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GTA日常

现在，与在场警察交谈了解具体情况后，我混在人群之中，看着封锁线外的汽车川流不息，闪烁着的灯光像一痕平交道。

同时，静静地等待那群新人。

我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我不是他们的教师，亦或是监护人，不会像用布娃娃过家家一样控制他们的一言一行，他们以现在的身份站在这里说明他们也在相应的学校学过不少东西，肯定不比我的理论知识少，甚至更多更广阔。

我与他们的差异无非能力与经验。

让他们自己发展才是正解，只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心里与身体上的健康。

所以，在案发现场，我难得的闲了下来，如同一个不相关的路人。只要对方不是傻子或者杀人魔，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人质造成伤害。

顺带一提，人质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工作人员和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路人女性。

“教堂特警？”

只要对方不对人质下手，就还有办法，对方大概会要求让他们安全离开（或许已经要求过了），但又会担心周围有没有狙击手，自己一出来就会没命。

所以疑神疑鬼地拖延时间，但是你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呢？只会让你变得更饿，敌人从普通警察变成专业训练的特警，可能还会有装甲车啥的过来看看你。

所以说我才搞不懂罪犯的脑回路啊。

伤脑筋。

“教堂特警？！”

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僵局，倒也不错。反正我们这些外面的人可以叫外卖来边吃边等，还能用食物的香气勾引一下罪犯。

但还是要考虑一下人质的心情，他们肯定很恐惧，看到我们这些正义使者在外面悠闲等待可能会产生“啊，我已经被放弃了”之类的想法而自暴自弃。

“喂！！”肩头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啊，我在。”我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警察一脸阴沉，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原来我的知名度已经这么高了吗啊哈哈。虽然开始就向他们自我介绍了来着。

“嗯，他们已经进去了。”他面露难色，伸出手指指着银行里面。

“哦，了解。”说完，我加快脚步向前迈进。已经商量好了？根本没商量吧？

“呀嘞呀嘞，这群新人怎么和当年的我一样直接上。”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那三人散发的光芒，他们就像最终决战一样，只留下一个英勇的背影和一片圣洁光芒。

……

我又踏出数步，才勉强看到那群犯罪分子，他们共四人，两人拿着人质挡住自己，另外两人也躲在角落的障碍物影子里。其中一人躲在女人质身后走向前。

“你们是谁，警察吗？”漂亮女性身后带着丝袜的男人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是，我们就是你们常说的正义使者。”

男人A面带微笑地回答。话说你是领头？

“我说过让我们全员安全离开！你们全部撤退！！没有其他什么可谈的！！！”他怒吼道，向旁边吐了一口痰。

他们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进着。

“你们不要过来啊！否则，这个人质命不久矣！”他用力挺了挺，把另一只手里的UZl的伤口对准那女人质的头，那女人质明显被吓到了，惊呼一声，泪流满面地请求他们再不要靠近。

过了啊，即便有能力最好还是不要惊到人质比较好，人质的心情还是值得考虑的。以后再教他们吧。

他们的脚步仍不停下，尽管慢了许多，但却没有停止抬腿。——我有些紧张了，也稍稍靠近一些，做好最差情况，防止人质出意外的准备。

“你们一群聋鸣听不懂话是不是？！”

他猛地跺脚，手腕一转，UZl的伤口已经对准走在最前面的男人B，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开了四枪。

密集的枪声像秋日浓雨击打树叶一般。

“这子弹是你上的吗？”

“……”

听到男人B若无其事的询问，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点了一下头。

随后，子弹与男人B擦肩而过，像枪斗术一样在空中转了个圈，子弹头对准了罪犯，飞驰而过，又绕了一个圈绕过人质，最后四发子弹都准确无误地击中罪犯的身体。

“啊，啊啊，我被子弹打中了，被自己的子弹打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中的都不是致命位置，虽然飚血似泉涌，但那罪犯也没有因此丧命，只是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像墨人似的，绝望地跪下，失去了意识。

千羽趁机拉过人质，温柔地把那女人质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头，用语言安抚她。

“呜——”

心中的石头落下，脖子旁的刀刃消失，重大的压力一下子消失，那女人泪流满面，泪水与汗水将千羽的衣服打湿。而千羽则一遍遍地安抚她

“没事的，没事的。”

