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巫女与信仰的抉择

“愿望？”我曾经许下过什么愿望？

我忽然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置身于整个城池废墟的中央，这里曾经是宫殿，现在化作巨大的瓦砾堆。瓦砾下暗红色的是滚烫的岩浆，无法熄灭的神明的火焰在这里熊熊燃烧着。

而废墟的顶端插着一把剑，剑上布满裂痕，我的手就握在剑柄的地方。

“**。”心理的声音在胸口回荡着。

“不可以哦。”耳边的小女孩甜甜的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鬼使神差一样，我拔出了剑，那是一把多么漂亮的剑啊，金属的剑身，宛如宝石一样，金色与银色交织的剑柄，就像是一个从水中伸出的女神托起了整个剑刃。

但是剑身上布满了可怕的裂痕，就好像是被什么力量击碎了一样。

嘭！忽然，裂痕裂开了，然后整个剑身轰然崩塌，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瞬间，就化作了尘土。

只剩下一个剑柄握在手里，而且还摇摇欲坠的样子。

“姐姐，还不可以哦。”

断裂的地方渗出了鲜血，然后整个剑柄融化了，化作血，然后再半空中化作赤红色的丝带，最后在落地之前化作火焰燃烧殆尽。

“虽然那不是正确的地方，但是姐姐你还是要去哦。”小女孩抬起头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我。

“哪？”

“黄泉。”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人间的黄泉。”

心头猛地一紧，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一切已经不见了，而面前是巫女小姐紧闭的双眼，她和我额头靠在一起，一股柔和而神圣的力量不断在我身体里游走。

“巫女大人。”我刚开口，就感觉嗓子有些干哑，“这里是？”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我尝试着用巫女的力量帮你逼出药力，但是完全……”

“其实。”我抿了抿干干的嘴唇，“有水吗？”

“稍等！”她立刻站了起来，很快就端来了茶水，“为什么你身体里，什么药力都分解不出来。”

“其实……”我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也许，那个药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巫女大人费心了。”

“这样吗？可是。”她看着我相当顾忌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憋在嗓子眼一样。

“如果洛宇小姐没事的话，我建议还是在神社静养几天。”忽然，巫女道，“而且神社会安全一点。”

“不会给您添麻烦嘛……”我坐起来摇了摇头，“对了，巫女大人，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事情。”

“嗯，你说。”

“在附近，是否真的有一条叫做黄泉的河，那里是否盛开着叫做曼陀罗的花？”我追问道。

“确实有一处河流叫黄泉，而且……他们确实要在那里修建水坝和水渠。”巫女小姐轻轻点了点头，“而且，传闻黄泉口确实盛开着不知名的诡异的花，那花只在那里盛开，无根无叶，而且无法培育，毕竟我没有离开过神社太远，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花据说，只在特定的时间盛开。”

“请务必给予我指点。”我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巫女。

“我算算，最近的一次的话，在七日之后，七日之后你来神社找我，我可以带你去。”“离开神社没问题吗？”我问道。

“没问题的，神社本身有自己的保护机制，驻守巫女的意义在于维护神社的正常运行。”她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需要去的话，就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或者说是赔礼道歉。”

“我……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啊，不需要的，只要你告诉我位置。”

“山路崎岖，虚兽横行。”她摇了摇头，“我带你去安全点。”

“那……安德森那边，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那边交给我来处理。”巫女小姐摇了摇头，“实在不行，我申请职务调动，离开这里好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站了起来，“如果不及时回去的话，她们会担心的。”

“你是说？那个阿婆和小姑娘吗？”“是啊，是她们收留了我，我也不能给她们添麻烦不是吗？”

……

目送着那个少女离开了神社，消失在竹林中，巫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趴在窗台上：“太好了。”

“怎么样了？”在她身后，乱糟糟的书堆中，通讯水晶球亮了起来，“乔七驻守巫女？”

“已经找到了洛宇，详细的情报会在接下来的几天用信使送过去。”巫女小姐立刻反应了过来，跪坐在桌子边上，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东西，露出水晶球。

“是银粉色的头发吗？”

“是的，姬巫女大人。”

