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旗帜与黑暗

清晨，和平时一样的宁静，在隔着并不厚的墙壁已经可以听到外面马车驶过的声音，还有拉马车的驴子和马匹打着响鼻。

我对着镜子仔细的将头发梳成了一个侧马尾，但是因为发量偏多的原因，剩下的部分依旧是披散着，刘海有一段时间没用修整了，今天出去找个理发店好好剪一下头发吧，虽然也在考虑剪成稍短一点的发型，但是好不容易都快留到大腿那么长了，也怪可惜的，只是想了想就决定放弃了。

然后是洗漱，趁着还早，出去买点早餐给她们。

虽然似乎睡眠并非硬性的需求，但是还是饱饱的睡了一觉吗，也不知道对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处，总之这一身伤带来的是每天早上浑身的酸痛，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在睡眠伤还不会影响我。

“洛宇姐姐！你醒了啊！”没想到的是小未若一早就已经起床了，搬着脸盆，应该是要去洗个脸。

“嗯……”我伸了个懒腰，“帮姐姐一个忙，把那边的长靴拿过来一下。”

好了，至少稍微打理了一下，再洗个脸应该就精神了，不知道是什么体质，似乎这身体并不会真正的产生皮肤油脂或者污垢之类的代谢物，每天洗澡也只是为了清除粘在身上的灰尘罢了。

“有人吗！”门外忽然响起了粗犷的声音，未若就要开门，却被我制止了，听声音，是金属与木头碰撞，也就是说外面敲门的人穿着全金属的铠甲，倒也不用担心刺客什么的，那种重甲并不适合突击，更多的用处是防御钝器和利器。

也就是城里卫兵的标准装备。

“有人，什么事情？”我走到门口，低声应到，同时，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宪兵队，来送东西的。”

宪兵队？我愣了一下，不是已经和安德森闹翻了吗？为什么会……

“请问，是什么东西。”我打开了门，把未若往门边上推了推，不让外面的人看见。

“少主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洛宇小姐。”那个人递出了一个薄薄的包裹，我伸手接了过来，“我就是洛宇，你们可以回去了。”

“在下告辞了。”那个卫兵鞠了一躬，离开了。或许我警惕性有点太重了？一人恶人并不代表全员恶人，至少，那个卫兵还是很有礼貌很负责任的不是吗？

“这是？”我在包裹里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木质的令牌，而且相当的精致，前面是编号，179号，背后是一大堆的符号，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淡淡的魔力，毫无疑问，这就是代表序号的令牌，也就是……

“姐姐，是什么呀？”未若探出了小脑袋。

“为什么……他要专门给我送这个？”毫无疑问的是，它就是我最初的目的，商人证明，也是马车货车出入的令牌。

“这是什么？我能看一下吗？”

“商人令牌，给你奶奶拿过去吧，有了这个，你们就又开一帖离开城池，去赚钱了。”我微微一笑，揉了揉未若的头，然后把东西递给她，不管原因是什么，到手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我又不是那种吃人家的嘴软的类型，更何况……

我注意到里面有一张纸，上面有寥寥几行字。

“感谢洛宇小姐前来赴约，作为谢礼，无论如何请您收下之前承诺的礼物。”

字里行间还挺绅士的，用的也是那种繁琐的花体，甚至在信纸外面还盖了泥章，做的十分精致的样子。

但是自从他给我下药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根本不可能信任他了，那个人，狡诈，而险恶。如果不是我莫名的对那种药物有抗性，再加上巫女小姐来的及时，或许一世英名就得交代在那里了。

岂可修，天知道如果我真的中招了，会发生什么，搞不好就是社会性死亡，那我还不如就地死了算了。

抛开那些不说，我在这张喷金的纸下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一个符号——相当恶心而复杂的符号，就好像无数的触手纠缠在一起一样，又好像是腐烂的藤蔓。总之无法描述，隐约勾勒出一副山羊的面孔。黑乎乎的墨汁散发出一股墨鱼的淡淡腥味，虽然墨鱼汁做的墨汁相当的鲜艳，但是显然这不是将这种墨汁用在这里的目的。