像教堂的修女一样。

目睹这场面的我不禁有些感动与惊讶，他们配合得不错啊，好像几年的老搭档一样。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质了。

那个带着眼镜的平凡银行职员。

——在一声巨响后，倒下了。

凭经验，我知道那只是一把手枪发出的声音，但在此刻回荡在这空间里却是格外震耳，如夜晚鬼魂的哀叫一般久久不散。

那是控制着那个人质的罪犯，看着同伴倒下而产生的不安感，可能是因为手抖失手了，也可能是心里崩溃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

男人A听到这声音后立刻恼怒起来，一脚踏地，以与他平时沉稳形象不相称的敏捷冲过去。男人B很快也追了过去，而千羽则先是被吓了一跳，呆立在那一会儿，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冲向同伴的背影，口里带着哭腔喊着什么，那声音撕心裂肺，就像

“四秒以内！四秒以内就还能救！！”

小女孩遇到杀夫凶手后的情绪失控一样。

当我赶进去时，另外三个犯人都被他们用体术制服，而其中有穿着白色外套的戴眼镜的男人躺在地上，男人A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咬着牙齿给犯人铐上手铐。男人B则有些伤感地看着他，最后别过头去与男人A交谈。千羽的眼眶已经泛红，蹲下来盯着他的脸失神地望着。

“没事吧？”

那种人就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每个初入这个职业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有所感受吧。

“前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超过四秒了。”

“我知道。”

“……”

她不发一语，垂在身边的手握成小拳头，一直到像她的眼眶一样红时才有所松懈。

“好了，让一下，我看看尸体。”

我递给男人B一个眼神，他也心领神会地上前一边把千羽拉起身，一边用话语安慰着她。哎，我叹了一口气，口中像咖啡刚入口一样苦涩。

“希望你在那边能遇到天使姐姐吧。”

我上前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但在照相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血呢？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视角问题，或是他的身体盖住了，但时至此时，他的血也应该溢出了，溢出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染红，或是慢慢流淌在地面，形成一座小型血泉。

这些，全都没有。

但他脑袋上的那个洞告诉我们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中枪了。

心中想起某种东西，脑内默念着不要那样，最后化作语言吐在空气中，像呼吸时吐出的热气一样渐渐消散。

又稍微等了会，以他脑袋上的洞开始，开始缓缓冒出白烟……

果然啊。

我站起身，仰头张开口尽兴呼吸一次，然后侧过头看去。

出口处，赶来处理的警察，前来围观的群众，以及更远些地方闪着红蓝光的警车，都一片嘈杂。

在这片嘈杂中，有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不发一语，在人群中好似不存在，但却又十分夺目。

他笑了。——我下意识这么认为，事后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认定那一刻他面具底下的是笑容，但无论怎么想，也一定是今人生厌的表情。

我深呼吸数次，奔跑起来，双手撑着俯下身子的男人A和男人B的肩头跨越过去，脑子里只有这个人，眼里只有这个人的身影，身体一阵炙热，以最大的力量拨开人群，最快是速度奔跑起来，目标是那与我相同时候开始奔跑的人偶师。

这家伙的奔跑姿势完全不对，一只手提着一个箱子，另一只手中虽然空无一物，但也没有摆动起来，只是放在身体两侧偏后，但尽管如此，他仍然跑得飞快，始终在我的前头。

穿过了几个路人，几个街头，几个拐角处，几个红绿灯。

穿越了几个人的头顶，画着斑马线的道路。

“砰！！”

突然一阵冲击力从侧面传过来，把我撞倒在地翻滚几圈，车灯照得我眼睛疼，使我不得不侧过头，勉强撑住地爬起来，看到那无数裂缝的车窗后车主咒骂的脸。

“你这混蛋，现在可是红灯！想死吗，酸萝卜别吃！！”

目光回转过去，人偶师的背影已经有些朦胧，仿佛就要消失在下个拐角处。

我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车头，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心，快步走过去握住车把，用力把车门扯开，抓着光头车主的衣服用蛮力拽出来，然后上车，关门，踩油门。

“喂！！！”

身后隐约传来怒吼声，但隔着车窗实在听不清，大概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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