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蛋

头……头好痛。

萝妮刚醒来，脑袋一侧就传来剧烈的神经痛。

宿醉了，最后的印象是和伊诺克谈着话，然后不知几时意识就断了线。

酒量与身躯大小相匹配，医生往往会根据体重来制定药量，同理，毒死一头象需要几百克药物，毒死小白鼠却只需毫末，龙形的萝妮体重足有百吨，就算之前从没碰过酒精也能饮下上百磅酒水而面不改色，但人身时，酒量就完全和一个体重只有几十磅的小姑娘一致了。

抗毒性则是另一回事，那是“龙的体质”本身带有的特性，与体型无关，龙能抵抗常见的神经毒素与血液毒素，而酒精不在这二者之列。

我真蠢，怎么一时冲动就喝多了呢。

虽然精神年龄达到了饮酒的标准线，但身体年龄还早得很呢，这要是被妈妈知道了绝对要大发雷霆。

说到母亲，今天她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吧……

不想听她的消息，萝妮不想知道有关新家的讯息，她反倒默默盼望着母亲寻房无果。

别发愁了，还是继续睡一阵子——

这是什么破床，怎么这么硬，肩胛骨咯的发痛…

不对……等一下。

我这是睡在哪儿？

萝妮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似乎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呼吸着陌生的空气，面朝着陌生的天花板。

不，贫民窟是没有天花板的，只有砖石砌的屋顶；萝妮明白了，这儿是伊诺克的家，还是那傻小子的房间。

大概是昨晚被他带回去的，毕竟也不能放着自己露宿街头……

一边这么想着，萝妮一边迷糊地检查起小腹的排扣和贴身衣物。

什么都没发生，还真是个傻小子。

不过伊诺克也该庆幸自己的本分，如果发现自己被做了什么萝妮很可能把他的头给揪下来。

哈啊…

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萝妮才不介意这是谁的床，先睡饱再说。

回笼觉回笼觉……

嗯……

嗯？

她翻了个身寻找更为舒适的睡姿，但侧卧时，身体某个部位却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湿润又滑腻，伴随着异物感。

在两腿′间，而且并非有棱有角的东西，而是更加圆滑的、流线型的硬物。

开开开开什么玩笑？！

她一下子坐起，猛地掀开被子，撩起裙摆，以极没品的姿势扒开下着。

萝妮瞠目结舌，被眼前所见之物惊呆了。

有一枚蛋？！

纯白色、点缀着靛青斑点的蛋，和鸽子蛋大小差不多，还粘连着透明的分泌物，在朝阳直射下闪闪发光。

冷、冷静一下维罗妮卡，这莫不是谁的恶作剧吧，但考虑下手的时机，能干这事的也只有伊诺克那小子一人了。

不管恶作剧还是怎样，用异性的私密部位开玩笑也太恶劣了，她把湿漉漉的下着丢在一边，穿上鞋跑到院里就扯开嗓子大喊——

“伊诺克！伊诺克·菲尔德，你给我出来！”

此刻的少年还在后屋收拾碗筷，萝妮鼓足劲拼命跺着脚，大地都随之震颤。

“怎么了，一早晨就这么——呜哇啊！”

萝妮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紧咬牙关，气得眼泪快流出来了。

“这是你干的吧！”

她右手拿着那枚蛋对少年大吼。

“快点承认吧！要是老实承认了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这只是气话，萝妮不会杀人，但皮肉之苦可免不了。

“什、什么？”

少年当然不知怎么回事，大清早萝妮就举着一枚蛋对自己兴师问罪，昨天也没做什么，只是收拾她的呕吐物收拾到半夜，那也能算罪过吗。

“承认什么，我有哪里惹到你了。”

少年觉得莫名其妙，同时在想，自己有生之年也算瞧见了巨龙愤怒时是个怎样情形，原来恼羞成怒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这难道不是你干的？！”

她把那枚蛋举到少年的眼前，距离之近都快贴上鼻子尖上了。

伊诺克拼命地摇着头，他见都没见过这种蛋，但上面的花纹倒的确蛮好看的，只是那些谜一样的黏液从何而来。

“还不承认认认认认！！！”

萝妮扯着对方的领子拼命甩手臂，伊诺克像丝巾一样在空中上下翻飞。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羞辱我你很开心吗！”

“都说了，真不是我干的啊啊啊——”

伊诺克觉得脑子快被晃成浆糊，用尽气力大吼，而且渐渐向着惨叫的方向演化了。

“咕……”

萝妮停手，不甘心地瞧着眼前人，淡蓝的气流随着大幅度的呼吸从鼻孔喷出。

“你没撒谎吗？”

一番折腾后她终于从宿醉和大梦初醒的双重debuff下缓过神，开始冷静地思考。

少年的人品毋庸置疑，仔细想想连玩笑都听不懂的他又怎会做那种低劣的恶作剧，一时被羞愤冲昏头就做了出格的事，现在她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错了。

还问他是否撒谎，这傻小子要是会说谎才真的有鬼。

但萝妮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因此决定保持高姿态假意盘问。

“昨天我是怎么到这儿的？”

“当然是我抱回来的。”

“抱……”

萝妮目光从少年的面孔移开少许，又转回来。

“之后呢。”

“之后你就开始在我家到处乱吐，昨晚一直收拾到半夜。”

原来自己还吐在人家屋子里了。

“那、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用嚣张的语气说来完全听不出谢意。

“然后我又怎么样了？”

“你倒在床上睡着了，一边睡还一边‘妈妈、妈妈’地说梦……”

伊诺克的声音越来越小，原因则是被萝妮狠狠瞪了一眼。

“也就是说，你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当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也就是说，那枚蛋和少年没什么关系。

先相信他，至少是暂时相信。

如果不是伊诺克干的，他的母亲更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莫非是我自己下的吗？

萝妮的脑中闪过恐怖的念头。

怎么就生蛋了，龙的确是卵生动物，但自己根本没和谁做过那档子事，难道是神话中的处女怀胎；就算真是我生下的，正常的龙蛋足有一人高，这么迷你的蛋又是怎么回事。

万、万一孵出小宝宝该怎么办，孩子叫自己什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单亲妈妈。

萝妮放下伊诺克，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表情变得扭曲又怪异。

“你…你先在这里等着。”

她决定回家了。

没错，这种事还是问经验丰富的母亲吧，本来不太想见，但不得不见了，突然遭遇人生重大变故的萝妮六神无主，现在的她需要一个能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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