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都市怪谈

太初历·二一二三年七月十日，早上九点正，巳时

这个时间点，基本上灵修协会的文职人员都早已经开始工作，所以提供美味早餐的食堂里剩下的人数寥寥可数。

虽然觉得这种条件下，自己应该大概率能单独一人吃早餐，但李炬言却是跟小概率事件极其有缘。

“喂，你听过昨晚的事了吗？”

一个向来喜欢缠着他的女同事此时正坐在他的旁边。

“呃、什么事？”

“唉~你不知道吗？昨晚在大群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

“据说呢……”

说着，女同事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设下悬念，然后趁此机会靠到李炬言的耳边，道：

“是死神出现了。”

“……死神？”

“嗯，就是那种拿着大镰刀，披着黑色斗篷飞来飞去的。”

“那不是西方才有的吗？我们哪有这种。”

“但是拍到了啊！”

一边说着，女同事激动地掏出手机，将昨天保留的图片亮了出来。

“你看！”

手机屏幕上，被路灯照得清晰明亮的街道上，有数之不尽的人、各式各样的店铺，以及一只漂浮于众人头顶之上的——

黑色不明生物。

那生物扛着一把巨大镰刀，其余部位则隐藏在斗篷之中，但即便如此，依然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佝偻着的人形生物。

“……”

“这就是死神，对吧？”

“看上去是死神。”

因为是一张极其清晰的照片，李炬言无法否认。

为什么西方死神会到这边……鬼卒不管吗？

比起女同事摆出的“赢了！”的洋洋得意表情，李炬言更加在意为什么鬼卒没有到现场。

当然，也有可能后来处理了也不一定。

“喂！你居然躲在这里偷懒！”

就在李炬言沉思之际，食堂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挑的女性。

“噫！被发现了！”

“你说去厕所，结果跑来这里偷鸡！”

“噫呀！！不要啊——！！！！”

高挑的女性一个踏步、大手一抓，直接把自己的朋友像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

“……”

见到这种情景，李炬言除了眼睁睁看着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毕竟又不是很熟。

终于走了啊……

他一边想着失礼的事情，一边夹起一段肠粉、安心地吃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灵修协会的大门前，两名俏丽的少女正凝视着宏伟的门扉。

伫立眼前的一双朱红实木大门，用刀刻出了栩栩如生的一对门神。它们怒目圆睁，直直看着前方，对鬼怪有着巨大威慑力。

但是，这足有五米高的门扉，配上一对四米高的门神，也会把人给震慑到。

所以，她们一时间也没能适应过来。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不过，好在这时候，门前的守卫小哥上来询问。

“呃，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能说一下他的名字吗？我这边立刻能通知到。”

“不、不用了，我用手机找他就行。”

一边说着，李燕诗一边拿出手机，拨打自己哥哥的号码。

“嘟噜噜——嘟噜噜——嘟噜噜——”

“喂。”

“……”

“喂？”

“……”

“喂？”

“卟~卟~卟~”

“……”

突然失灵的通讯，让李燕诗无语。

“在大门这里，因为门神的缘故，电子会受到干扰。”

“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守卫的解释，李燕诗恍然大悟。

“……那、你们是怎么通知别人的？”

而雪仲则疑惑地发问道。

“我们用传音符的，在这里的话，效果要比电话好。不过在灵力稀薄的地方，还是电话实用一些。”

“嗡~~”

就在守卫做出说明之际，右下角的小门被推开了。

“这就是你的朋友？……唉？”

“唉？”

刚下台阶，妹妹身旁的长裙少女让李炬言微微吃惊——是在灵岭里遇见的那个人。

“这……就是你哥？”

很显然，她也是十分惊讶。

“……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就是她刚到凡间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噢~这样啊，那感觉挺有缘分的。”

妹妹的话让两人下意识地对视。

“……”

“……”

“……”

“……总之，先进来吧。”

说罢，三人陆续通过小门，进到灵修协会内部。

偌大的中庭并无任何装饰物，仅仅是四面高耸的白墙，以及面前有所缩小的房屋大门。

走过宛如用汉白玉铺成的地面，他们便看清了敞开着大门的主屋的里面——

“喔——”

“这里——？！”

笔直的、可以让数十人并排通过的走廊，让两名少女大吃一惊。

镶嵌在墙壁之中，仅露出半边的巨大朱红色实木支柱，悬挂在十米高空的向前整齐排列的偌大灯笼。

被灯笼照得敞亮的廊道两侧，则挂着一块又一块极其庞大的暗红色木板，木板上有雕刻晦涩难明的文字。但若有研究，就会明白上面全是法术咒文。

这些法术咒文散发莫名的威压，让行走于廊道的两人感到压力。

“给我一张灵界人员申请身份证的表格。”

“好的。”

