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父亲走了…这个世界上就剩我一个人了。”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墙边，轻轻抽泣着。

难得能够和人亲近，他抬眸子，那双宛若被秋水浸润过的眼睛只容纳了她的身影。

他说，我好害怕，我知道我应该坚强，可我还是好害怕。

女孩蹙起的眉头柔和了下来，仗着身高优势一把将小男孩抱进怀里。

“算了，反正我也离不开，就陪着你好了。”

轻描淡写，又刻骨铭心。

当时他以为对方是因为失忆了离不开，没有细想，可如今……

慕容白再次往口中灌入一杯桂花酒，睫毛乖巧地低垂着，轻颤间恍若蝴蝶煽动着翅膀的弧度，勾人的弧度。

“我不开心。”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就像被雨淋湿了毛发的幼猫，不敢随意交付信任，却又渴望着近在咫尺的温暖。

浑身散发着难过委屈的信号。

“我们慕容家生来就肩负使命，又从容走向死亡，周而复始，何时为尽？”

阿酒听到这种使命论，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是独立的个体，而不应该是另一个人思想的转移和承载。”

理所当然得仿佛慕容家短命的诅咒不是在她还没来时黑魔给下的一样。

“有人愿意守一方乐土我自逍遥，有人愿意被万众敬仰做盖世英雄。”女孩纤细优美的手腕垂下好看的弧度，散发着清香的桂花酒再次溢满瓷杯，她端起递到唇边，在一饮而尽前问道，“慕容白，你呢？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慕容白沉默了，过了一会，

“你！”少年醉眸微醺，轻易就展露出了自己的脆弱:“你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你一直陪着我，就算只是利用我，那…也可不可以骗我久一点？”

阿酒举杯的动作一顿，清莹剔透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她唇角微弯，语气清浅地问道:“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要故作不知？”

“我……”因为她懂他内心的孤独和难平，而他贪恋她的亲近与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

小时候或许不知，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如果当年真的是失足，为何衣物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污秽？

而且，就算是没了记忆，但本能犹在，为何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毋庸置疑，这座石室里可能出现的存在除了慕容家的人，就只有那被封印在阵法下的黑魔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在外化形，却已经不忍心再将她关回暗无天日的囚笼中。

她是自己低谷时唯一的陪伴，在来不及防备时就强势地闯入，任性得恰到好处，撩拨着他的心弦，令这座孤岛重新染上烟火气，却让人无法讨厌，反而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想一直看她娇软张扬的笑容，听她恃宠而骄的语调。

所以他没有戳穿。

孤独又偏执的少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奉上自己最柔软善良的真心，甘愿俯首，做她的不二臣。

也亲手将颜料递上，任她沾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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