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危急之势

周围仍旧下着大雨。

即便是这样，急促的呼吸也会让口腔感到干燥。

苍银的铠甲上沾满了雨水，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始终无法将自己的剑向前推进哪怕是一毫米。

一种绝对而未知的力量阻挡着剑。

自己的左手已经粉碎骨折了，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不能将其像正常人那样使用。现在，只有自己的右臂还可以继续一战。

但，无论如何，这只右臂无法再继续使用力了，已经到达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Assassin的手和自己的剑之间紧紧只有那么一点肉眼所不能及距离，却好像在中间塞满了一个宇宙的东西，无法斩断，也无法从其中逃脱。

貌似，只要自己一用力，那份抵抗力也会相应地增强。

“嗯——！”

Saber努力抵抗着，但他自己也知道眼前的人物并非是自己能够击败的对手。

Assassin没有动，但他的面具正微笑着嘲讽。

忽然，他的赤瞳似乎更加的明亮。

紧接着，Assassin用左手握住了不可视之剑。

“糟了！！”Saber意识到了什么。

不出意料，Assassin用不可思议的力量紧紧地抓住了不可视之剑。

Saber用力想将其抽出来，但也无济于事。

“哈哈哈哈！！”

Assassin用一只左手便紧握住了他的剑，用非同于Assassin职介的怪力，以自己为中心，Saber的剑和他自己为轴开始旋转。

就像扔垒球一样，而此时的Saber便是那一颗可怜的垒球。

旋转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从上往下看，在地面之上，宛如出现了一道苍银色的圆圈。

“呲——！！”

Saber本来可以放下自己的剑，脱离这个范围。慢下来，还可能找到另外的机会。

但是身为一名骑士，更是一名持剑的骑士，那样的骑士精神——骑士不徒手而亡，即便是知道自己会败北，也要紧握住自己的武器而亡。

“成为……死人吧！！”

Assassin立马脱手，Saber以极快的速度被扔了出去，扔到了那片光秃秃的树林里。

“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Assassin狂笑着。

“碰！！”

Saber被扔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石面上清楚地可见大大小小的裂痕，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可能早就被摔断了脊柱，不省人事了吧。

Saber的脸上多了几道擦伤，他白皙的脸上泛出阵阵红晕，脸上较深的口子里流淌着血液。

他的全身变得脏兮兮的。

苍银的铠甲上沾满了泥水，洁白的绒布上沾满了汗水。

“呼呼呼，呼——”今天的风儿总是这么喧嚣。

Assassin盯着在岩石上躺着的Saber，“哈哈哈……”，他冷笑了几声。

袖长的右手慢慢举起来，放在了纯白面具右半边脸上。

“所有的人……都得死……，我会……把他们……都……折磨致死……。”Assassin突然沉下了脸，“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他的左眼依旧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宛如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咳咳咳……，Assassin……你……不应该这样。”被击倒的Saber勉强地说着话。

“啊——”Assassin再一次注意到了Saber。

他抬起头将视野看向了Saber，然后往左侧歪下了头。

“啊——，但这好像让我比较愉悦，那就从你——开始吧。哈哈哈哈哈！！”

放下了自己的右手，Assassin转过身去，那柄光芒之剑在刚才对决之中被打落到了泥泞的地上。

但脏兮兮的泥土并没有盖过这柄剑的光辉，它直直地立在了地上，无论风吹还是雨打，都不会磨灭它的荣光。

抬起自己的脚，再习惯性地放下自己的脚，落脚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道屏障，将湿润的泥土隔绝开来。

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握住了这把剑的剑柄，每当握住这把剑的时候，都会有非常特别的感觉，就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提起剑，向侧方一挥。

剑身上的泥土轻易地滑落到了地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能击落……我的剑，让你感到很高兴吗？让你看到了任何可能性了吗？”Assassin扭过头，赤瞳再一次出现在了画面之中。“这不过是让你从绝望中看到希望，然后再让你堕入绝望的手段而已，对你的折磨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Assassin将空出来的左手伸进了黑色的裂缝之中。

相应的，另一个裂缝开口到了Saber的面前。

“唔——”Saber说不话来。

黑色的裂缝之中，伸出来一只手，这只手死死地掐住了Saber的咽喉。

他，正被慢慢地提起来。

上升的动作是那样流畅，是那么的容易。

“Ass——assin……”

