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猎物

冒着漆黑气息的剑指向黎尔。黎尔低下头，陷入了抉择。

又来了，这种仿佛越来越深入地狱的选择。

曾经，黎尔看过了太多次。许多人选择逃走，但在这毫无时间概念的世界，不管逃多久，百年，千年，还是迟早会被抓到，一次又一次。最后，他们都会选择死亡。

——与其这样，不如早点……

这时，耳边一句轻柔的声音响起，

“大叔。”

黎尔看向那个女孩。

她没有在流泪？

那稚气的面庞，纯洁无暇。 虽然她的神情依然恐慌着，脸上依然布满着泪痕，但不知为何，此时看着她，自己心中会有一股莫名温暖的感觉，而自己必须守护她！

黎尔想起了刚才在黑暗中所看到的一切，那无法想象的噩梦。或许，这个女孩的出现在黎尔的面前预示着什么。或许，这是上天给自己一个救赎的机会。

既然如此，选择只有一个：

“逃走。”

萨旦听了黎尔的回答，顿时仰天大笑，“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汝的答案…吗………允许！”

听到魔王豪放的声音，梅菲斯特一脸惊讶，说道：

“什么？大人，黎尔他算是一个很大的威胁。难道不应该现在直接杀死他吗？还有那个小屁孩…请您务必要想清楚啊！”

而萨旦装作没有听到似的，对黎尔继续说道：

“汝～试着超越本王吧！汝的力量…或许，办的到…吧，然后…还有～汝。”

萨旦狰狞的双眼看向一旁的爱丽雅。他作出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魔王弯下腰，将脸贴近爱丽雅，轻轻闻了闻。

爱丽雅接触到了萨旦呼出的气息，不禁打了个冷颤，就好像触碰到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原来如此～～最后的，一人…啊。本王从汝的身上…嗅出了无穷的可能性。本王，很欣赏汝～跟随，黎尔，去探寻汝的，价值…吧。”

话音刚落，萨旦便转身，红黑色的披风扬起。

“逃…吧，黎尔。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后，黎尔立刻就动了起来。他一手抓稳自己的剑，一手揉住瘦小的爱丽雅，转身，头也不回地快速奔跑起来，很快便逃离了人群。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动作再慢一步的话，就更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黎尔走出楼层大门后立刻便环视了周围，透过窗口，可以看出这里是大概有10层楼高，顺着楼梯下去的话太花时间了，但是从窗口跳出去，刚好可以跳至临近楼房的房顶。

“注意了。”黎尔向不明所以的爱丽雅简单的警告一声，便开始助跑起来。

“咦？”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爱丽雅发出一声疑问。下一刻，黎尔就跳出了窗外，横越了5米的距离完美落到了对面的房顶上，夹杂着爱丽雅的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杀了他们。”梅菲斯特此时恼羞成怒，“为了抓到他，我们可是损失了三名伙伴啊！”

萨旦坐在王座上，盯着黎尔刚刚逃跑的地方，说道：

“毫无…价值。”

“但……”梅菲斯特一如既往地想要抱怨什么，一旁的莉丽丝阻止道：“够了梅菲斯特，大人的意志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你们看，萨旦大人眼神。”

所有人都看向了萨旦。

魔王，在他那严肃的面庞上，难得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那么~开始吧，我们的…狩猎。”

******

现在，傍晚，6时01分，时间将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天空是介于黄昏与黑夜之间的色彩，而最后的那点残阳，就好像油画中涂上的红颜料。再加上时隐时现的亮绿色流光，天空就好像一副令人难以捉摸的抽象画。

往下看是万丈深渊，因此爱丽雅只能看着天空。此时也没法做什么，她身躯被搂在黎尔的腰间。而黎尔似乎练就了一身轻功一样，带着爱丽雅飞跃在楼层之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除了黎尔的脚步，周围都很安静。这座城市，虽然并非繁华，但是楼房林立，靠的很近，很轻易就能跳到另一栋楼上。

爱丽雅在这时候打破了沉寂，

“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

“你明明可以把我扔在那儿，自己逃走的。”

