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礼物

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事？

一、用起来有极大风险，却威力十足的招式。

二、可以像特摄主人公一样变身。

三、潜伏于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往往蕴藏着巨大力量。

四、可拼装模型玩具。

五、色气的女孩子。

——伊诺克与萝妮漫步于街上，而后者正想着这些无论怎么看都不该在少女脑中出现的话题。

于是，她故作神秘地快走一步拦在少年面前，微笑着说到：

“弯下腰。”

“做什么？”

“叫你弯就弯啦，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伊诺克不明所以地弓下身子，视线恰好与萝妮齐平。

“然后闭上眼。”

等、等一下。

这是要干什么？！

少年的心忽然乱了，心脏漏跳一拍，继而小鹿乱撞，视线无处安放，五指猛地攥紧。

就算涉世未深他也清楚，那莫不是某种男女之间的、仪式性？亲密性？行为的前兆吗？

难道萝妮要……

不、不对，不对吧，她从未如此直白地表达过某种感情，就算真的有那种想法，至少也该用更含蓄更耐人寻味的方式表明，怎么说也不会让对方当场意识到。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闭眼？”

萝妮凑过来，少年很少在视线平齐的状况下近距离与她对视，蓦地紧张起来，将眼皮合的死死。

糟糕。

就那么按她说的做了，原本打算转移话题或者糊弄一下，却没想到自己的动摇远超意料之外，六神无主的状况下轻易就被萝妮牵着鼻子走。

虽然看不见，但这空气冰凉的秋日，他依然能察觉到贴近脸颊的温度。

该、该不会真的——

“我说啊，少年~”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道内的绒毛，喃喃细语传入耳际。

还好…

是自己多心了，原来在讲悄悄话吗。

“我~想~要~礼~物~”

一字一句地，拨弄着少年的心弦，耳间与心间都像被羽毛的尖轻轻撩过，隐隐发痒。

之后便是长达五秒的沉默。

“结束了哦。”

少年再次听到萝妮的声音，对方已经在一步外的距离。

“就这样…？”

伊诺克睁开双眼，满腹疑问，纳着闷莫名其妙地望向少女。

“就这样。”

萝妮坏笑着，露出小小的虎牙。

“还在期待什么呢，嗯~？”

好久没戏弄过他，久违的一下真是爽快，每次瞧见那傻小子脸红心跳阴谋得逞的成就感便油然而生。

而且，这家伙也太容易上当了，对女性完全没有抵抗力，长此以往或许会被坏女人骗；看那样子就像老实忠厚的，很容易被居心叵测之徒利用。

少年尴尬地直起腰，挠了挠后脑。

“没…我没期待什么。”

“又在说谎了。”

萝妮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行，伊诺克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缓步跟在身后。

“话说回来，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吗。”

“你说‘我想要礼物’。”

“没错。”

“……”

无言良久。

对话居然没了下文，少年完全没有想接下去的意图。

萝妮停下脚步。

“喂、我说我想要礼物啊。”

“啊、嗯，那萝妮想要什么？”

这家伙真是没救了，简直难以置信。

萝妮一阵目眩，她是年轻的龙族，身体又无缺陷，心脏应该是很健康的，刚刚却有一阵气短袭来。

“既然你都问了，那就这样吧。”

她走到路边一处打靶的商铺。

与当今的游戏非常相似，一铜两次，投掷飞镖，红色代表最高奖，白色为劣等奖，店老板是个眼睛极小的男性，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胡茬稀疏，正侧身倚在柜台上，有气无力地叫卖着。

“给我那个。”

她指着三等奖的发卡对伊诺克说到。

从钱袋里叮叮当当掏出三枚铜板递给老板，他迈着与表情同样有气无力的步伐推来飞镖，装在碟子里。

“呶，请开始吧。”

她让开位置，叫伊诺克上前。

“不过事先说好，如果你六枚以内未投中的话就要换我来。”

她趴在柜台上，侧脸望着少年，伊诺克随便拾起一个，刚刚准备投掷——

“这是赌局。”

被萝妮忽然的话语打断。

“什么？”

“我说，这是赌局，如果一方中镖，另一方未中就算输了，而输家要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

又来了，萝妮的奇妙游戏。

她总不把想说的直白讲出，偏偏喜欢设局，非等少年钻进口袋不得不应承时才说明用意。

“如果不想赌呢。”

伊诺克想看看萝妮的反应。

“女方说‘想要礼物’耶，你要是男人的话就知道该怎么办吧。”

那完全是道德绑架，她还眨着期待的大眼，满脸无辜地望向自己。

无法拒绝，又一次闯进萝妮砌下的死胡同了。

而萝妮这边则清楚，那小子根本不可能赢。

要说为什么，从刚刚店长递过来飞镖时她就已经知晓，那飞镖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镖身木制，头大尾小，前端为针，后方稳定翼，但实际的手感却很有问题。

镖的重心并非在中端偏前，而是在更靠后的位置；估计是店主将其中掏空，又在尾部嵌进重金属的缘故吧，如此一来飞行轨迹会变得极不稳定，客人得手几率大大下降，小店也能多赚些钱。

事实也如萝妮所料，少年接连投掷六次，却次次扑空，手感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怪在哪儿，只能在耗尽次数后叹了口气。

店长却在窃笑。

“一下都没中。”

伊诺克无奈地说到。

萝妮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又递给老板一枚铜板，换来了两枚飞镖。

但她只需要一枚就够了。

不就是重心不稳吗，只要动力足哪怕砖头也能上天，在动量足够的前提下短距离的轨迹偏斜还不足以影响精准性，那对萝妮来说根本不算问题。

先是用左手比了比距离与准度，右手攥紧飞镖，深吸一口气、在呼气时将其抛出。

仅凭挥臂的动作竟掀起一阵气浪，飞镖似离弦之箭般笔直射赤红色标记，同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

老板慌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飞镖根本不是射进去的，而是横向嵌进标记后的实心橡木中。

他愣住，呆呆盯了十秒之久。

“别再磨蹭了，我的奖品咧？”

反应过来后，店长冷汗直流地取下奖品，用颤抖的双手将发卡递给萝妮；那只是枚普通的十字形发卡罢了，下方的材质是牛骨与钢丝，上面嵌着并不值钱的劣等水晶，究竟凭什么让眼前这个怪力少女如此着迷呢。

萝妮扭头把发卡递给少年。

“现在我把它给你。”

伊诺克被动地接过发卡。

“然后你再送给我。”

“……”

少年愈发搞不懂了，他越来越难理解萝妮的想法，还是说世上的女孩都是这样莫名其妙？

“快点送给我啊。”

“嗯……”

伊诺克单手拿着，又觉得一只手送礼物似乎显得太轻浮，于是改用双手奉上。

“呀~真开心~谢谢~”

完完全全的假笑，语调也是刻意装出来的。

萝妮接过了本属于她的东西，似乎还蛮高兴，明明是靠自己赢得的，伊诺克心想。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是吗…”

少年不好意思地捏着手指，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堪。

“但是，刚刚的赌局你输掉了，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

萝妮话锋一转，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听好了，少年，下面是我要你做的事。”

她清了清嗓子。

“明天的比武，无论如何都赢不了对手的话，干脆认输就好，千万不许硬撑，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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