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话 王钊

自那天已经过去了三日，我除了在大叔的馄饨店打工之外，一直都窝在家里打游戏。蒋离很少见的这些天没再来缠着我，就连信息都没有发来，让我有点不安。

不不不，不被她缠着应该是高兴的事情才对……

“滴滴滴滴~Game Over。”

电脑里传来了难听的电子音，屏幕上闪烁着鲜红色的游戏结束提示。

啊，又死了。

我丧气的把鼠标扔在一边，揉了揉有点饿的肚子。

反正也很无聊，今天就提前去馄饨店找大叔好了。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飞快的拿过手机。

什么嘛，是一条新闻推送，不是微信新信息。

我随意的点开了，J市……这不是我在的城市吗，这种18线小城市也能上新闻真是少见呢。

凶杀案……张某……

咦……?

我看着脸上打着马赛克的死者，脑子空白成一片。

张慧心……死了?

我飞快扫过了整篇新闻，昨天夜里有一对情侣在草坪里发现有人在埋东西，凑过去看时那人丢下铲子逃走了，留下了被埋了一大半的一具女尸。

她仍穿着那天那件破旧的外套，静静的躺在新闻里不复之前理直气壮向我要钱的模样。

“叮咚，叮咚——”

门外传来了门铃身，我起身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在陆悠悠自杀案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高瘦警察和矮胖警察。

「你好，何佑阳，我们是警察，你现在在一件凶杀案中有嫌疑，请和我们走一趟。」

高瘦警察一脸严肃地掏出证件递给我，看到我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果然是你家啊，学生仔……」

矮胖警察看到我时想和我说些什么，但是被高瘦警官阻止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高瘦警察递来的证件，姓名一栏印有高哲二字。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我扯过衣架上的羽绒服，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他们二人对我的听话和利落感到很满意，一直刻意板着的脸也有了些许松动，在警车上高警察还主动和我攀谈起来。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我在手机上看到了新闻。」

「这群柴狗动作还挺快。」

「柴狗?」

「记者，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像柴狗一样蜂拥而至，狡猾的用尽手段从我们手中套取他们不该知道的内容，真是烦人。」

那个是豺狼吧……不要随便给人家改变物种吧。

高警察一脸厌恶的批评着记者，和上次那个好骗的高警察相比他好像变了很多。

「哈哈，他刚刚因为不小心透露给记者消息被罚的很惨，现在正记恨着他们呢。」

矮胖警察插话进来，向我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我叫庄承玉，第二次见面了呢学生仔。」

「嗯。」

想不到这个胖警察名字和他潦草的外表不同，还挺好听的。

庄警察见我反应冷淡也不在意，仍然笑容可鞠的和我聊天。

「学生仔你不用害怕，虽然我很想这么安慰你，但是你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哼，故意装作镇定可没什么用，没有犯人能逃得过王警官的眼睛。」

高警察斜睨着我，阴阳怪气的道。

我的眉毛抖了抖，这个姓高的警察怎么半年不见变得这么惹人厌。

「老高你怎么说话呢，可没人说学生仔是凶手。」

「我看凶手就是他。说不定陆悠悠的案子也是他做的呢，不然怎么两个案子都有他掺和。」

「老高你……」

「哼。」

高警察冷哼了一声，不再回头看我这边。

「学生仔你别理他，这小子这半年过得不太顺，总拿别人撒气。」

庄警察凑近我小声的说道。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是嫌疑人。」

嫌疑人被质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警察是最有质疑嫌疑人资格的人，这也是警察的职责所在。

我按亮了手机，手机屏幕显示的画面仍是新闻的那张案发现场的插图。

她竟死了吗，生命真是易逝呢。

庄警察也凑过来看，见我看的是这张图片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现场要比这照片惨多了，这小姑娘到最后眼睛都是睁着的。」

「是啊，下手真狠，一刀捅进了心脏。」

高警察又阴阳怪气的说着，仿佛那个残忍的杀人凶手就是我一样。

到了警察局，负责和我谈话，不，应该是负责审讯我的人也是一张熟面孔。

王钊，王警官。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浓眉皱的紧紧的，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高大的身躯坐在办公椅上，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坐。」

王警官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死者张慧心，你认识吗？」

「认识。」

审讯室突然变得昏暗无比，只有我面前的灯光还开着。刺眼的白光打在脸上，让我的眼睛微微的刺痛。

「你和她什么关系？」

「小学和初中时的同学。」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前。」

这灯光刺的我眼睛很痛，头也有些晕，我吸了一口气，抢先在他问我下一个问题前说道。

「如果您怀疑我是凶手，那是完全不成立的，我看了新闻，昨天那对情侣发现有人埋尸时，我在馄饨店打工。」

抱歉了大叔，可能又要把你的馄饨店卷进来了。

王警官听到了我的话后，正在一个小本上记录的圆珠笔一顿，然后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我们会去查证的。」

「既然这样，这个灯可以关一下吗。」

王警官面目表情的盯着我看，然后拍了拍手，照在我脸上的灯被关掉了，瞬间的漆黑之后，房间的室内灯被打开了，顿时房间亮如白昼。

「呼。」

我呼了一口气，这种审讯方式真的让人喜欢不上来呢，感觉血压都被照高了。

「很难受吗？」

「嗯。」

「死者逝世前要比这痛苦的多。」

王警官的眼中划过一丝悲痛。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区区的白炽灯怎么和能死前的疼痛和不甘心交杂在一起的痛苦相比。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令人感到充实和幸福的了。

「老实说，你被怀疑是很正常的事情，作为警察我应该继续盘查你的。」

「我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

我没有说谎，昨天我在馄饨店工作到了9点，是不可能跑到那么远的郊区草坪埋人的。

「但是，我私心里还是相信你不是犯人，哪怕凶器是你的东西并且不翼而飞。」

「你指的是什么?」

我的东西?我最近给张慧心的东西只有——

「围巾。」

「是吗。」

我的胸中梗住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是我杀了她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除了后悔因为一时怜悯而送她围巾以外，还有这一丝爽快。

真是活该……

这种罪恶的情绪是错误的，在它产生的瞬间我立刻将它甩出脑内。

「而且你和她也颇有渊源，仗着自己是未成年而被数年积攒的怨恨蒙蔽双眼做下恶行的行为我也见过很多，但是……」

但是?

「但是，你不一样。在黑暗中仍坚守光明的少年，怎么会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没想到王警官还很中二。」

这种发言真的太好笑了，虽然我笑不出来。

「呵。你可以走了，我不希望再见到你第四次了。」

「我也是。」

我转身离开了审讯室，才发现周围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消失了。也许是王警官不想被人知道他居然是个中二病吧。

王警官静静的目送着我的背影，然后脸色渐渐变得更加冷峻。

「下次再见到你，就是你被黑暗吞噬殆尽之时了吧。」

所以，不要再见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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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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