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圣女往事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水火之外，还存在着两种相克的物质：「圣」与「暗」

这里自然指的就是「圣法术」与「暗法术」。圣法术在人们的心中，象征着「神眷」，「救赎」，「治愈」，「温暖」，「光明」；而「暗法术」....就需要拆分开来讲述。

其实严格来说，「暗法术」只有魔族才能学会，现在的人类暗法师们的暗法术咒术，通常为「致盲」，「黑雾」，「匿踪」等用于潜行暗杀藏匿踪迹的魔法。真正的暗法术可要比这致命的多----「腐败」，「瘟疫」，「毁灭」，「迷乱」，它可以使万物凋零，使人堕落，甚至摧毁世界，而只有拥有魔族血统的法师，才能够运用这份黑暗。

再回到正题，也就是「圣法术」----从古至今的记载，圣法术目前能够造成的效果有「治疗」，「增益」，「照明」，你甚至可以用「治疗法术」伤到魔族法师，当然，这都是闲话。

可自异界崛起的百年来，人们对于圣法术的治疗研究仅仅停留在接断臂和治疗内外伤，从没有人能够做到「起死回生」。

但是在20年前，「圣女」做到了。

圣女原名爱丽丝·莎莱，出生于一个小小的农村家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在尼斯莱尔国境内的一个小山村中，逍遥自在的活着。

爱丽丝在8岁那年，无意间撞见了一只从巢中坠落而奄奄一息的幼鸟，善良纯朴的她连忙将幼鸟带回屋内，费尽心思的为它包扎伤口。

可惜的是，尽管她用尽了全力，祈求的心声并没能传达给天上的神明。

那只幼鸟还是死了，带着浑身的绷带。她伤心欲绝，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怀抱着幼鸟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她总认为那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幼鸟。在哭泣的同时，她也在心中最后一遍向上天祈求：如果能够能够让幼鸟起死回生，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只有这一次，「神」听见了。

那一日清晨，她欢呼的跑出了房门，兴冲冲的向父母展示她手心里捧着的那个东西。那正是昨日死去的幼鸟，此时却再次睁开了眼睛，叽叽喳喳的鸣叫起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的蹭着爱丽丝的手。

她的父母对此无比震惊。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村，家家户户都知道，莎莱家的女儿是一位能够让消逝的生命起死回生的「圣女」。

消息不久便传到了王都，传到了老国王的耳朵里，他立马派遣手下大将露易丝·梅蒂斯，也就是布莱希斯·梅蒂斯的母亲，带2000兵马前往山村，将爱丽丝接入王都接受洗礼和法术训练。

「神」听见了她的祈求，却只是在玩弄她罢了。

这本该是一件喜事。在收到消息后，爱丽丝的父母高兴的不得了，在梅蒂斯大军来临前的几天，一只在教授爱丽丝淑女礼仪，想尽办法买到最好看的衣服，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大将露易丝的降临。

可是在那一晚，他们最先等来的不是浩浩荡荡的梅蒂斯大军。

而是如海啸般向村庄袭击过来的哥布林和巨魔混编而成的大军。村庄从没有遭受过规模如此可怖的袭击，虽然以前也不时的会有几只哥布林和一两只巨魔前来骚扰，但都会被路过的冒险者所斩杀。

村庄的大门被瞬间碾碎，哥布林们鱼贯而入，无差别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们，万顷良田被魔物的铁蹄践踏，魔物们放声狂笑着，点燃一间又一间的木屋，冲天的火光映照了被血洗的村庄。

爱丽丝的父母尸首分离，她抱着父母的尸块，一边哭着一边多避着怪物们的追杀。那一夜，家没了，她的一切都没了。

不幸中的万幸，村庄升起的滚滚浓烟也提醒了近在咫尺的露易丝，一股血腥味从她的鼻子下流过，她心里一惊，深知大事不妙，立刻率领大军快马加鞭，冲进村庄将魔物们屠杀殆尽，救出了被困在马厢里的爱丽丝。

