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众志

“不是，你到底发的什么求救信号？怎么会变成这样？”光是狼狈地跑进候楼里，就耗费了秋明所有的气力。

“没办法。毕竟只能表达出人质、机场、蝴蝶、危险，等几个最关键的单词。”

和他同一遭遇的，还有身穿黑色紧身衣的【Z】。

“比起救人，不如说是要推平这里吧！”

“他们的战术一贯如此，习惯就好。”

“枪林弹雨”这个词汇，已经不足以形容外头的处境。

一架又一架的武装直升机低空掠过，上面搭载着的多管机枪“火神”，以每分钟6000发的速度向下扫射。

而不时射出的空地导弹，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演化出爆炸与冲击的海洋。单单其所发出的声响，就让人产生全身被撕裂的感觉。

虽然这些攻击明显避开了建筑物，但几栋候机楼看上去岌岌可危，随时会在火力覆盖中烟消云散。

“光环二号，发现疑似超能力者，是否可以发起攻击？”

“允许攻击。快他妈的开火！”

距离最近的武装直升机将枪口对准了文阏氏，开始疯狂地扫射。但无数的子弹似乎都被一片漆黑所吞没，未能造成任何伤害。

“啊？”负责导弹的操纵员，刚想按下开关却惊恐地发觉，自己被黑色的蝶群包围了。

***

“把手举起来！”率先冲进楼里的士兵，举枪对着他们大吼道。

“是盟友！席尼斯！没有武器！盟友！”秋明应该感到庆幸，当年被学校强行灌输的外语水平，终于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我们是席尼斯特战队成员，前来执行拯救行动。求救信号就是我本人发出的。”没想到【Z】的外语更加流利，慢慢放下双手的同时，有条不紊地叙述着。

对方迟疑一会后，跑到门口做出“安全”手势。更多持枪的士兵，从他身后冲了进来。

“感谢你的讯息，让我们避免了不少损失。人质呢？”

“在帐篷旁边的大楼里。你们的情况如何？”

“啊，是的，还算不错。除了那该死的蝴蝶实在有点多，但还是可以解决。”

这绣有士官徽记的美利肯士兵，扯着嗓子回答道。他还不忘转身发号施令：“后面快跟进，彻底搜索这里！快快快！”

“你们是不是在最近，更换了新式弹药？”

“对，你怎么知道……嘿！汤姆！！当心！！！”

落在最后的倒霉士兵，被落下的铁块砸进了地面。那并非出自友军的误伤，而是一架坠毁的武装直升机。

巨大的惯性，使得直升机的尾部去势未了，破开了墙壁朝它们横扫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Z】迅速揪住士官的头盔绑带，拽着他一同扑到地面上，躲过了致命的撞击。

秋明的反应则是慢了半拍，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脑袋，连任何魔法都来不及施展。

幸亏这庞然大物，在各种钢筋水泥的阻碍下，鬼使神差地卡在了距离数十厘米的身前。

尾翼的螺旋桨变形脱出，金属叶片在即将把他劈成两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另外几个士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瞬间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当场毙命。

“见鬼！光环二号被击落了？”死里逃生的美利肯士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妈……”

废铁，碎石，血迹，粉尘，充斥了他身边的世界。

直升机所带来的死亡威胁，还远不止于此。大量黑色的蝴蝶，从完全扭曲的机舱里扑腾而出。

“离远点！！”秋明单手抱拳跨前一步，在两人和直升机之间，甩出了一道护盾般的火墙。撞在上面的蝶群，瞬间就被炙烤得荡然无存。

“有效，能行……你们快点救人，拖得越久越危险！”

“用你的异能把整架飞机烧掉！”【Z】扶起一个气息尚存的血人，边往外走边喊道。

“啊？可是里头还有……”

“驾驶员肯定没救了，快点！别让外面的人也遭殃！”

秋明犹豫了良久，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将烈焰慢慢向前推进，咬着牙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些……权当是帮你们火葬了。”

然而当众人走出大楼，才发现外面的景象更加匪夷所思。

“喂喂，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就连见惯各种大场面的超能力者【Z】，都不禁目瞪口呆：“还不错？”

一条黑色的巨龙翻腾盘旋，占据了泰耶德机场的上空。要定睛细察，才能看出是由成千上万、甚至可能数以亿计的蝴蝶汇聚而成。

它们亦如死亡的洪流，将所经之处的任何活人，悉数变成了一具具枯黑的尸体。无论身份与能力，抑或是躲在防弹衣、掩体还是载具中，都平等地未能幸免。

直升机、装甲车、机炮、步枪，美利肯军的各式装备，由四面八方各个角落与之对抗。

亮黄色的子弹轨迹，在空中连成了无数条线，仿若神话传说中捆龙的仙索。

许许多多的黑蝶被射中，如同剥落的鳞片粉碎消失；然而却有更多游弋在洪流中，多到足以令人深感绝望。

文阏氏，掌控这死亡洪流的千年公主。

她御空而行来回挥手，让漫天的黑蝶，遵循自己的意志而动。

那身姿不像是在对抗千军万马，反倒像是一个翩翩的舞者。黑色的蝴蝶化作水袖，亦是成为她足下的舞台。

千年之前，她在君王面前起舞，是为挽救无数苍生；千年之后，她依旧孑然一身地舞动，却是为戮尽所有生灵。

而相比之下，美利肯士兵的身影，是如此地微不足道。就连科技最为先进的武装直升机，也在黑色的风暴中摇摇欲坠。

“光环一号！我们已经无法向后飞行了，快把那**养的怪物射下来！”

“我在尝试！那该死的蝴蝶一直挡着！！”

“这些鬼东西钻进坦克里了！救呃啊啊啊啊啊啊……”装甲部队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有些开着开着就永远地停了下来。

“老天，”士官倒抽一口凉气，脱下了自己的头盔：“我以为我们是来打仗的。”

“开火！射击！不要停下来！”

“为了家人的复仇而战！”

“美利肯的荣光永存！”

他的战友们在机场各个角落，端着通红的枪管一遍又一遍呐喊着，直到性命被吞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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