“我只觉得，非做不可。”黎尔依然回答得十分简短，让爱丽雅摸不着头脑。

“非做不可？就为了，我这种累赘……”爱丽雅的语气毫无生机。

又是一阵沉寂。

这时爱丽雅注意到黎尔的身后，似乎出现了几个黑色的身影。

“大叔，后面！”

听到爱丽雅的话，黎尔立刻看向身后，那是几名刺客。其实黎尔清楚，自己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以速度见长的刺客，但他还是低估了他们的速度。

——没想到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为首的刺客正是萨旦的左右手之一，莉丽丝，同时也是号称“最强刺客”的存在。

就在黎尔正在考虑对策的时候，几名刺客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

在他身后，莉丽丝用双手从她的胸口掏出了数枚飞镖。一手率先甩出，目标是黎尔的前方，阻断他的前进。另一手的飞镖则朝黎尔的背后镖去。

停止前进的黎尔不得不拔剑转身，弹开了飞来的飞镖。但这样，莉丽丝等人也得以追上了黎尔。

黎尔将爱丽雅放下，并对她说道：“躲起来。”

而爱丽雅的视线中，黎尔的身后飞速出现了一个身影，“大叔，小心！”

多亏爱丽雅的提醒，黎尔瞬间将剑拔出。下一秒，莉丽丝的匕首就碰撞在了他的长剑上。趁着这一空挡，黎尔打算将莉丽丝踢出去，可没想到却踢了个空。莉丽丝躲过黎尔的一脚，迅速闪到了他的身后，再次高举匕首刺向黎尔的后脑勺。可是没想到，这次却被他的剑鞘挡住，紧接而来的是黎尔的回身横斩。

就算是号称为这个世界速度最快的人，莉丽丝，也无法完全躲过传说中的剑豪黎尔的快速斩击。她迅速跳开，但是露出的腹部依然被划出一道伤痕，鲜血渗了出来。

另外几名刺客紧随其后，但是他们就没有莉丽丝那么快的速度了。夜色中，黎尔的长剑就像流星一般不断划过，在短短两三分钟的周旋后，那几名刺客都被斩于黎尔的脚下。

黎尔将剑用力一挥，甩掉剑上的血，但这次他没有收入鞘中，因为他看见更多的追兵赶了上来，前面的刺客只是用来拖延自己的时间。

况且面前还有一个人没有解决，莉丽丝再次用极快速度突刺过来，但是理所当然的被黎尔挡住。由于是在空旷屋顶，刺客并不能借助其他掩体来发起突然进攻。

“放弃吧，你打不过我的。”

“你杀了我那么多人，拿你的命来换！”

此时的莉丽丝，只有愤怒，她那只紫色的眼瞳中仿佛冒着火焰。

可是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黎尔的内心一颤，急忙回头。只看见那个少女被一个刚刚赶到的壮汉抓住，耶尔的其他成员也陆续赶到。

黎尔的这一回头，给了莉丽丝可趁之机。她抽出了另一支匕首，往黎尔的腹侧刺了进去。

“呃啊啊…”

感受到匕首的寒冷，黎尔及时抓住莉丽丝的手，阻止匕首刺入更深。但是莉丽丝死握着匕首不放，她那只眼睛无比锐利，瞳孔缩小，杀意已经达到极致。

黎尔只能强忍剧痛，使劲把莉丽丝朝栏杆推去。

莉丽丝的力气无法与黎尔抗衡，一步步地被逼退。黎尔将痛觉化为力量，他咬紧牙关，突然更加猛烈地发力。“砰”的一声就将莉丽丝纤细的身体撞在铁栏杆上，猛烈的撞击让她呻吟一声，这才放开了她手中的匕首。

此时的黎尔已经顾不上流出的鲜血，还有插着的匕首。他的眼中，只有被抓住的爱丽雅。

可黎尔刚没走几步，几个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想上哪去啊！”为首的梅菲斯特傲慢地说道。

“让开！”

黎尔的眼中放射出了前所未有的寒光。看到少女又一次被抓，他的心中产生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愤怒，焦急，还是痛苦，自卑。

