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家

正是七月流火，阳光仍骄艳，不过少了燥热。

两人走到最近的一家披萨店，点了超大份的黑胡椒牛排披萨，加上几份甜品。

“葵莱的人，怎么样，坏不坏？”温璇边吃蛋糕边问。

饮和想到了吊在空中的痛苦和古怪的少女宗玮，一言不合放机械狗咬人，又想到卢娜和邦妮，挺知性温柔的姐姐。

“怎么说呢，也不是都好相处，也有很奇怪的。虽然她说不让我乱说，可是跟你讲应该没关系吧。”

说完饮和还四处看了看，那姑娘现在正在天上，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能跳下来？

他悄声道：“我告诉你，那里面有个女孩子。”

温璇停下勺子，盯着饮和的眼睛。

“别误会，那个人。”饮和觉得不提性别或许她不会介意。

“屋子里全是狗，不是那种狗——反正是各种狗。有布娃娃，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玩偶，还有两只机器狗，两米长的大狗，嘴巴能长这么大！”饮和用手掌比划。

“然后见我就咬，那人还好像哭哭啼啼地，明明受伤的是我。总之两只狗当时前后夹击。”

“然后你怎么活下来的？”温璇问。

“我当时战衣被抢走，可我还好有点身手，我就想着把那人按住。我刚从床上翻过去，结果她有刀！”

“床上？你到底在干吗啊？”

“哎呦，你应该注意的是她有刀，她从帐篷骨架上抽出一把刀，要杀我！”

“听起来倒挺危险的。”

“对啊！幸好后来有人敲门，我才活下来，不然——凶多吉少。”

在温璇印象中，葵莱的人不算坏。至少那天靠他们出手，事态才控制住，尽管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也总好过它们在闹市中爆炸的好。

回顾以往遭受的种种困厄。

如果第一次泙桥的变异兽袭击是因为它残存的记忆，那第二次完全是有预谋地将“幽灵”投放到郊外，第三次的机械人更不必提了，从郊外往城中心靠。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已经被发现了。

孤立无援，如果有葵莱的人帮助，会好很多。

饮和见她沉默，也安静下来，静静地看她。温璇大口地吃着披萨，并不是胃口多好，只有为了能更快地愈合伤口才补充营养。

透明的隔膜，散发着恶臭的粘液，残肢断骸。她被淹没在血水中，逼仄的胃囊中，手脚正在被腐蚀，渐渐地能肌肉分解，能看见骨骼。头发脱落，露出头皮，很快脸上的肉也没了，被消化成一具骷髅。她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因为是梦。

不同于以往，温璇安稳地从恐怖的梦中醒来。泙桥口中值得依靠的少年，这会儿正在坐在她的窗户前。

中午吃完，二人便告别了胧鹤。相逢是缘，且胧鹤把温璇当作妹妹对待，依约未收取医药费，包括被踩坏的摄影机也只是抱怨饮和了几句。

回到住处，温璇发现金鱼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不过倒没怪罪饮和，边喂边同金鱼们说了会儿话，道歉之类的。

饮和非常贴心地掸床铺被子，扶她午睡。还哄道，多睡觉身体恢复的快。

她醒来已经下午三点，梦境已经不会让她再有所触动。仇恨是种会随时间淡忘的情绪，可反反复复的噩梦，以及血淋淋的现实，不断鞭策她报复。

实际上，温璇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仇人是谁？害死他父亲的是巨兽蜂刺？还是另有隐情？至少在她的想法里，父亲一定是受人胁迫才不得已坚持，最终崩溃丧命的。缔凡的总负责人，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定知道真相，或者说杀死他，复仇才算真正结束。

至始至终，温璇不会想去针对一只巨兽，毕竟它只是牲畜而已。

她侧过身子望向窗台，蓝天下云絮缥缈。

饮和正坐在桌前摆弄怪人组织物。

温璇说，纳灵的超强自愈能力及进攻性同巨兽极其相似，如今的地球找不出第二种与之相似的基因链，巨兽是未知领域的生物。

因为有完备的手段对巨兽进行限制，所以并没有引起恐慌，反倒给平和的世界又增添了生气。衍生出一系列的巨兽文化，各类商品有了新的噱头，角斗战死的巨兽被制作成标本展览。新物种，竟然能以如此快的速度融入人类世界。

说来，控制巨兽的系统，发射式电离网，也都是随巨兽的诞生而出现的。也仅仅是在那几年，科技速度猛然量级递增，服务于社会的网络架设愈加严密，也让整个世界变得条理明晰。

当然，饮和在小地方读的书，对与大城邦的见识还不够，譬如应用广泛的脑电波增强设备，饮和在葵莱的飞船上倒是了解了冰山一角，真的是像魔术一般。

脱离身体好几日，余下的细胞仍有活性，就冲这顽强的生命力也值得人惊叹。

“那么认真，看出什么名堂来了？”温璇倚靠在床边问道。

回家之前，温璇把胧鹤提供的制服换了下来，穿回了白莲图样的睡衣。一路上，披着外套，穿着拖鞋，饮和搀扶回来的。

饮和并不懂，随便说道：“倒没看出什么，只是奇怪，它一层层褪下死细胞，最后人间蒸发吗？”

温璇解释道：“细胞单位很小，随着体积减小。它不同于其他生物，死亡速度基本保持不变。它的细胞相互独立，互相吞噬，越往后需求量越小，能存活很久很久。”

“啊——那还是早点把它清理掉的好，免得再丢了，然后又传播了怪物细胞，挺危险的。”

温璇点了点头，然后坏笑道:“嗯，你去点把明火，然后烧掉它。”

“你晚上想吃什么？”

温璇想了想，说道：“晚上看你吧，你想吃什么都行。”

饮和来到楼下四处捡了下落叶枯树枝，在花台边的空地上升出一小堆火，然后把培养皿整个丢进去，自己蹲在一边仔细地观察火中培养皿的变化。

才刚烧两分钟，突然一铲子扫过来，吓得他朝后蹦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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