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猎物与猎人

「主上，您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违反了我们圣舞祭历来的规定啊……」

「怕什么，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黑暗中的休利竞技场主观众席，因·艾斯雷亚左手端着一小杯红酒，倚靠在围栏之上，一脸淡漠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竞技场。

「可那传送点就连我们都没有过多考察过，属下害怕会发生不必要的意外……而且您也知道，那里两年前发生过那种事，所以我们才放弃了勘察……」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了么？」

艾斯雷亚帝国的国王换换转过身来，表情一脸玩味。

「就照我说的做，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属下明白……」

重新回身看向竞技场，因·艾斯雷亚小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愈加浓郁。

「葵·玛斯是么……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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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舞祭进行得如火如荼，转眼间，作为小组个人赛出战的葵已经打满了三场，代表队伍出战的韩菲儿也为队伍顺利赢下了三分。

但为了不暴露太多实力，也为了控制小组分数以免被其余学院盯上，葵刻意与一名来自圣易斯顿学院的学生打平了第二局，把小组的分数控制在了第四位左右。

分数排名前三的队伍都是四场全胜的队伍，已经有了十二分的成绩，而前些日子对上的可露琳的「御门小队」则排在第五位，手执八分成绩。

这样的形式对于「羽升小队」而言算不上乐观，但也不悲观。

保持这样的名次进入团队赛，在不引起其他队伍注意的情况下夺得优胜，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所以今天「羽升小队」的个人赛最后一场，便显得格外轻松。

由中二少女红夕对阵四连胜队伍中圣易斯顿学院的一名偏重装型选手。

由于召唤幽能的特殊性，红夕目前的实力只足以支持自己同时召唤两只准精英级魔兽——双头雷魔犬和闪翼魔凰，在台上凭借着不断的拉扯和牵制与行动缓慢的重型选手进行对决。

但无奈最终由于幽能的消耗过大导致自己无法维持魔兽的召唤形态，红夕还是败下阵来。

不过此战结束红夕便收获了不少的粉丝，大致是因为她在台上的中二表现让观众产生了反差萌感想的原因吧。

这一战的败北使得「羽升小队」跌到了第七名的位置，不过这样的结果不如说正和葵的心意，他早就在脑中计划好了接下来游戏的每一步进程。

而红夕好像因为自己的失败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对此，葵则是用惯用的中二病针对法——彩虹屁让她打起了精神。

随着最后一局比赛的完结，个人战积分榜也是确立了下来。

排在积分第一位的是来自圣易斯顿学院的「长生小队」和来自伊斯利亚学院的「金刚小队」，他们都保持着全胜战绩。

而之前全胜的第三支队伍——来自休谭丽亚女子学院的「暗香小队」则是在最后大意输掉了一局，与同学院的「御门小队」同排在第三的位置。

第五第六的位置由圣易斯顿学院的两支队伍包揽了下来，他们都是三胜两平的战绩，这样的场景也属实难见。

「羽升小队」便以三胜一平一负的战绩居于第七位。

个人战比赛结束后，选手们有一周时间作调整，一周后便是团体战。

届时，他们将会被传送至提亚丛林中，进行生存竞赛。

只有坚持到淘汰最后的那一支队伍，才能获得那二十分的高分。

所以，几乎所有队伍都在为最后的团体战备战着，磨练着团队配合。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葵。

此刻，他正在选手住所的后院空地里，给可露琳教授着剑的使用方式。

「手再抬一点，细剑要摆在这个位置才好用力。」

「可是我以前都是……」

「你以前老师厉害还是我厉害？」

「……您厉害……」

「那不就得了，都听我的，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

「……您不会趁机坑我吧，师傅……」

「咳，都当了你师傅了，我是不会骗你的。腿肚子在往后靠一点，诶对喽。」

金发少女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不过她也确实切身体会到了，这才过了几天，她就在葵的教导下有了不小的突破。

原本束缚住她剑技的瓶颈此刻好像被敲开了一个口子。

「你的连山之剑很强，虽然比我的南十字剑差点，但还是很厉害的招式。只不过你并未发挥出它的真实威力，估计你也就能在老家跟他们打打了，你那几个老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瓜裂枣。」

自从当上了自己的老师，葵就好像变成了毒舌妇一般，每次教训自己都毫不留情，这让可露琳有了好几次想要弃师的想法，但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少年说的话其实都是事实。

她也确实体会到，自己剑技中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葵不懂连山之剑的用法，但他每次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少女自己在剑技使用时剑姿与剑道方面所存在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实则困扰了她好几年。

正是因为自己曾经接受的剑技教育的水平不足，她此刻更能体会到葵的厉害之处。

所以她对葵除了关于他毒舌的讨厌之外，对本人还多了不少的敬佩。

正这么练着，葵冷不丁地抛出了话题：

「话说你就这么在我这练剑，不回去跟你队友一起准备过几天的团体战么？」

「不，我的连山之剑独立性太高了，基本没办法跟队伍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一般是作为单人衔接作战的，跟队友配合比较少……到是师傅你，每天都无所事事，不去跟队伍磨合。虽然你很强，也不能团体战里一打五吧？」

