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忒修斯之门

神存在么？

这其实是一个无法验证真假的命题，因为你也无法验证它答案的真假。

如果没有神，宗教便成为了人为的把戏，一切都是人类在按照自己的形象去塑造一个臆想的神。

如果有神，那么存在即是合理，而正因为有因才有果，神的存在也是有它出现的原因的，那么，这是为什么？万物的演变都有一个里程碑式的起点，那么，在最初之物，神会不会就是这个起点？

“‘神’……应该是存在的吧……”零伊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答案，毕竟，连穿越这种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了，难道还会有比这个更扯淡的事情吗？

“很好。”老教授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低下头写起了稿子，“现在第二个问题，您觉得正义与邪恶是如何划分的呢？”

零伊又一次愣住了，冷汗在她精致的脸上逐渐滑落。

如果说成王败寇会不会有逼格一点啊？总不能模仿某些动漫里的中二台词，然后大喊一声“可爱就是正义”这样吧？

“唔……我、我觉得，正义就是为了别人而去做的事，邪恶的话，应该就是为了自己而去做的事情吧？”

“很好，很棒的角度。”老教授点点头，继续写他的稿子。

老教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虽然零伊也没看懂对方在写什么……

“第三个问题，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跟你说，这个世界其实是虚假的，这些美好的事物、令人愉快的生活其实都是虚假的，而真实的世界，则是到处充满了疯狂与诡异……那么，你能接受么？”

“呃……”

喂喂喂这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吧！

其实答案很简单，只有“能”与“不能”这两个选项。但越简单的答案，对应的往往都是越重要的回答。

比如爱与不爱。

零伊神游天际，漫无目的地想着——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想象力过于丰富而幻想出来的产物……直到后来，她结识了那么多的人，看到了那么多的事，还有那一个个活力四射的同学。这些，都真实得不像话。

听说当一个人梦得太深，足够深的时候，就会分不清梦与现实，这应该说的就是如此吧？

于是她做出了选择。

“我想，应该是能接受的吧……毕竟，梦有那么多，偶尔分不清真假也是能理解的吧……”

轻柔动听的声线牵动着零伊的小心脏，同时也牵动着整个世界。

“O！K！”老教授开心地瞬间起身，狠狠地一巴掌打在桌子上，零伊被吓了一跳，而与此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零伊的身后。

他轻轻地将双手置于零伊的双肩上，黑纱制成的镂空手套反射出金属一般的光泽，男子嘴角上扬，魔魅般的双眼似乎有电弧在跳跃：“零伊阁下，我的小师妹，欢迎加入忒修斯学院。”

什么鬼啊！我不过是回答了三个问题而已，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进你们学院了！

“你好啊，”老教授开心得笑不拢嘴，“我是冯•希克斯，叫我老冯就可以了，我负责南乡这一带地区的招生，你所有的入学手续、行程安排和学籍注册我都会搞定，你只需要带好行李等我们的接送就可以了。”

“不对啊！”零伊决定提出抗议，“我都没说要进你们学院啊！”

“抱歉哦阁下。”龙少的声音在背后缓缓响起，“请原谅我，这是我唯一一个必须拒绝你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的录取目标。而且还是最优先级的那种。”老教授接过了话茬，“实际上，无论你愿不愿意来，我们都要在一定的期限内把你带回学院。不过你放心，要是一切正常，你可以在进入学院的三天内决定是否退学，如果是，那么我以学院的名誉担保，你大可以回去继续过你的生活，也从此不会记得关于我们的任何东西。”

“就是说……我会有三天的体验时间对吧？”零伊睁大了眼睛，“不对，‘要是一切正常’是什么鬼？”

“意思是没有突**况。”老教授解释说，“比如发疯、失格、遗智、替身或直接暴毙什么的……”

“卧槽？！触发的机制是什么？”

“别这么担心嘛，你血统这么优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ﾟДﾟ)”？？？

“好了老头。”龙少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时间也不早了，准备血契吧。”

