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无妨

不知是饭点的缘故还是生意本就火爆，林静四人到达菜馆时，店外及街道边的车位都已停满，店内桌位也所剩无几，奥迪在路上兜转几圈后，最终在街角找到车位停了下来。

走进菜馆，一行人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接过服务员拿过来的菜单，赵素芸立刻将其递到了林静手里。

“小静看看想吃点什么。”

“又来，我面子这么大的么？” 心中暗叹一声，林静无奈地打开菜单翻看了起来。

跳过前面花里胡哨的招牌菜特色菜，林静直接翻到家常菜这一栏，握着笔想了想，快速勾上了几个菜，将菜单递了回去。

郭澜接过菜单，看了一眼自己女儿选的这几个菜，眉毛一扬，表情有些错愕。

千页豆腐，青豆肉丁，茄子豆角。

“三个豆…… ” 赵素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要养生嘛？”

“她就是个逗比。” 张铭桦抢过菜单翻看了起来。

“我想吃，最近胃口不太好。” 林静干巴巴地说。

“身体不舒服？” 郭澜一脸关切看着她。

“啊，嗯，有点。” 林静顺口答道。

面前两个长辈一脸恍然，赵素芸伸手拍了拍张铭桦面前的桌子 “想吃什么什么快点选，看看有没有桂圆红枣汤，给林静点一份。”

“啊？好的好的，我看看。”张铭桦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心里一乐，举着菜单找了起来。

“给我点？” 正在用茶水清洗餐具的林静有点懵，但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拿过了其他几人的餐具，默默清洗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清洗的必要，只是林静想着自己给自己整点事，否则就只能干坐着尴尬起来。

张铭桦点完自己想吃的后，菜单回到两位大人手上，二人自顾自继续点着，选好后将菜单交了出去，林静这边把碗碟筷勺都清了一遍，也没什么可干的了，餐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去下洗手间。” 赵素芸咳嗽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座位。

“我，我去拿点喝的。” 张铭桦立刻跟着走了出去。

“我也跟…… 我也要一份。” 林静看着他说。

“你想喝啥？”

“冰可乐”

“不行。” 郭澜突然出声对着张铭桦喊到: “帮林静拿瓶牛奶，不要冰的。”

“好嘞。” 张铭桦狂点头，对着林静坏笑了一下，小跑着离开。

“怎么这么粗心。” 郭澜嗔怪了一声，看着林静的目光里满是宠溺。

“……” 林静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她懂张铭桦和赵素芸这个时候找借口离开就是为了让自己和郭澜单独相处一会，同时也察觉到有什么地方自己遗漏了，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恍惚间不自觉就趴到了桌子上。

“怎么不开我们家的车出来。”安静了一会，没等郭澜先开口说点什么，林静抢先问到。

“家里的车味道大。” 郭澜笑了笑 “怕你们不舒服。”

“这样啊。”

“等下吃完饭去给你买衣服吧。”

“好。” 林静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顺口答应的，林静本就有去买衣服的打算。虽然女生的衣柜里，各式各样的衣物永远不缺，但符合自己现在的标准，底线之上的T恤牛仔裤运动服也就那几件。

张铭桦觉得她是抱着类似取悦于郭澜的心思换上这身颇有少女气息的装扮，但这次真的是林静没有多想。由于能穿的衣服少，林静不得不每天及时将换下的衣服洗完晾干保证衔接，但因为军训要穿军装的原因，林静就偷了一回懒，将之前换下了的衣服堆了起来准备一次用洗衣机洗完，但没想到遇上天变军训取消，本来这也没什么，待在家嘛，穿什么都无所谓，但这突然要去吃顿饭。

总不能穿军装和睡衣出门吧

“买完衣服我们再去看看黎溪。” 沉默了一会儿，郭澜突然开口说到。

林静心中猛地一颤，抬起头，眼神里的慵懒在瞬间消散，变得无比专注了起来。

自从郭澜回到家以后，林静便一直在思索着怎么样开口跟她提起黎溪，好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她们的往事和两家间的复杂关系，但苦于找不到机会开口。

现在郭澜自己主动提起了。

“好。”尽管林静现在很是激动，恨不得一口气将心里的问题一次性问完，但为了稳一手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砰砰的心跳，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郭澜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端坐着看着自己的女儿，微笑着，一言不发。

林静心里又急了，暗骂自己为什么不趁势问点什么，而不是像这样陷入迷之沉默。

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直到第一个菜端上桌时，赵素芸和张铭桦这才才一齐回到了桌位上。

“来，小静，先喝汤” 那一小碗桂圆红枣汤一上桌，赵素芸便笑着将它推到了林静面前。

“唔。” 感受着那股溢在空气中的甜味，林静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她不太喜欢这种甜的东西，也不知道这碗汤的用意，但喝一喝也是没什么的。

不过身边的张铭桦却一直在偷着笑，边吃边笑最后不停咳嗽了起来，这让她很不舒服，看着自己面前的牛奶，想了想刚才郭澜不让自己喝冰可乐这码事，林静好像有点明白了，一边小口喝着汤，一边摸出手机，不着痕迹地搜索了起桂圆红枣汤的信息起来。

看完度娘给的回答，林静默默收起了手机，看了张铭桦一眼，把头低了下去。

居然把这事忘了， 想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炫耀自己做好了生理知识方面的情景，林静觉得有些丢人。

“来，吃这个，这是你最爱的酸菜鱼。” 这边，林静正嚼着饭，郭澜笑着，把筷子递到林静面前。

“这。”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大块鱼肉，林静又懵了。

“自己最爱吃的，酸菜鱼？”

林静暗自摇头，鱼这种东西她很早就不吃了，不是说讨厌鱼味，而是自己小时候自己吃鱼时，不小心鱼刺卡喉了，结果那一次折腾了他好久，又是含醋又是吞饭团，最后去了医院才将它从喉咙里请了出来，前后折腾了两天，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之后，林静对鱼类都是敬而远之，惹不起躲得起。

“这个世界，身为女孩的自己一直爱吃鱼，那她是不是小时候没有感受被鱼刺支配过呢，这是不是说，过去的事情，有一些也和自己的经历不同？” 夹着鱼肉，林静并没有吃下，而是看着它，陷入了沉思。

桌对面，赵素芸和郭澜见状对视了一眼，都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无奈。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一旁的张铭桦对现在饭桌上几人的表情神态都尽收眼底。在两位大人眼里，林静吃的这顿饭相当拘束，不仅不怎么说话，神态和动作也有些僵硬。

郭澜自然而然以为是林静依旧对她心存芥蒂，没能完全放开。

表情也随之沮丧忧愁了起来。

而张铭桦却很清楚，林静的拘束是为什么，不是出于对郭澜的抗拒，相反，是过于在意了，生怕自己那身为男生的习惯给她来困惑，以至于在来的路上，还在看着女性用餐礼仪这一搞鬼的东西。

“都不容易啊。”张铭桦很是感慨，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莫过于此，但他并没有做什么说什么的打算，哪怕活跃一下气氛，只是摇晃着手里的可乐瓶，不时喝着上一口，沉默地看着窗外。

他觉得这是林静的家事，他不应该多管，至少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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