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野兽

看来计划成功了呢。

白晓心想道，他看着在高层处几个赌场的工作人员，从这些人脸上露出的惊慌表情就可以推断出来了。截典那个人虽然平常看起来很淡定冷酷，不过在什么事情超出预期的时候也肯定会毫不犹豫残忍对待手下的人。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赶紧回到飞船上汇合比较好。

白晓起身朝着赌场外面走去，但就在他即将踏上电梯的那一刻，却有几个身穿西服的人快速走了几步插入到面前，阻挡了他原本要走的路。

“白晓先生。”西服男人们恭敬的说，“请稍等片刻。”

白晓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有什么事吗？我可是一直都在赌场中规矩的赌博呢.......虽然输了很多钱，难道你们这边还有黑脸赌客大酬宾活动吗？”

西服男人摇了摇头，“不，只是我们的老板想请您过去喝杯咖啡而已。”他顿了一下，“说是抓住了一个你也认识的临时工，想让你过去叙旧。”

........

白晓沉默了片刻，他顿了一下之后点点头，走出电梯后却没有按下一楼的按钮，反而是按住了顶层。

电梯门打开之后，映入眼眶的是华丽的走廊，红色地毯笔直的朝前方铺去。柔和的灯光从各个方向照过来，不仅仅丝毫不刺眼，而且还能让整个走廊中没有一丝阴影。

白晓顺着走廊朝前方走去，他以前也见过不少富豪的豪宅走廊，但是却都比不上这个特殊。墙壁上挂着的不是名贵的画像，而是各种各样复杂的几何图形。一开始他还能稍微看懂一些，但越往后就完全看不懂了。

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其中一个间普通的房间，装饰依旧华丽，但比起外面却显得正常了许多。

截典坐在房间中心的椅子上，他面前有着巨大的屏幕，上面正显示着赌场里任何角落的情况。他微笑着回身，手中还端着冒着热气的新鲜茶水，“想不到你居然还真来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把周围的人当做工具利用完之后就弃之不顾的人呢，和以前在仙女座星系的时候表现不太一样吧。”

“我觉得我们还没熟悉到可以互相省略名字直接打招呼的地步才对，”白晓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要称赞你的行为而已。”截典微笑着说，“先是来到大厅中分散我的注意力，再让已经被策反了的木偶兔小姐告诉我虚假的信息，在我调动人手去能源核心的时候。估计木偶兔小姐就会直直的进入到重力控制室，然后什么都不做的出来。那样的按照时间正好来得及，我跟着消息匆匆返回的时候，那个女孩也会消失不见。每一步都要慢一点，完全跟不上节奏.........”

白晓挠了挠头发，“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还会弯弯绕绕的陪你多聊几句，不过现在我已经对这种套路有些厌倦了，能不能单刀直入干脆利索一点。”

“虽然我在第二处的时候反应快了一点，把木偶兔小姐抓住了，但是就结果上而言，而是最后入场到网络中的你成功了吧。”截典抿了口茶水，“问题就是.......你到底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我在你监视的期间一直在赌场中没有任何动作吧，你们赌场安保人员的防卫漏洞难道还要赌客来背锅吗？”

“这倒不是，硬要说的话.....就是迁怒吧。”

“迁怒？”

“现场的痕迹很干净，别说动手的人了，在入侵地点只能发现一堆燃烧完之后剩下的灰烬。复原都没办法复原，摄像头头确实发现了几个可疑人物，但无论怎么问，他们都说自己只是接到了身份不明人的短信，托付他们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截典啧啧感叹道，“真是天衣无缝。”

“是啊，我倒是觉得这种手法算不上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敌人在入侵之后还没有半点自觉才能叫做天衣无缝吧。”

“说的有道理，真是拙劣的小手段，所以我对这样没有防备住的自己很生气，但与此同时，我对那些采取这种卑劣手段的鼠辈却更气愤。”截典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把两份愤怒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如果是自己的话叫做迁怒，但如果是别人的话就叫做迁怒了。”

男人虽然语气中如此坦然的承认了自己此刻的愤怒，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和睦。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身旁的显示屏突然毫无征兆的转变为了同一画面。

昏暗的灯光下摆着的是一个女孩的小巧的手掌，她低下脑袋，长长的兔子耳朵被用绳子捆束起来。虽然脸庞因为惊吓过度而显得毫无血色，手掌的每根手指上都带着长筒般黑色封闭长管。

虽然看起来很复杂，但这种道具的用途却非常简单，把一个人的指甲和手指剥离开来而已........