“个子一米七出头。”

“嗯……”

“我知道了……他，没事吧。”

“没……没事。”乔七慌乱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请问，为什么她有魔女印记的情况下，中央还要……”

“在几个月前，米斯特堡出了一个天才。”那边的姬巫女淡淡的道，“名字叫洛宇，被确认为神眷者，天生就可以操纵巫女的那份力量。”

“可是……”

“对，在前往学院的路上——经分析很有可能是因为虚空感受到了这样的存在，所以拦截了圣菲利亚学院的空艇。”

“拦截……飞艇飞行的高度不是不会有。”

“那只是很少有，一年遇不到几次，能真的交上火的，却更是几年一遇。但是那天，据不完全统计，出现的高空虚兽有超过三十只，是近十年以来遇上的高空虚空的数量的总和，你觉得这真的是巧合吗。而且那天飞艇能成功逃脱，也是因为意外出现的实力强大的未注册的巫女，一个人拦下了虚空，随后监测到超过十阶以上的魔法的波动。”

“十阶……”

“魔力来源尚不清楚，可能是某个相当久远的前辈在暗中保护。”

“前辈……”

“谁知道上古有没有什么存在能打破时间的限制，活下来呢？”

玻璃球里的巫女笑了笑：“这件事虽然本不该你知道，但是既然你已经被卷入其中了，你有理由了解。”

“请继续说。”乔七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们第一时间对你送来的印记图纸进行了还原模拟。在魔导学院的协助下，得出一个结论：虽然是魔女印记，但是却没有和任何一位存在联系的现象，也就是说，是个假的魔女印记。”

“假的？”

“具体的原因我们还不知道，毕竟那个印记所包含的魔法纹路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了。”那边的姬巫女顿了顿，继续道，“毕竟事情的疑点实在有点多，我们相信神明的选择，但是也不能对魔女掉以轻心，所以，给你的任务是在我们学院派人来之前，保护她，给她提供最低限度的帮助以及——监视，以免发生意外。”

“了解了。”乔七重重的点了点头。、

“另外除此之外的一个不幸的消息，在王都也发现了神眷者，虽然没有对洛宇描写的那么夸张，但是很有可能推翻洛宇是神眷者这样的决定，毕竟，强的太不正常了，我们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魔女的某种手段，试图将一个定时炸弹塞入我们内部。”

两个神眷者……

神明曾经说过，神眷者只可能有一个，只有当上一位死去之后，才会有下一位诞生，如果王都那个真的被确认为神眷，那么洛宇这边很有可能被推翻。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承担另外一个任务。”

“请说。”

“如果真的不幸确认，请你无论用什么手段，处理掉洛宇。”

处理掉……

从来没有听说过中央姬巫女会说出这样的词语，但是现实就那么残酷的摆在她面前。

“这是一项从未有过的决定，因为太过特殊，所以也不会有任何的备案。”

“我，知道了。”

无论用什么手段吗？也就是说，哪怕是同归于尽也绝对不允许失败的那种，哪怕背离巫女的心意。

“神明大人。”看着面前的水晶球熄灭了下去，乔七紧紧的咬了咬下唇，“这真的是，必须的吗？”

【乔七，你要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并不比游猎巫女要简单多少。】

她忽然想起了她的师父，另外一个巫女对她说的话。

【游猎巫女去讨伐人间的罪恶，但是驻守巫女却要在人间的恶中保持自己善良的心，然后清心寡欲的，在神社呆下去，直到有一天，你找到了必须为之奉献生命的东西，然后神明大人就会来接你。】

在人间的恶中……已经呆了这么久了呢。

【游猎真的很简单，而驻守在那里，有的时候你甚至需要为了某些事情抛弃自己的灵魂。】

我在想什么呢……乔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是还有机会吗？在那边的信息下来之前，不是还要保护洛宇吗？

希望那只是一个命运的恶作剧，或者洛宇身后的那位巫女大人，能够及时站出来阻止一切，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永远只停留在练习和修行上的刀技，却要真的用刀挥出去了。

还有，那个家伙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就好像是樱花一样——那种沁入骨肉中的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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