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话——复苏的记忆（三）

——咚咚咚！

——咚咚咚！！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本来睡得十分安稳的阿黛尔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这顿时让这个已经失去过一个男人的寡妇像一只警觉的刺猬一样竖起了身上的尖刺，在起身之后便是从厨房拿出一了把尖锐的菜刀来防身。

『……等等，这敲门声怎么这么熟悉？』

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阿黛尔一把将门打开。

谁料，映入眼前的景象顿时令编织员大吃了一惊。

“——蔷薇公主！这……发生了什么？”

发现在村子里小有名气的小公主此刻正倒在自己的家门口，阿黛尔急忙将安德莉拉扶了起来，举止也因此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

在少女的身后，一条在一缕微弱的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的暗色血迹自远处延伸至此！

并且，安德莉拉的身上还扎满了沾有鲜血的蓝色玫瑰，使得像是穿上了玫瑰编制的服装的公主，再配上少女那头反射着微光的黑色长发，在月光下显得极为美丽，犹如一名真正的公主一样。

但是，这位公主此时却并没有随着那从云层间隙之中微泄出来的银色月光而起舞，反倒是奄奄一息地倒在了自己的门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虽然心中的疑问一大堆，但阿黛尔还是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于是急忙将安德莉拉抱进屋内，接着再打来一盆清水，擦拭掉了女孩身上的血迹。

在此期间，编织员触碰到了少女那不自然发烫的身体，也听到了其喘息时的哈哈嗯嗯声。

至此，阿黛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而就在她为安德莉拉更衣的时候，少女突然用最后一只安存的手抱着阿黛尔的脖颈，小脑袋凑过去就要亲了上去。

见状，阿黛尔连忙将面色绯红的安德莉拉按下。

“女孩子的第一次，应该要交给喜欢的人啊……”

叹了口气，编织员完全不知道这位美丽的蔷薇公主究竟怎么了？

在之后的治疗过程中，阿黛尔不止一次地将不停往自己身上粘的安德莉拉拔下来，并用沾有凉水的手慢慢且轻轻地拍打着后者那红润的双颊。

“呼～呼，嗯嗯～，哈哈……”

仿佛是对阿黛尔的反应有些不满，安德莉拉睁大了眼睛，略显幽怨地看着前者。

『看样子……，这傻孩子应该被人下了药啊。——到底是发生了才会让她如此狼狈地逃到我这里啊？』

“嗯～！”

毕竟是曾经结过婚了的人，阿黛尔当然是有着那方面的经验的，所以便是轻车熟路地解决掉了安德莉拉的需要。

然后再帮她洗了个澡，将身上受伤的地方用纱布包扎好。

只不过，包扎完之后的安德莉拉基本上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粽子，只有那张受伤较轻的小脸还露在外面。

没有了任何的顾虑，少女在被放到床上之后便是迅速昏睡了过去。

看着这个在床上安然沉睡着的小可爱，阿黛尔不禁漏出了宠溺的眼光。

——如果自己和丈夫也能有一个女儿的话，那估计就应该和安德莉拉长这么大了吧……

只可是……，自己的丈夫却在前几年就离去了自己，唯独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抚摸着安德莉拉额前的秀发，阿黛尔的脸上露出了带着苦涩，但又十分温柔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变故骤生！

“——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就在阿黛尔看着安德莉拉那安详的睡脸、自己也将要在其身旁陷入沉睡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极为大力的拍门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人大声喊叫和吵闹的声音也一同响了起来。

阿黛尔揉了揉脑袋，不耐地爬了起来。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先是蔷薇公主像个破娃娃一样倒在自己门前，接着还没过三个小时，门外又开始吵闹了起来。

——要知道，自己家是在村子的最外围，一般很少有人会到自己这边来的。

即使是在碰巧路过的情况下……

心中不妙的感觉又扩大了几分，阿黛尔小心翼翼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外面一把把火把包围着自己的房子。

虽然一时间有些疑惑，但是在看到在床上酣睡的安德莉拉时，阿黛尔想到了顿时明白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看到了位于人群之中的老村医，已经大体猜到了事情的经过的阿黛尔下了床，走到门边慢慢打开房门，向着围堵在房子外面的村民们厉声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聚集在我一个寡妇门前，是要对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女人做什么！？”

“那个小女巫是不是逃到你这里来了？！”

走出人群，伍斯特站在阿黛尔的面前指着房子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阿黛尔慢慢将房门关上，独自一人站在了门前。

“哦～，那你敢不敢给我们进去搜一搜？——提前跟你说好，包庇女巫，你会被一起处死的！”

