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光

醒来时，额头受伤处肿了起来，脖颈稍微动一动便会扯到皮肤，隐隐作痛。

眼前则是一片漆黑。

头上被套了个麻布袋子，嘴巴堵住，双手被束缚至腰后，脚腕也被牢牢绑死，显然，是着了那人的道。

如今的自己有多脆弱，萝妮总算是有了深刻的体验，随便一个莽夫手持大棒就能把她打昏，体质连健康的普通女孩都不如，独身一人走远路，在这乱世恐怕出家门不到十里就要被匪徒洗劫。

而今的状况……

被绑架了吗，还是被拐卖了？

萝妮很害怕，迫切地想弄清楚状况。

压制住因恐慌而渐渐急促的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到听觉上。

身下是颠簸的感触，听得到马蹄声，以蹄声的数量判断，这是辆两匹马拉的车。

在不会被注意的前提下随着颠簸的趋势挪了挪身体，摸到了柔软的东西。

是人的身躯，还是女孩的。

萝妮意识到，在这里的人不止她一个。

向上摸索，那家伙的头上也被套着一个袋子。

略微伸了伸腿，车厢内拥挤的状况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只动弹一下，就碰了好几人的膝盖。

恐怕她们也和萝妮一样，是被绑架或是拐卖来的。

但她们却毫无反应、一动不动，身体倒是温暖的，或许和自己一样，拐走前被喂了各种各样的**，虽然自己多了个心眼没喝那家伙给的酒，但终究还是扛不住当头一棒的威力。

因刚刚那一番扭动，也能感觉出身上的衣服质感亦和之前截然不同，毕竟王城内带出的衣裳品质不俗，领口甚至还有金丝镶边，估计是被弄走换钱了。

话说回来，谁做的？

那个暗地里做人贩生意的寄信人？

也就是说，自己被男性——

心头一阵恐慌，想检查一下身体却动弹不得。

马车继续行进，直至车厢外渐渐有了人声。

终于，萝妮听到一句完整的话——

“车上是什么？有入城许可吗？”

伴随这句话的，还有链甲片之间撞击的叮当脆响。

会这样问话的只有守城卫兵，甲胄更证实了猜想，顾不得其它，萝妮立即撑起身子，后背撞击车厢，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声求救。

“见到我这张脸，还有必要问吗？”

那是车夫第一次开口说话，并不是寄信人，换句话说自己还是被转手卖掉的？

更重要的是——车夫对萝妮的挣扎丝毫不放在心上，任凭卫兵掀开帘子检查，他们两个对她的呼救亦置若罔闻。

“没有本国人？”

“详细调查过了，绝对没有。”

“有一个醒过来了，你要注意点。”

“放心吧，老爷，她们跑不了。”

车夫清楚，这些人就算醒了，所有人的手脚也都是用一根绳索依次绑起来的，除非拖着全车人，否则根本不可能跑掉。

而萝妮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件蠢事。

奴隶贸易在某些国家是合法化的，只要不买卖本国国民根本算不得犯罪，在那里人贩子可是正当工作，根本无人会谴责他们。

显然，自己大概就身处于那样的国家之中。

昔日王女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更别提失去了往昔的力量，要怎样从泥沼脱身。

车轮声转变，现在正行进在坚硬的青石路上，耳边人声嘈杂，喧哗叫卖，恣意阔谈，交织一起，开了锅般热闹。

听这繁华的程度，应当是城市，而非乡村或小镇了。

渐渐地，马车远离喧嚣，驶入一处相对僻静的所在。

伴随马儿一声嘶鸣，车停下了，门被打开。

“醒醒、醒醒！”

人贩子开始拨弄那些昏迷的少女。

此刻也正是药劲消退的时刻，开始有一些人陆续醒过来，因惊恐和不知所措而挣扎着。

“别动！”

人贩子挥舞手中的马鞭，噼啪抽打在那些人身上，尚未苏醒的也挨了鞭子，因剧痛的刺激恢复了意识。

“下车，一个个下！”

他蛮横地命令，将排头的那人拽出，教车厢里的女孩们一个接一个走出来站好。

萝妮也只能暂且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紧接着，车夫开始为奴隶们除去头套。

到了萝妮这儿，忽然恢复的光明令她的双眼无法适应，瞳孔骤然紧缩，眯起眼眸，不敢抬头直视。

人贩子点着数，趁这空档，她才渐渐从强光中恢复了视觉。

目光自地面移至正前方，眼前是一片青石巷，扭头望去，身后则是一栋三层木制建筑，似乎是座相当气派的酒吧兼旅馆，但却门庭冷落，往来的客人根本没多少。

萧条的原因也很明显，哪有人把这么豪华的酒馆开在远离街区的深巷，就算在巷子里，也该靠近出口才对啊。

“看什么。”

因左顾右盼被人贩子呵斥了。

停止打量，萝妮开始端详和她一同被拴起来的人。

大多是年纪相仿的女孩，不仅是人类，甚至还有矮人和生着兽耳的种族，皆目光躲闪，面露惊惶，因不知所措而呆住的也有不少。

“跟我走。”