到达走廊最末端的前台，李炬言向工作人员索要了一张表格。

会不会是什么很特殊的表格呢？比如红木雕刻之类的……

不知为什么，两人突然对表格都有了奇怪的期待。大概是因为一路看到太多非常规的东西，以至于她们觉得表格都必然是非常规的存在。

“写一下。”

“……”

“……”

“怎么了？”

看到两人无语地看着用上好的原木浆制造成的雪白漂亮的A4纸，李炬言不禁疑惑。

“……好普通啊。”

“哈？”

“没、没什么。”

李燕诗反应过来，从哥哥手上接过表格。

“我来填吗？”

“灵界人员不用填的，只要等下去录一个指纹就行。”

“这样啊。”

说罢，李燕诗自动自觉地走上前，拿起非常普通的高档中性笔、书写起来。

“……我冒昧问一句，你来凡间是做什么？”

就在这个空档，李炬言对眼前的少女做出询问。

“我以前不是说了来找东西吗？”

“具体是找什么？”

“……”

“主要是我要知道对我们凡间是否有坏处，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也不会去管。”

“我只是在找被人偷走的东西，那个人来到凡间避难。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李炬言微笑着、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好了。”

随后，李燕诗也已经填写完毕。

“那现在去一下公安局。”

“唉？不用拿公章吗？”

“我跟你们去就不用拿，而且协会人员的指纹画押比公章要好。”

“噢……那公安局在……”

李燕诗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开始在导航上搜索。然而——

“公安局在这里。”

“哈？”

李燕诗抬起头，看到两人已经走到了服务台左侧的透进阳光的小门。

“……”

她半信半疑地走上前去。

然后，她真的看到了“公安局”三个大字，不过跟外边不同，眼前这是挂在牌匾上的行书文法的“公安局”！

这是不合规的吧？！

“噢，靓仔你又来了啊。”

坐在里面处理着文件的警察同志，看见李炬言后便打了声招呼。

“对。”

“又想接什么任务？不过最近没什么符合你这种级别的——”

“不是，这次是来给一个灵界来的朋友登记身份证的。”

“噢噢，已经填好表格了？”

“嗯。”

跟警察同志对上视线，李燕诗赶忙把表格递了上去。

“……嗯。哪位是灵界来的？”

“我。”

闻言，雪仲自动自觉地上前。

“请看着摄像头。”

“……”

“眨眼。”

“……”

“左右摇头。”

“……”

“上下点头。”

“……”

“好了。”

鼠标发出点击时的按键声，警察同志便记录好雪仲的面容数据。

“画一下押。”

“唉？”

雪仲愣了愣，一下子没听懂。

而李炬言见状，就在采集指纹的小仪器上进行画押。有了一个示范，雪仲也顺利完成了画押。

“哔——哔——”

吞噬了表格的打印机发出印刷的声响，最后从某个隐蔽部位吐出一张表格。

“你们留一份，我留一份。七天后回来这里拿身份证。”

拿过表格，雪仲发现左下角和右下角多了两个不同的指纹黑印。

这样就行了？

雪仲向李炬言看去，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见此，李就带着两人走出小屋，但并没有回到宏伟的走廊，而是右转去到一个小的小公园之中。

“啾啾啾——”

欢快的鸟儿在茂密的树枝间穿梭，明媚的阳光向地面与小河的底部投下耀眼的亮斑。

三人在这树林间漫步，一时间却都沉默不语。

“那个……听说这里有专门帮人找东西的人？”

突然间，雪仲向前面的李炬言做出询问。

“确实有专门帮人找东西的，但收费也比较高。你有钱吗？”

“……这种钱，可以吗？。”

雪仲从口袋中拿出了几枚玉石般的长方体小块，缓缓地说道。

“嗯？这是——？！”

看到玉石块，李炬言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他上扬嘴角、显得十分惊喜。

“这很值钱吗？”

看到自己哥哥的奇怪表情，李燕诗歪了歪头，问道。

“不是很值钱。”

“……那？”

“靓女，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理会妹妹的追问，李炬言突然对雪仲摆出示好的态度。

“雪仲。”

“雪仲，你等下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哈？”

“哈？”

李炬言搭住雪仲的肩膀，露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这让两人愣了愣。

“我要带她去我们的守护神兽那里！”

“唉？去央那里？为什么？”

“她应该跟央出生在同一个地方。”

“……”

听到这番话，雪仲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玉石块。

“我们的守护神兽是一头龙，它或许有办法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

“龙……”

默念了一声，雪仲随即下定决心。

“我跟你去。”

“嗯！”

“这么快就决定了？”

就在李燕诗惊愕之际，两人已然迈开双腿，快步前进。

他们越过从叶片间穿下来的碎阳，一下子就去到路的尽头，推开那碍事的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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