Saber勉强地用重伤的左手勾住了Assassin的左手。

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的表情，他紧闭着双眼，呼吸越来越困难。

右手里，依旧握紧那柄不可视之剑，但此刻他并没有将剑刃挥向Assassin的手，他不想那么做，更何况，就算这样做了，也是没有作用的吧。

岩石上的小碎石滚落到了地上的水洼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Saber微微睁眼看向了静止不动的巨兽。

“A——ssassin，你——的——敌人——不是……”

脖子上感受到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已经不能说出话来了，即便是他仍旧努力将气体从咽喉中发出。

“哈哈哈哈！！想说你不是我的敌人吗？这个求饶的方式可真是幼稚啊，但很可惜的是——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是我要折磨致死的敌人。”

Saber说不出话来，随着高度越来越高，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了，他开始用手努力挣脱扼住自己脖子的Assassin的左手。

这仿佛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突然，Assassin的视觉开始混淆。

周围的环境似乎跳转到了放学后——落日余晖下的学校天台。

一群男女正围着一个少女，其中的一个女高中生用双手扼住了少女的脖子。

她就和眼前的Saber一样——痛苦地挣扎着。

Assassin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中再一次出现了在雨天中被自己按住脖子的Saber。

“她——是谁？为什么频繁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Assassin在心里默念着。“不过，无一例外——都是要被我折磨致死的人。”

他随时都可以捏断Saber的喉咙，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在慢慢地折磨Saber。

视野再一次混淆，刚才的场景再一次出现。

“给我哭啊！就是你在他面前说我的不好吧！都是因为你，害得他不想再看见我！他讨厌我了，知道吗！！！”

陌生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名少女似乎非常的坚强，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但她做着痛苦的表情在摇头。

“你是谁！！不要出现在我的脑中！！！”Assassin大声说了出来。

斥责的声音传到了Saber的耳中。

Saber伸出手伸向了Assassin，脖子上的触感越来越紧。

一股疼痛感涌上脑门。

“啊，啊啊——！！”

那名少女微笑的容颜和她痛苦的表情交织出现在了Assassin的脑海中。

“滚出我的记忆！！！！”

Assassin在一刻间收回了自己的左手，黑色的裂缝关闭了。

“吧啦——”Saber从高处掉在了地上的水坑中，泛黄的泥水溅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Saber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

“啊————！！！”修长的手按住了左侧的面具，火红的光从指间缝隙中透露出来。“呼，呼————啊！！”Assassin不停地喘息着，但还是无法平息头部的疼痛，他一怒下用左手向侧方划出一道弧线。

“呼呼呼，呼——”急速的气流涌向了手边的树林，不少树枝被打掉。

Saber慢慢用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咳！听我说——Assassin，你我——并非是敌人，你身后的——Beast，才是你我的——敌人！”

微微颤抖的左手按住了地面。

“住嘴！！”Assassin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巨兽，“不光是人类，一切触犯我的东西，都将——灭亡！！”光芒之剑的剑刃指向了Saber。

“咳——，Assassin……你我注定要有一场争斗吗……”

迈出矫健的步伐，Assassin提着光芒之剑，走向了Saber。

一切是如此的混乱。

Saber单膝跪倒在地上，望着Assassin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一瞬间，他决定了什么。

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他还想继续战斗——为了打倒眼前的巨兽，为了拯救并肩作战的友人。

一股奇妙的力量从右手的手心里慢慢扩散到了全身。

他的脑海里，涌现出来远古的记忆——

“此战，即为生存之战。”

Saber用左手扶正了自己的身体。

“此战，即为抗争强于自身之人之战。”

双脚用力慢慢地站立起来。

“此剑，不可对精灵使用。”

雨水打在了他的头发上，面容上流下了雨水和鲜血。

“此战，乃一对一的对决。”

Saber转过身，将双瞳看向了Assassin。

“此战，共斗之人需为勇者。”

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手中那把不可视的剑。

“此战，并非背离人道之战。”

Saber再一次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此战，为了己身的荣耀。”

睁开双眼，碧绿的双瞳显得炯炯有神。

四周的气流开始往Saber的方向涌动，Assassin的双瞳和Saber的双瞳对在了一起。

Saber的手中，开始释放出强大的风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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