“啊，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差点忘了！”冯教授一拍脑门，“龙少你出去把风，我要解除监制了！”

“什么？什么监制？”零伊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即将进入精神病院的正常人，而面前的是一名假扮成精神病医生的深度患者。

老教授用他的行动告诉了零伊。只见他煞有介事地掏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上面印着偌大的一个字母“A”，边缘绣有一圈圈的大地花纹，中央雕刻着一艘黑色的月亮船。

“哟西，好久不见！影子—015，血契！”

“纳尼？！”

“呐，孩子，把食指按在这里，入学手续的第一步就完成了，这算是身份验证的一种吧。”

零伊不想去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她却难以抑制地，发自内心地有一股力量在驱使她去按下。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好像暴躁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抢夺这份文件袋。

恍惚间，她按下了纤细的葱指，指头有一丝轻微的痛觉，随即文件袋竟是冒出了红光，持续了片刻。

“这是你的入学档案，现在已经自动生成在里面了。等我处理好剩下的事务，这个档案从此就会出现在学院的图书馆密室里了。”

的确，在零伊按下指纹的一瞬间，无数的信息流生成。随着一个个的加密数据包出现在学院的主机中，笼罩世界的网络系统也迅速地通过同步卫星发送到各个高层手上，从此，一大堆的加密档案无条件对零伊开启，就连隐藏的绝密网站也开始向零伊开放。

忒修斯学院对新生张开了怀抱。

但与其他新生不同的是，零伊的权限在经过兆次的计算后节节攀升，令那些高层垂涎欲滴的机密也对零伊无条件纵容，从这一刻开始，新世界的大门才算彻底对她打开。

零伊怀揣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脚步不稳地走出办公室，外面是正在静静等候她的龙少。

“面试过程挺顺利的，虽然我感觉老头在故意放水。”龙少说。

“哪里顺利了啊！那些问题都是些什么鬼，正常人能答得上来吗！而且，这也太扯淡了吧！你确定你们这不是邪教吗？正常人怕是脑抽了才会留下啊！”

“所以说啊，这不就对了嘛！”对方嘿嘿笑起来，“我们招的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这没毛病啊！”

“你……你们……你们这不是挖好了坑就等我跳嘛！”

“对啊！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哈哈哈！”龙少笑得像个傻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跳进去的，毕竟……这是人生的一个隐藏选项啊！”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被晾在一边的浓妆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走上前去。

但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他此刻又不是那个龙少了，此时的他眉眼如刀冷漠如霜。

“我给你十秒时间，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可以，可以，零伊大小姐你有本事啊！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借关系的……”

“还有八秒。”

“你有种！一个吊车尾的，我不信你能被录取，我哪里比不上你了……”

“还有两秒。”

“行！行！我记住你了！”浓妆女人脸都气歪了，她小声咒骂嘀咕着，一个转身就要开溜。

男人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但女人知道，如果自己再纠缠下去，吃瘪的只能是自己。

“噗……”一旁的零伊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也太坏了吧。

同时女人一个踉跄，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

“唔，看在你逗笑零伊的份上，我就不浪费时间追究了。”

他又回到了那种不正经的状态，懒懒散散的，一点都没有大少爷的架子。

“你知道吗？在南乡的神话里，装逼是会被雷劈的。”零伊说。

“我龙气加身，一身修为出神入化，纵然有天劫也应是情理之中，但修行一途，最重心畅，所以我浑然不惧！”

“你再吹。”

“老子继续吹怎么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魔……卧槽，劳资忘记了！”

“怎么了？”零伊很是不明白这种一惊一乍的行为。

“我的战队晋级赛啊啊啊！要完蛋了都！”当他拿出怀表一看……

“哦，才十点，还有半小时，不急。”

“……”

“半小时……嗯，送一趟妹子回家应该还行。”

“喂！你可别告诉我用直升机送我回家！”

“有问题吗？”龙少突然一脸的严肃。

“我可以拒绝么……”零伊默默地举起小手。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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