就在那一刹那，我恍惚中看到一个巨大的面孔向着我扑来，但是下一刻我发现，只是注视那个符号太长时间的错觉。

相当有魔性的符号。绝对不是为了美观，本来美观的花纹在特别的组合下化作了一种可能激发出人类最深处的恐怖的东西。

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肯定又是什么精神魔法。我一把将纸揉成一团，然后丢进了火炉，纸张在火焰下很快化作了一团飘扬的飞灰，里面的金屑在高温的火焰下化作飞扬的红色光点。

东西给我，我们就两清了，不追究了。我微微一笑，将这一切抛到脑后，更何况，他对我泄露了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信息，我还得好好谢谢他呢。

“奶奶！看看这个……我们可以出去卖东西了。”未若开心的把木牌举到了老婆婆的面前。

老婆婆有些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带着慌张的眼神看着未若手里的木牌：“这个真的是商人证明吗？”

“嗯，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我点了点头，“算是我留给你们的谢礼，就是这样。”

“可是我听说，这个很贵啊。”老人颤颤巍巍的道，“我们不能要这么珍贵的东西。”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我没有花钱，我只是跟宪兵队的人交涉了一下，走了点关系——大概就是这样。”

关系归关系，到底是好关系，还是坏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今天就留在这里，不去剪头发了，那种事情，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不是吗？

“对了，洛宇姐姐。”未若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问道，“大姐姐后天有没有时间啊。”

“后天？有空？怎么了。”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问道。

“那个，我和奶奶后天估计可以出城卖东西了，洛宇姐姐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哦。”

“出城卖东西？”

我虽然早就知道她们经商为生但没想到出城这么频繁——或许我的留宿影响到了她们的计划吧，也许确实是时候考虑搬到神社去了。

“是啊，去边上的村子，大概第二天就能回来了，洛宇姐姐，你去不去嘛，很好玩的哦。”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多一个应该会有些不太方便的吧。

“完全不会！洛宇姐姐答应带我去神社玩了，那也让我带你出去玩嘛。”

城池外面的世界吗？好啊，正好也可以看看他们到底是在哪捡到我的，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记忆。

我轻轻点了点头：“那行，如果不麻烦的话你跟奶奶说一下。”

“好！一言为定！”他伸出了小手，跟我来了个击掌，“明天一定要带我去神社哦！”

“一定。”我微微一笑，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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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抓到了吗？”在城池的一个相当阴暗的角落，那个太阳绝对不可能照到的地方，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穿着和正常服饰不一样的黑色长袍，在长袍的背面，印着瘆人的黑色图案。

“已经全部抓到了。”在他的身后，有十来个穿着类似衣服的人，他们低着头，一副相当恭敬的样子，整个地下室安静的有些让人难受。

“带我去看看。”那个人转过身来，他刚刚面对的是一个祭坛一样的东西，在上面，摆着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那块石头充满了棱角，就好像是摔碎的什么部分，在石头上海布满了灰蓝色的结晶，虽然是晶体，在蜡烛的光芒下，却不反射光芒，显得有些灰不溜秋的。

一群人迅速的穿过了地道，在走廊侧的门口停了下来。

跟着的侍从拿出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金属门，在阴暗的房间，一群人被困成一个个粽子散落在地上，伴随着从门**出的一丝光线，里面发出了慌乱的声音，但是似乎嘴里被塞了东西，都只能唔唔唔的叫。

而最靠近门的位置，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如果洛宇在这里的话，一眼就会认出来，是那个在宪兵队总部带头捣乱的商人。

“把他嘴里的布拿下来！”临头的男子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去把商人嘴里的布团取了下来。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放我们回去……我们还有家庭，我们有钱，你们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他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和祈求的神色。

“如果你早点有这种觉悟就好了。”男子蹲了下来，黑乎乎的斗篷下，面具下的嘴唇勾起残忍的笑容，然后轻轻舔舐了一下。

“也不需要我这么麻烦，你也不会在这里了。”男子拿下了面具，被绑的商人发出了凄厉的，惨绝人寰的叫声，伴随着猛然亮起的光芒，那一瞬照亮了整个漆黑的房间。

那天出现在大厅的商人，一个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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