白晓愣了一下，随后眼神锐利了起来，“不愧是从仙女座来的，这么快就入手这种玩具了。”

“别担心，我没兴趣对木偶兔小姐做什么事情，毕竟我也只是迁怒而已。”截典笑了笑，“但既然我可以把怒火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别人身上，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可以承接下来，毕竟以现在的技术。虽然会很疼，但不会留疤痕吧。”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虽然截典知道自己在亮出影像的瞬间对面少年就会明白，但他还是更喜欢从口中说出来，然后看着对手露出各种不愉快表情的瞬间。

同时截典也有些好奇，在这种酷刑面前这个人会选择几根呢。一般来说选择承担一两根就已经是了不起的硬汉了，三四根更是正义伙伴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个人的话.......

还没等截典思考完，白晓就已经干脆利索的将自己的左手拍在了桌子上，简短并且面无表情的说道，“想拔几根就拔几根吧，随便你。”

截典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中不由得闪烁出几分兴奋的光芒，他从怀中拿出了几根管子，笑着扔了过去，“有意思，你这个人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我事先要说一声，这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柔和的拔指甲装置。更准确的说，它使用的方法是撬开...........所以留下来的指甲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

白晓拿过管子，干脆利落的把五根管子全部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之上，晃动了一下之后有轻轻的水声从中转来。他不由得皱皱眉头，“这里面居然还是有药剂的。”

“哦，关于药剂的事情不用担心。”截典抿着茶水解释道，“不是什么毒药，只是简单的激发药剂，让你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而已。”

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原本就已经是难以忍受的疼痛，要是再加上这种刺激感官的药剂，那种瞬间的疼痛感甚至会让人休克也说不定。

截典在这时候却反而不说话了，他只是微笑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在欣赏什么精彩的戏剧般目不转盯。

白晓深吸了口气，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指精准并且稳定的按在了启动装置之上。

下一刻，所有的黑色筒子在一刻全部亮起，寂静的室内响起了宛如白纸被撕碎的清脆声音。

疼。

痛。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痛感都是没有颜色的，但是这一刻白晓却可以很肯定的说，那是黑色的。

代表着疼痛的黑色遮盖住了眼球，大脑敏感的能清楚感觉到手指处的每一点异动，就仿佛被有根线从手指直接传导到了的大脑一样，无比剧烈的强悍疼痛从手指上传来。

红色的鲜血从导管口处流出，渐渐滴答到了桌子上，在上面涂抹出了鲜艳的红色。

少年张大了嘴巴大口呼吸着，防止因为痛觉晕倒又或者是咬的太紧而把牙齿咬碎，豆粒般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但他并没有喊出声音，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

截典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到，就算是在扣下开关的最后一个瞬间，这个人的眼睛居然没有闭上。

正常人在知道自己受伤的瞬间，肯定都会因为恐惧而把眼睛闭上，但他居然一直睁着，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恐惧一般。

最关键的是，在五根指甲硬生生的撬开之后。这个人既没有眼泪，也没有唾骂，而是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明明左手此时还在因为疼痛而颤抖，鲜血还在不断流出，痛感还在牵动着神经，他却露出了这种表情。真是不合逻辑，不可思议.......让人不悦！

.......

截典冷哼了一声，眼神越发冰冷了，“你还真是到底也要让人感到不悦啊，野狗。”

白晓低下脸庞，轻笑一声，“被翘掉指甲的人可是我啊，为什么你会感到不高兴呢。”

“因为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嘲笑我刚刚是在做无用功一般.....嘛，就让我一点点开始发问好了。”截典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为什么要一口气翘掉所有指甲。”

“没什么，因为我对自己的忍耐极限很清楚。一根根来的话，说不定到最后一根最做出求饶之类丢脸的事情，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还是一口气做完比较有绅士风度.......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要感谢你。”

“为什么？”

“自从来到银河系之后，我就老感觉有些昏昏欲睡的，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怎么都睡不饱一样打不起精神。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因为太柔软了，不管是上一次还是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以前的感觉。”

白晓抬起脑袋，他原本眼神中漫不经心和朦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宛如猛兽般兴奋。手腕处的衣服渐渐被鲜血沾染，虽然身形狼狈不堪，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种狂傲的自信。

“但是现在，我终于提起想要打败你的兴趣了。”

这个少年此时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人类，反而更像是被兽族还要凶猛的野兽一般。

截典感觉到了有种冰冷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下意识朝后依靠一下，手指忍不住攥紧。

白晓起身把沾满了红色的圆筒朝桌子上扔去，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在即将走入电梯的那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笑着转身，对截典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作为让我睡醒的谢意，我就好心告诉一下你最后一天要采用什么手法好了。”

他顿了一下，用毋庸置疑的骄傲语气说道，“我准备......扭转这整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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