看着遮掩着房内的阿黛尔，伍斯特知道自己来对了，虽然路上的血迹到一半就被某人给擦除了，但是根据伍斯特自己对安德莉拉的了解……

她——除了这里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意思，请给我解释一下！”

“哼！今天晚上安德莉拉在房间里读书，我的儿子马歇尔见她读书疲乏，于是给她送些夜食去。谁知道这个恶魔突然爆暴起，用诡异的巫术杀了我的儿子！”

“等等，你是说一个双脚残疾、双目失明，甚至不能说话的小女孩用巫术把一个高大的男人杀死了？——而且马歇尔会给她送夜食？”

“额……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大家必须趁早吧这个巫师杀死啊！等她长大了，绝对是全村的灾难，大家都别想活！”

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谎言是多么可笑，伍斯特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见状，阿黛尔便是大声驳斥道：“伍斯特！虽然你是德高望重的村医，但是不可以胡言乱语，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证据？我难道会骗大家不成！？呜呜——，我那可怜的儿子啊，媳妇都没娶就死在了这个邪恶的女巫手上！我家里墙壁上巨大的坑洞和儿子的尸体都在那里，大家要擦亮双眼啊！”

骤然泪水充框，伍斯特道：“我真是养了条狼啊！——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没想到她却杀死了我的儿子！”

“——我心爱的马歇尔，我可怜的马歇尔啊！”

说完，伍斯特医生跪坐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见此情形，那些平时接受村医医治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

“不要伤心，伍斯特。我们本来以为那是个什么公主，结果是一个女巫，太可怕了！”

一位村民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抢来的纽扣丢了出去，还嫌弃地拍了拍手。

“……可是……”

就在众人指鹿为马的时候，悄悄尾随而来的安娜贝尔想说些什么。

然而她话未出口，低着头的伍斯特就朝她投去渗人的目光：

“闭嘴！小孩子快点回家睡觉去！”

当即打了一个机灵，安娜贝尔急匆匆地跑回家去了。

“——快把她交出来！”

“——交出来！”

看着面前愈演愈烈的众人，阿黛尔感觉就要招架不住了。

此时她已经理清了顺序，安德莉拉之所以会那样，估计就是被这个伍斯特下了药吧。

虽然很好奇少女是怎么把墙面打出了一个凹洞的，但是为了保证安德莉拉的安全，阿黛尔还是死死地站在门口守着。

瞧见编织员仍旧不肯让开，伍斯特当即起身大叫道：“你真的要包庇她不成？！——难道你是女巫的侍从！？”

“——不要胡说！伍斯特，除非亲口听到安德莉拉说自己是女巫，用巫术杀死了马歇尔。要不然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虽说没读过书，但阿黛尔还是从村中老一辈人那里得知了女巫以及其随从在被抓住之后的下场的，于是在一时着急之下就开口了

然而话刚出口，意识到什么的阿黛尔便是急忙捂住了嘴巴。

“——听到没有大家？！女巫就在房间里！大家把她揪出来啊！！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相信那个女巫肯定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

仿佛是在绝望之渊中看到了希望的人一样，伍斯特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伍斯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安德莉拉莫非真的是一个女巫，家内墙壁上的凹洞即使是一个成年人不也一定可以打出来的啊

因此，他叫上了自己的亲戚邻里，还是众多自己给治过病的人。

出于种种因素，这些人都会倾向于自己。

不管安德莉拉是不是女巫，不管是不是她杀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只看到了死在少女的房间里的马歇尔和逃窜的安德莉拉！

就算是为了保住自己下了药的秘密，这个小妮子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咚咚咚！

就在众人吵来吵去的时候 一个敲击的声音忽然从屋内传出，显然是安德莉拉醒了。

犹豫了一会儿，阿黛尔还是回到了屋内，查看起少女的情况来。

此时，后者已经正坐在床上，原本盖在其身上的被子已然滑落，不再为少女的娇躯提供任何掩饰。

但实际上，满身缠满绷带的安德莉拉连穿衣的必要都没有，因为她现在根本不会漏出一丝皮肤。

发现少女的娇躯在微微颤抖，编织员便是走过去将之抱住了。

而在抱起安德莉拉之后，阿黛尔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孩的重量居然是如此之轻，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布娃娃一样，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安德莉拉，阿黛尔一时间有些心疼，于是拍着她的头安慰道：“别怕，宝宝别怕。”