难道，自己连一个小女孩都保护不了吗？

——开什么玩笑。

黎尔深吸一口。下一刻，他闭上了眼睛。

虽然闭着眼，但是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化为墨绿色光呈现在黑暗中，比用眼看来得更加清晰。同时他的剑也泛起青光。

面对突然闭眼的黎尔，一阵危机感涌上梅菲斯特的心头。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一瞬间，一道道青光从他的两旁闪过，就好像刮过一阵仅有一秒的超级飓风一般。他身旁的两名部下已经被斩成两半。

即使露出了惊呆的表情，梅菲斯特还是迅速反应。举起右手的手甲护在他的头前。下一刻，飓风便击在了他的手上。他只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还放射出火花。一记斩击，他的箭矢手甲便被劈成两半，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手甲却完全损坏，应该发射不出任何箭矢了。

黎尔一直隐藏的秘技。他将其称之为，时间审判。能够持续一秒钟的时间。闭上眼的刹那，周围的空间仿佛都暂时停止，而大脑则开始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开始运转和思考。那一瞬间，所有事物都会变得清晰明了，大脑瞬间就能做出反应，能够预判敌人或是快速出招，身体更是能以超乎平常的速度做出动作。因此，黎尔能在一秒内迅速做出数道斩击。这之中，黎尔还使出了增速和增力效果，剑发出的青光，便是增力的作用。平时，这些效果的发动都需要一段时间的蓄力，但在时间审判下，便能瞬间发动。

这一切都是黎尔在这个世界，漫长岁月中的积累和感悟。他一直作为杀手锏。如今，是第三次对敌人使出。前两次，都用在了对抗萨旦的时候。

黎尔在一瞬间击杀了两名部下，使梅菲斯特顿时丧失了战力，吓得直向后倒

而在黎尔使出时间审判的同时。

爱丽雅不断拼命挣扎着，她不断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嘴巴却被那个壮汉紧紧捂着。

黎尔身后，莉丽丝重新站了起来。

她嘶声力竭地吱唔着，但无济于事。

黎尔的注意力全部在爱丽雅身上，他直接越过瘫软在地的梅菲斯特，向爱丽雅奔了过去。丝毫没有察觉背后的莉丽丝已经恢复了神智。

眼看黎尔冲了过来，大汉抓着爱丽雅的手终于有所松懈。爱丽雅抓住了机会。她的嘴巴挣脱了束缚，并用尽全力咬住了壮汉的手。

壮汉发出一阵惨叫。爱丽雅身体得以挣脱。但那个壮汉马上又抓住了爱丽雅的头发。

就在这时，黎尔的剑已经举到一侧，对准了那个壮汉。直接来一记横砍，只听到“咔嚓”的声音，壮汉身首分离。

斩断危害到少女的存在，黎尔的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但他马上又紧张起来，他只感觉背后一股杀气直逼而来。

——那是，莉丽丝！

当黎尔注意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刚才时间审判的发动消耗了一定的精神力，而莉丽丝最擅长的，就是隐蔽气息进行快速刺杀。

但就在他转头面对突刺而来的莉莉丝时，爱丽雅却早早地就跑到了他的面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叔，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

爱丽雅闭上了双眼，脑中回想起了和大叔说过的话语：

“大叔，你是有妻子和女儿的吧。”

“应该有吧。”

“你，记得来到这个世界前的记忆吗？……我的则被夺走了。”

“成为最后的幸存者，就能找回记忆。这就是我，战斗到现在的原因。”

……

对于死亡，爱丽雅或许已经不再惧怕。自己的命已经被大叔救了两次，这条命，还是还给大叔吧。

——或许，早点脱离这个世界的苦海也不赖啊。

——大叔，去找回你的记忆吧。

爱丽雅抱着必死的决心，绕到黎尔的身后张开了双臂，然后跳起，她想用自己渺小的身躯挡住莉丽丝的突刺。

当黎尔意识到这一切时，已为时已晚。之前使出的时间审判，已经让黎尔精神匮乏，他只能眼看着莉丽丝的匕首即将刺进爱丽雅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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