那场屠杀中，爱丽丝是唯一的幸存者。

在回到王都后，爱丽丝照常接受了洗礼和训练，可就在她住入王都不过几天，怪事接踵而来：距离爱丽丝所居住的高塔越近，有兽人族血统的人就会变得暴躁无比，那些伪装成人类的魔族也都一一现行，被当场抓获。

事后的审问，审讯官们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些被捕者的供词中，都提到了同一个地方：高塔。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单纯的烦躁，可一旦他们接近高塔，心里却总有种无名业火在往上窜，直到最后莫名奇妙的失控暴怒起来，那些魔族人也称，自己在接近高塔的时候，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与其说是控制不住，倒不如说是不想控制。

这还没完。除了王都内部的怪事，在王都北部的森林里，那些从来都不敢接近城墙一步的魔物如今却像疯了似进攻过来，没头没脑的撞死在墙上，诡异又可怕。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工程师们拿出王都的地图，发现高塔所建立的位置正是王都北部空间。

所有人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圣女爱丽丝。他们将爱丽丝转移到王都南部，没想到南部的异族暴力事件变得越发频繁，再审问那些犯人，竟然也是同样的回答，只是供词中的「高塔」尽数变成了「那里的某个房子」。

那时候，人们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爱丽丝「起死回生」的法术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就是让她永生不得安宁。

刚开始的时候，老国王出于利弊考虑，还是决定把圣女留在王都，心想：“你们打就打呗，我还不信那些魔物能翻了天不成。”

就这样一直把圣女养到了28岁，也就是今年。老国王绝望的发现，圣女「招蜂引蝶」的副作用，竟然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越发严重。小时候，敢打过来的还只是暗影魔狼之类的弱鸡，可后来，就逐渐变成了巨魔，哥布林，魔族，巨型昆虫，再到后来甚至偶尔还能刷出地狱三头犬，吞天巨蟒这种几乎要动用国家兵力才能驱赶的魔物。

直到今年，守城的卫兵甚至报告，在附近的森林中，竟然发现了世界大敌：灭烬龙的踪迹，还有人说自己曾在王都城墙上眺望到千里之外的雪山背后有巨型飞龙的身影。

正值和巴洛洛萨帝国剑拔弩张之际，老国王无心顾及圣女的问题，也不想因为魔物侵袭让国家内忧外患，于是便派出「多余的」麋鹿骑士团，带十几人护送圣女进入敌国。

“那老东西心里小算盘打的倒挺精。”凯撒听完圣女的故事，不禁冷笑起来。

“老国王从没和麋鹿骑士团提过圣女的事，没错吧？”拉迦摇摇头，她收到的命令只是「护送圣女到海姆达尔」，其它没有多问，也啥都问不到。

“知道吗？老国王真正要你去的地方不是海姆达尔。”凯撒佯装悲哀的耸耸肩。

“而是地狱啊。”

不等拉迦反驳，凯撒便慢条斯理的和她们分析起来。

圣女「招蜂引蝶」的副作用很大，可她的「起死回生」法术也很有价值，如果他们能有更多的兵力，更多的时间，更强的防御力，说不定就能破解，甚至是学习圣女的「起死回生」秘术，这种好机会，精明的老国王怎么可能把她就这样放到敌国去？

可惜的是，尼斯莱尔为了对抗帝国就已经够忙的了，哪还有时间派人去研究她的法术，或者是抵御因为她招来的大型魔物？

对于现在的国家，圣女的副作用已经大于她的法术价值，不能再放任她继续活在世上了。

但是公开处决，又恐会引起民愤，秘密处决又会被内务大臣在背地里嚼舌头，只有用「事故死」才能避免闲言碎语。

然而「事故死」也要很讲究，死了之后最好随便找地方埋了，或者就是喂给魔物，但是要到达事故死的效果，又不得不让民众看见，到时候来个万人血书要求圣女风光大葬，那他可吃不消。