人贩发号施令，拉起绳子始端，众人被迫迈开步伐。

他敞开身后那栋建筑的门，队列一条蠕虫般缓缓蹭入。

一层的装潢是酒馆样式，在大厅的正中央不是柜台，而是有两英尺高的展台，占据了酒馆三分之一的面积，或许是用来做什么表演的，眼下台上空无一人。

疑虑加深了恐慌，萝妮愈发忐忑不安，既然成为了奴隶，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被卖掉做农活，还是作为厨娘工作一辈子？

那都算是好的，最不幸的下场——

最不幸的下场，不必多说，她很明白。

绝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一定要想办法逃跑，越早实施越好，可如今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什么呢。

此时，伴着旧楼梯不堪重负的吱嘎声，自二层楼梯下走出一个男人。

他身材略微发福，尽管刻意收敛着肚子，仍掩盖不了柔软脂肪随步态颤动，眼眸微眯，胡须被剃的干干净净，耳垂硕大，形容富态，双腿与身躯的比例极不协调，是个相当严重的短腿。

不过，那人的衣着体面考究，在平民中算是顶尖了。

他走下阶梯，人贩立即换了副夸张的好脸色。

眉毛挑起，笑逐颜开，开心的好似天降横财。

“伯纳德老爷，我带新货来了。”

安托万·伯纳德，那是他的全名，也是这家店的主人。

竟将活人称作货物，萝妮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自己的去向可能比预想中糟糕得多。

“嗯。”

那位伯纳德老爷只是高傲地应了一声，没多搭话，走到一排奴隶面前，捉摸着她们的姿容。

萝妮不敢抬头，始终垂下脑袋。

伯纳德先是从左到右粗略看了一遍，继而从右到左细细打量。

到了尽头，又反向琢磨至萝妮的所在。

最终在她的面前停下。

“抬头。”

发出如是命令，萝妮不为所动。

于是，伯纳德强硬地托起萝妮的下巴。

“除了她，其他都不怎么样。”

“您的眼光还是那么犀利，老爷，这小姑娘是这一批里最漂亮的了。”

他们的对话教萝妮深感不安，联想到了些不妙的东西。

紧接着那位大耳垂的老爷竟开始对萝妮动手动脚。

先是捏起她的肩膀，虽然反感，还是勉强站在了原地，但接下来，那家伙的双手竟然伸到了萝妮的肋下，捏起她的腰肢。

这下萝妮当然不能答应，先是躲躲闪闪，但无济于事，便干脆后退着不让他靠近。

无奈手脚被绑着，还与其他人用的是一根绳子，根本蹭不出一步远，只好忍下厌恶默默承受。

“身段还不错。”

简直像品评牲口。

他点了点头，继而转身走到与一层联通的侧屋，从里面叫出一个臃肿的中年女人，皮肤粗糙到无以复加，额头中心长着一枚棕色的痣，浓妆艳抹，口中还有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你来看看。”

伯纳德发出简单的指令。

于是女人翻着白眼半弯下腰，撩开萝妮身上那件麻布衣裳的裙摆——

要做什么？

心头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心中的警报鸣声大作，到这一步就算傻子也看得出对方意欲何为。

萝妮拼命后退，甚至连带着两侧的奴隶也站不稳，险些栽倒，同时被堵住的嘴巴也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嘶吼。

“老实点，你知道被伯纳德老爷看中是多大的荣幸吗。”

荣幸？哪里的荣幸是以受辱为前提的。

人贩子干脆走到萝妮的身后，架住她的胳膊，教她避无可避。

女人见对方的挣扎止住了，竟直接将手摸进了她的两腿之间——

但萝妮死死夹紧下肢，这家伙根本伸不进去。

于是那女人干脆蹲下，右手强行掰开了少女的双腿，左手的食指向上探去——

被碰到了。

最重要的部分，被碰到了。

触感传来的瞬间，前所未有的厌恶、恐惧与恶心几乎将她淹没，呼吸几近停止，脑中空白一片。

弱小的自己是如此可怜，如此无能，如此一无是处。

只能咬牙强忍这刻骨铭心的耻辱。

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含糊的悲鸣，同病相怜者惊恐地旁观，却无一人敢表示同情。

摸索片刻，对方起身，已确认了想知晓的信息。

“还是个雏儿。”

她这样说到。

“正是如此，伯纳德老爷，如此一来身价也要翻倍。”

人贩子赶忙趁机加价。

听人贩这么说，他眉头微皱。

“你要多少钱。”

“五十丹尼尔。”

“开什么玩笑，你当她是公主吗？”

“何必动怒呢老爷，您仔细考虑考虑，资质这么好的姑娘，要是错过了今回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人贩子搓着手心，耐心地劝说对方。

……

……

……

……

……

简介里不是说了吗，ntr不会来真的，请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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