然而，她的这声安慰里却是充满连编织员自己都能感受到的绝望。

企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安德莉拉指了指地上的一块木板。

顿时明白了少女的意思，阿黛尔拿起了那个木板，并从火炉旁拿来一块较为细长的碳块，将它们一起递给了前者。

接过这两样东西，安德莉拉用碳块在木板上面写道：「马歇尔想要对我做那种事情，我是为了自卫才杀死了他，之后就立刻逃走了。」

做完这些，安德莉拉抓着板子，让阿黛尔将自己抱出房间。

在看到安德莉拉的时候，围在外头的村民们顿时一愣：

这孩子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包成这样？

——而且从脖子上裸露出来的伤口来看，她还伤还不轻。

“医生，她手里的板子写的什么？”

注意到了安德莉拉手中的写字板，看不懂文字的村民们便是向着领头的医生发问道。

而村民的这一问，安德莉拉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于是急忙将板子放下摇着手。

看着面前着急得都流出汗来了的少女，伍斯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阴笑。

——『大家都看不懂，你写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看得懂又如何，都是我的人，你个小贱人，怎么跟我斗？』

感觉自己胜券在握了，伍斯特直接信口开河了起来：“她写了——如果你们这些山沟的土著再不投降…… 我就杀了你们！”

说到这里，他便是开始大叫道：“快！阻止她，她要施法了！”

村民们听了之后先是一惊，但是在看到胡乱挥舞着自己手掌的安德莉拉之后就立马变得恐惧了起来，于是立刻抓起身旁的一切物品向着少女的身上打去，即使少女已经倒地也不停手。

同样被打倒在地上的还有抱着安德莉拉的阿黛尔，骨头被打得脱臼之后所传来的剧烈痛楚让她整个肩膀都陷入了麻痹。

完全是没有办法进行防御，安德莉拉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尚且安存的手捂住了刚刚固定好的、被伍斯特踩断了的手的手腕。

可就在这时，阿黛尔的一个举动却是令安德莉拉大吃一惊：

挣扎着将少女抱在怀里，阿黛尔强忍着痛楚安慰道：“别怕，宝宝别怕！”

先是一愣，安德莉拉在回过神来之后便是试图用肩膀撞开阿黛尔，结果却是被对方抱得更紧了。

见状，伍斯特当即大声喊道：“她在保护女巫，她是女巫侍从！——快，快打死她！”

听闻此言，安德莉拉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道狰狞的红光。

在恐惧的作用下，村民们将所谓的“女巫”和“女巫侍从”打到了血肉模糊的地步之后才停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阿黛尔极力去守护身下的女孩，但她终究也还只是一个女人，在被打到十几下之后便是失去了意识。

看着倒在地上的、浑身浴血的两女，罪魁祸首伍斯特便是指示村民们将她们绑到了一个用木头制作的处刑架上。

“——处死！处死！处死！！”

无知的村民们在伍斯特的号召之下，在处刑架四周围成了一个圈，犹如狂热分子一般大声叫喊了起来。

“呜呜呜——！”

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正漏出笑容的伍斯特，安德莉拉眼中的红光变得更盛了。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此时的伍斯特应该已经死了数千万遍。

“别这么恨我，乖乖服从就得啦。——你杀了我的儿子，所以你必须下去陪他！

“——对了，你现在还有什么遗言吗？”

感觉自己胜券在握了，伍斯特走到了安德莉拉面前，将一根粉笔塞进少女嘴中，拿起一个木板放在安德莉拉面前。

强忍着从口中传来的作呕感，少女咬着粉笔在板子上写道：

「放了阿黛尔！她是无罪的，求求你放了她，杀了我！」

看到了这行文字，伍斯特顿时大笑了起来：“天真的孩子，她可是巫女的随从啊，当然要被处死的！而且是必须要死在你面前，——活活地被烧死！让你知道你杀我儿子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没有再理会脸色变得铁青的黑小猛，伍斯特指着已经昏死了过去的阿黛尔大喊道：“消灭巫女……开始！——先从女巫的侍从开始！”

“——只有烧死她才能化解村内的危机，才能给村子带来和平！”

听闻伍斯特的这一席话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力的村民们便是七手八脚地将阿黛尔抬了起来。

已经被打的不省人事了，阿黛尔耷拉着脑袋，嘴角还残存着一串串血丝，被抬起后也是依旧是翻着白眼。

“——呜呜呜！”

『不！她是无辜的，她只是帮助了我而已啊！！』

看着慢慢被送入火焰中的阿黛尔，安德莉拉对此却是无能为力，愤怒但又无法发声的她只能发出呜呜的乞怜声。

“——啊！！”

