快了几步，很快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左侧仓库的木门正虚掩着，一阵幽蓝色的光芒正从门缝中泄露出来。夏时雨把手电关闭，放轻脚步来到门缝前，偷偷地看向里面，随后大吃一惊。

这原本应该是一间用来存放坏掉的桌椅用的房间，但此刻，那些本应堆在房间中央的桌椅被零零散散的堆在了四周的角落里，一台巨大的银白色机器取而代之的摆在房间的中央！机器的正中央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大小的空仓，幽蓝色的光芒正是从空仓之中发出的。银白色机器下方的地面以机器为中心向四周呈现辐射形状的焦黑态，其中依稀还能看见几块碎裂的烧焦的木板——那些应该曾是某个课桌椅的一部分。

一个身披一件白色实验服的男性正站在机器的前面埋头调整着什么，伴随着他的操作，机器时不时地会发出一两声夏时雨之前听到的那种金属碰撞声。而最让夏时雨吃惊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在男人身后站着的一排手持武器，身穿蓝红色相间的制服的士兵！这些士兵环绕着机器站了一圈，显然是在护卫那台机器和机器前面的男性。此刻，这些士兵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在那个男人身上，他们的神情似乎非常紧张，有些人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担忧的表情。

夏时雨盯着士兵们身上那制式奇怪的制服，眨了眨眼，油然而生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她一边小心的观察着那些士兵，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最近一次看到这个制服的时间和地点。

好像，大概，似乎，早上路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从商场的显示屏上看见过这样的制服？

那是个什么新闻来着……等等！

“嘶——”夏时雨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她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是从哪里看到的这种制服！

是天启教会！那个臭名昭著的恐怖主义组织！

她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却像是绊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朝后跌去，伴随着后脑勺与地面猛烈的撞击，她的意识骤然模糊，在半昏半醒之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的一个冷冷的声音：“啧……被发现了，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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