而护送就是一个最好解释的死法。“所以，老国王就找了你们，对圣女一无所知，对国家无关紧要的「麋鹿骑士团」，带最少的人，就等着你们死在半路上，对民众，对内务大臣也有个交代，更能摆脱圣女的麻烦，不是么。”

圣女却欣然接受了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看开了，而是她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死。“看吧，上天是不会让死亡带走我的....”圣女淡然一笑。

“能够与您相遇，说不定也是上天安排的命运吧。”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凯撒厌恶的甩手道，“比起所谓的命运，我更相信巧合。”

“拉迦大人？”她默默地走到马车旁，颓废的倚着马车坐下来，使劲的抓挠自己的头发。凯撒的一席话语让她深受打击，她无数次相信国王重视着她们，没想到，不过还是他棋盘上的一颗卒子。

麋鹿骑士团根本没有地位，她们什么都不是。

“即便是到了海姆达尔，城主也会觉得莫名奇妙，更别说赏金报酬了吧。对于老国王来说，你们已经与死人无异。”凯撒低着头，稍微思索了一下。

他可以现在就拍屁股走人，但是从情理上来讲，总归不太合适，而且自己刚刚互送了那么久，就这么打水漂了？

“我想，你们应该还有去处。”拉迦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凯撒。

“我认识一个魔导国的朋友，几年前曾在魔导国外的安扎拉夏平原建立起一个村子。我可以保证，从技术上来讲，那个地方绝对安全，你们可以居住在那个地方，粮食装备自给自足，永远不需要担心有魔物的侵扰。”

“绝对安全？”贝蒂满脸写着不屑，“它能有王都的城墙硬吗？有能够击退哥布林群的箭雨吗？有能够呼风唤雨的大法师吗？”

凯撒的眼神变得异常讽刺，好像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自吹自擂的小孩。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比起王都的脆弱石墙，那个村庄拥有着厚度超过3米的强化钢板，连地狱三头犬的地狱吐息都无法破坏；比起那些可怜的箭雨，它拥有非人工操作，你们完全想象不到的智能化武器，无论是精准度，破坏力，还是扫射范围，都要比弩箭可怕百倍的黑管，十几架被那家伙称为「加特林机炮」的武器随时准备把攻过来的魔物打成筛子；比起王都操控天气的大法师，村庄可以用一种名为电力的科学手段来自动调节室内的冷暖，还可以保证农作物的收成，甚至能够形成一种任何生物一触即死的电流屏障。如果是这种样子的村庄，你会认为比王都差吗？”

“你就吹吧。”贝蒂还是不相信凯撒口中的钢铁要塞，“真要有那种村庄，那不早就能成为一个帝国了？”

“那个...存不存在是一码事。”骑士团的士兵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但是就这么去的话，不会给那个村子添麻烦吗？我是说....多一个人多一张嘴，不会给他们凭添负担吧？”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凯撒摆摆手。

“全村只有她一个人。那家伙巴不得有人住进来呢，虽然她人有点怪，但总体来讲是个不错的人。”他有转头看向圣女。

“而且你这种体质....应该会很受她欢迎吧？”

受欢迎？几人一听都傻了，哪有人会希望天天有魔物来袭击村庄的？难不成脑袋有点毛病？

“要不这样吧。”凯撒半蹲在垂头丧气的拉迦面前，“我会护送你们到达那个村庄，但是相对的，剩下的全部军饷得全部给我。”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怎么不去抢？”贝蒂一听就不乐意了。

“相信我，到那里之后，钱对你们来说将变得毫无意义。”他打开地图，“走吧，安扎拉夏平原也不是非常远，我知道有条非常近的小路。”

拉迦与贝蒂面面相觑，圣女倒是心宽的上了马车。

虽然很可疑，但也没有别的选择留给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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