骤然间，一声凄惨的尖叫响彻了这片村中。

被送入火堆之中的阿黛尔剧烈地挣扎着，但是那浸了水的麻绳让她无法挣脱，只能是继续承受着火焰的炙烤。

渐渐的，灼热的火焰烧开了阿黛尔的皮肤，烧掉了她的头发，烧烂了她的血肉……

安德莉拉剧烈地挣扎着，希望自己能够使用出在对付马歇尔时所释放出来的气墙。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黛尔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嘶哑的尖叫声也在慢慢变小……

最后，一切能证明阿黛尔还活着的东西都在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道。

低下了头，安德莉拉默默留下眼泪，泪水浸入了纱布，浸在了伤口上。

……莫非自己真的是巫女？！

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都要死去？！

仅仅是对自己发出一点点善意也免不了死亡的事实吗？

都死了……

都死了。

都死了！

他们都死了！！

而剩下的又是什么？

——剩下的只有那些披着人皮的恶兽！

面前这个小人得志的村医就是恶兽的同类！

到底谁才是邪恶的存在……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被焚烧成灰烬……

那么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灾难降临这个世界吧……

对自己的人生乃至存在都产生怀疑，安德莉拉缓缓垂下了头来。

“——等等！”

就在众村民也要开始对安德莉拉实施火刑的时候，伍斯特却是叫住了众人。

“？”

『！！——你还想做什么！这还不够？！』

“她需要水刑！——巫女随从已经火刑了，再火刑不一定可以杀死女巫！所以必须对她处以水刑！”

说完后，伍斯特走到了安德莉拉的旁边，一把将她抓起来，凑到了少女的耳边说道：

“你想死得这么简单？没这么容易！——等你死后，你将和我的儿子在一起！”

“——永远地、完整地在一起！”

听闻此言，突然陷入癫狂状态的安德莉拉猛地张开嘴巴，一口咬向伍斯特的耳朵，疯狂且使劲地撕扯着。

伴随着一道血肉被撕扯开了的声音，嫣红的鲜血飞溅上半空，其中还夹杂着许些碎肉。

“啊——！”

当即失去了一边耳朵，伍斯特一把将少女推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口嚎叫出声来了，在缓过神来之后急忙从随身的药箱拿出药物来止血。

再次看向安德莉拉，她正在一口一口地咀嚼着嘴里的耳朵，而且在咽下口中的血肉后还漏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眼中还在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

虽然没有笑声，但是其脸上那恐怖的表情已经深深地震慑到了伍斯特的灵魂 使得后者当即大叫了起来：“啊——！”

“——快！快把她绑起来，快！”

听闻此言，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安德莉拉用浸过了水的麻绳绑了起来，抬到伍斯特面前，发问道：“医生，现在怎么处理？”

“把她浸海！——快，把她浸海！！”

愚蠢地听从了医生的话语，几个村民在安德莉拉白净的脚裸上绑上一块较大的石头，抬着少女把她丢入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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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为何要将我救治？

何不让我在之前就在海中死去？

看着和那天一样的水面，看着那逐渐没过眼睛、模糊了视线的海水。

安德莉拉从未感觉心中如此地平静。

外面火把的光芒在渐渐变弱。

一直……一直的下沉。

冰冷的河水正不断地刺激着疲乏的身体，安德莉拉甚至可以感受到鱼儿从自己身边游过。

少女不能挣扎，也不想挣扎……

仅是任凭自己那疲乏残疾的身体缓缓下沉……

沉入那无边的黑暗的深渊……

阿黛尔的惨叫仿佛还萦绕在耳边，与海水灌入耳中时所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一齐在耳边回响着。

穿过浅层海水的微弱月光也无力再继续深入，破烂的衣服跳起华丽的舞蹈。

四散漂浮的头发缓缓遮住了安德莉拉的视线。

身体正在迅速下沉，与那颗被深深践踏了的心灵一起下沉……

直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可就在这时，两道红光却在安德莉拉眼中涌现！

今夜，注定不会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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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雪莉可以感受四周正在熊熊燃烧着的大火的温度。

——在濒死状态下放开了心防，安德莉拉选择了沉沦，将心中的恶魔释放了出来，化身恶鬼展开了复仇。

从海中飞掠而出的火弹将整个村子会为了焦土，接近实体化的风刃将一切斩成数段。

——这些攻击不可抵挡，也无人能挡。

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村子就化为了炼狱！

不过此时，雪莉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东西身上，因为它们都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甚至……无法补救！

睁开眼睛与环抱着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女尸的黑发少女，小萝莉拿出了变身领结戴上，缓缓开口道：“……你已经很累了吧，那么……就让这一切就在此结束吧！”

“……不要说得……你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啊！”

放下了手中的尸体，手脚复原、换上了一身黑衣的安德莉拉脚掌一蹬，顿时向着雪莉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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