「嘛，我们队伍彼此之间都太熟悉了，没什么磨合的必要了。」

「……又骗我……」

葵不禁一脸黑线。

「我又怎么骗你了……」

「师傅你明明很重视这个比赛，现在却故意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肯定是为了迷惑别人！你这点小九九我早就猜到了。」

「啧，我发现你现在有点危险了，要不要找机会把你做了算了。」

「对不起师傅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看着可露琳语速飞快地吐出这一行字又故作专心地回到练剑姿势，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转身找到一排木桩坐下，葵招呼着可露琳也来这边休息休息。

「……师傅你不会要对我动手动脚吧……」

「就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还下不去手呢。」

「师傅你好过分！」

可露琳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坐在了葵的旁边。

递去恢复体力的药茶，葵开口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进行团队训练么？」

闻言，可露琳收起表情，抿了一口热茶，可爱的小脸一丝不苟地盯着葵。

「很简单，因为这次比赛美名其曰团体战，其实比个人战还要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

「我问你，这次团体战的开幕形式是怎样的？」

「不就是大家都要被随机传送吗……」

「没错，但是，你能保证你随机传送出的位置，能碰到自己的队友么？」

「……可是每个队应该会有独特的方式来寻找彼此的队员吧？」

「这就牵扯出另一个问题了——只能辅助而没有作战能力的选手该怎么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找到自己的队友？」

「这……」

的确，可露琳一开始就把这一切想象得过于简单，她几乎没考虑过队内辅助的生存难度。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十足考验个人能力的游戏。对此，我早就给我那帮女孩子们教授了我曾经学到的不少野外技能，让她们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葵站起身来，背对着可露琳，掩饰着自己脸上的苦笑。

（想不到以前在教导院学到的东西还能有用武之地啊……）

「还有啊，我之前的话可没有骗你哦。基于我们之间的默契程度，当我们真的集合在一起，我可以说，没人能战胜我们。」

葵回过头，给可露琳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然而可露琳却在这微笑之下看到了一丝寒光。

「……也就是说，师傅你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队友，然后击溃其他所有人么？」

「啊，不，找到队友的任务我交给韩菲儿了。」

「嗯？那师傅你呢？」

可露琳又陷入了不解之中，她发现眼前的少年越发捉摸不透了。

葵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故作深沉地说：

「提问：一场生存游戏，玩家要如何从各种捕食者口中逃脱存活下来？」

「不、不知道……」

葵敲了敲可露琳的小脑袋，后者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而葵则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笑容背后，则是令少女感到畏惧的寒意。

「回答：那就是玩家自己，从猎物，变成猎人。」

可露琳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是说……」

「再提问：没有找到队友之前，其余选手的状态是怎样的？」

未等可露琳做出答复，葵又自言道：

「回答：孤立无援。这个时候，就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也是猎人最喜欢的——猎杀环节。」

「可是！可是，我不觉得只有师傅你一个人会想要当猎人啊！万一你的队友被当做猎物了怎么办？」

「那就在他们动手之前，先猎杀掉他们。」

葵扯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这笑容震慑得可露琳呆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哦对了，今天我说的话要是泄露出去了，你懂的吧……」

葵收回嘻笑的表情，一脸冰冷地看着可露琳，右手也向少女伸去。

而少女早已被吓得定在原地无力起身，只能看着那只手掌离自己越来越近。

「师傅……我……！」

手掌终于落在少女头上，少女顿觉浑身上下都僵硬起来。

然而，回应她的则是少年突然的爆笑。

「噗啊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有被吓到吗？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

「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嘛，虽然平时训你比较多，但你好歹也算是我一个徒弟了好吧。不过你刚才害怕的样子真的好好笑噗……」

「呜……呜哇——」

可露琳就这么被葵搓着头，暴风哭泣起来。

「哎呀，对不起嘛，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

「师傅每次都、都这样，就、就会欺负、欺负我！吸！」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葵只觉得她可爱得让自己发笑，便不住地揉着她的小脑袋。

「不过这个事真的不可以说出去哦，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我、我知道了啦！我才不会、不会背叛师傅呢！」

「嗯，那就好，乖~」

葵轻巧地擦去可露琳的眼泪，找着机会想要把她逗笑。

少女也是终于停止了哭泣，但她还是问出了一个自己十分在意的问题：

「那、那如果师傅遇到了我，我会变成你口里的猎物吗？」

「呣……这个嘛……看心情咯。」

回答相当没底气。

「什么嘛！一开始就有打我的主意吗？！你这个师傅真是烂透了！」

「诶，不是，小琳你别走啊，我开玩笑的啊喂！」

看着愤怒离席的可露琳，葵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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