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萝妮,你疯了吗。”
少年觉得不可思议,坎贝尔殿下批准了他们的请求,毕竟只需区区十人,还无需任何经费,多少也是个希望,何乐不为呢。
“对方可有千人之众,就凭十人怎么和他们打?”
萝妮停下脚步,回头白了他一眼。
“笨死了,谁说要和他们打。”
说罢她抱起胳膊,昂着脑袋。
“我只说能解决坎贝尔殿下目前的困境,又没说帮他击退敌军——当然,如果这一步取得成效,下一步也的确是该索要兵权建立功勋了。”
二人从领主大人那儿获得了进出屯兵所与监牢的特权,他们现在正处在屯兵所场地中央,萝妮望向饲养战马的畜栏。
“领主大人的困境是‘没法从错综复杂的小路里找出通道’,我们就先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想得到进山小路的消息,目前看唯一的途径似乎就只有抓住的那个敌人。
“你想拷问俘虏吗?”
伊诺克问到。
“才不是,我对折磨人才没兴趣。”
不过对玩弄人倒是很有兴趣,尤其是看他们被捉弄时的表现。
“再说这儿的拷问官手段比我高明的多,他们都无计可施,我可想不出更残酷的刑罚。”
别看萝妮蛮横,她可没有施虐的癖好,硬要说也只是有一点受虐倾向,毕竟从小到大只遭遇过一次挫折而已,被惯坏了,有时真想尝尝败北的滋味。
“话说回来你的想法局限性很大喔。”
萝妮转身,用指头戳着对方的上臂。
戳、戳。
“你一点都不笨,只是太死板,总在一处钻牛角尖,不能从更多角度考虑。”
收回指头,她扭头向着士兵的聚居区走去。
“要是能改掉这个坏毛病头脑就会灵光得多。”
当下正是晚餐时分,萝妮能从空气漂浮的香味嗅出军人们的伙食。
菜粥、腌芜菁、一小块硬肉干、黑麦与大麦掺杂的面包,腥臭的羊奶酪和胡萝卜,军官则有额外的培根,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一点不比旅店吃的差,士兵也精神饱满,未见面黄肌瘦者。
果然是座富庶的城镇,难怪会被匪类盯上。
“呀啊!”
忽然从侧前方传来一声尖叫,显然是女性的声音。
那有个体格健硕的中年男子,看着装也应该是正规军的一员,一口澄黄腐败的牙,口中喷着污浊的气息,五官凹陷处积着累年的污垢,正挥起拳头殴打一名妇女。
伊诺克想上前阻止,却被萝妮拉住手腕。
她摇摇头。
“算了吧,你阻止不了。”
这会儿的军队无论哪个国家都少不了随军的女人,她们虽然经常遭到士兵的殴打凌虐,但与人们所想的不同,她们并非都是被逼无奈或掳掠而来,很多都是自愿做这差事。
这些女性依业务水平与外貌水准按不同价格被雇佣,几乎等于某位士兵或骑士老爷的私人财产,承担了他们在军中的所有后勤事务,洗衣做饭、照料伤员、保养武器,哪一样都有她们的身影,甚至缓解士兵们的生理需求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像破抹布一样用过就丢在一旁,没人在乎她们的感受。
在萝妮的前世,十六世纪通行欧洲各国的军事条例中也明文规定,随军的妇人必须对主人保持谦卑顺从的态度,无论鞭笞还是辱骂都决不允许还手,要细心照料男性,为他们背行李,做饭、打扫卫生;即便如此,她们的性命也被军人们视同草芥——胡格诺战争期间,法军曾因随军妇拖慢行军速度,一下淹死了八百多个女人。
既然遭到如此不公的对待,却为何心甘情愿呢。
答案当然是钱。
在家中织布务农,十年还不抵随军一年赚的多,这亦是时代苦难的印记。
“啧”
萝妮瞧了那边一眼,皱着眉头快步绕开;壮汉揪着妇人的头发将她拖进帐篷,不消片刻便从里面丢出两件外套,继而便是女人浪荡淫′糜的笑声。
比起笑声,不如说是认命后自我放逐的哀叹。
少年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面红耳赤地跟在萝妮身后,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
这些小动作被萝妮注意到。
连伊诺克也是这样吗…
睾酮的影响真可怕,能让男人完全化作欲望的猛兽。
“别看了,把耳朵捂起来。”
萝妮不满地撇嘴,伊诺克也傻乎乎地照做。
在这种到处都是汗臭味、雄性荷尔蒙暴走的场合一个小姑娘可得谨言慎行,否则被哪个买不起女人的大兵抓走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在这个十五岁就算法定结婚年龄的时代,萝妮的外观距其也只有一岁之差了。
就算没被真的带走,搞不好也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不少人都将目光死死盯在萝妮身上,这令她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抱着胳膊加快了脚步。
伊诺克跟随她到了马厩,原来萝妮是想去这儿。
她向侍者打听到哪一匹是俘获的马,走到它的身旁,摸了摸它的鬃毛;马儿却并不领情,焦躁地嘶鸣,还左摇右晃,试图甩开萝妮。
“别怕。”
萝妮换了更温柔的手法,轻轻抚慰背上油亮的皮毛。
“别怕~”
“喂,蹲下,少年。”
随后她这样说到,与此同时自己先蹲下,伊诺克也不明所以地照做。
“有看到什么吗?”
“还能看到什么,当然是马肚子。”
“除了马肚子呢。”
伊诺克瞧着那匹大牲口的腹部。
显然,这是匹母马,除开肚皮,就只剩——
“……”
开不了口,难堪地望向萝妮。
“在想什么啊小色胚,我是叫你看它的乳′房。”
那词汇从萝妮口中吐出时竟没有丝毫迟疑,伊诺克还以为身为少女的她至少也该保有一点矜持呢。
这个年代对异性能如此口无遮拦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那匹马有明显的产后特征,乳′房膨胀,周围色素增多,腹部皮肤也较为松垮。
“是生产完不到一个月的雌性,小马驹应该还没断奶,它却被用来驼运粮食了。”
萝妮站起身,拍了拍手。
这显然是更有利的条件。
在这年代一匹马价值抵得上三头耕牛,贼人丢了它,也一定很心焦吧。
“少年,有想到什么吗?”
伊诺克也站起,望向马儿双眸,其中的焦急与不安即便身为人也瞧得出来。
他摇摇头,暂时不能理解萝妮的用意。
“想不到就再想想,如果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明天早上我会告诉你。”
莞尔一笑。
“但要做到那个地步,就让我有点失望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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