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剑与盾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葛莱蒂娜蹦蹦跳跳的走在一跳通往大礼堂的长廊里。

点苍树，白牙塔，魔法的流云，林立的伟人雕像……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而美丽。

那时的葛莱蒂娜还小小的，穿着纯白色的荷边连衣裙，棕色的中长发带着点湿润的搭在肩上，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对这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小姐。”

走在葛莱蒂娜旁边的老女仆这时出言提醒道。

“这里是帝都所有贵族们的觉醒之所，往来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小姐您身为乔伊斯家族的长女，代表了乔伊斯家的脸面，行为举止应当更加端庄些才是，切不可像平民一般不懂礼数。”

听到了老女仆的训斥，葛莱蒂娜顿时眼神老实了下来，步子也端正了许多——然而，尽管她已经尽力按照礼仪官教导的一切去做了，可那动作在外人看来依旧相当僵硬。

“小姐……”

“泰拉女士，我一直有在认真练习哦！”

看着葛莱蒂娜小脸上那满满的认真，老女仆接下来训诫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小主人天天都有在练习宫廷礼仪，就努力上来说无可挑剔。

可是，从结果上看嘛……葛莱蒂娜实在还不能说算是一位合格的帝都淑女。

人多耳杂，老女仆也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就这个问题和小主人深究，于是她宛若无意的转口问道：

“小姐，马上就要觉醒了……不知道您抱有怎样的期望呢？”

“我想当剑士！泰拉女士！”

尽管要维持宫廷礼仪，可提起“剑士”两个字，葛莱蒂娜依旧面部难掩兴奋之色。

“就像蒂芬斯那位最强的剑士……‘中将’先生一样！能挑战恶龙，战胜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困难！”

“可是，我的小姐，您应该知道，老爷他希望您能成为一名骑士。”

“但我希望女神大人能够赋予我剑士的才能。”

“小姐。”

老女仆认为自己有义务要将自己的一切认知告诉自己的小主人。

“骑士——只有骑士，才是和贵族最为相符的职业，是最为高贵的职业。蒂芬斯那位只是特例中的特例，更多时候，剑士们只能在最低层挣扎着求生。”

葛莱蒂娜扑闪着眼睛，忍不住问道：

“职业，不都是平等的吗？”

老女仆严肃的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小姐。人生来九分三六九等，职业自然也是亦然。而对贵族来说，职业的贵贱更代表了肩上的使命……以及相应的荣誉。如果你觉醒的时候走错一步的话……”

老女仆住了口。

虽然老女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聪慧的葛莱蒂娜已经猜到了大致的意思。

——现在你享受多大的荣光，那么将来就会遭受多么沉重的苦难。

葛莱蒂娜不禁感到一丝失落，她问道：

“泰拉女士……你说，那位中将先生为什么会选择剑士呢？为什么他的剑，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够斩开呢？”

人老成精的老女仆听出了葛莱蒂娜还在犹豫，说道：

“小姐，请听我说，开辟道路，未必要剑才行……您是我们帝都第一豪门乔伊斯家族的长女，而那中将，则是个平头小子出身，你们背负的东西也不同呀。”

“贵族和平民，不能相同吗？”

葛莱蒂娜问道。

“贵族和平民，不能相同。”

老女仆做出回答，并且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贵族的规则。”

“……”

两人前行，良久无言。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入了觉醒之间，硕大的水晶悬浮在葛莱蒂娜面前，母需多言，葛莱蒂娜径直上前，将手放了上去。

她不紧张吗？

不，她的呼吸非常急促，身子上甚至传来一股子要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感觉。

可是，她不能紧张。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乔伊斯家的长女。

所有的一切，都得按照“贵族的规矩”来，此刻的她，和全帝国每一个站在觉醒水晶面前的女孩儿一样紧张，一样惶恐。可不同的是，葛莱蒂娜虽然的确是个小女孩儿，但她却也不能是个小女孩儿。

她不能像全帝国任何一个站在觉醒水晶面前的女孩儿一样，犹豫，发抖。在她最不安的时候，也不会有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在她内心闷到要爆炸的时候，却也没法唤出那一声名为“爹”的宣泄口。

她只能把一切交给女神。

——听天由命吧。

葛莱蒂娜闭上了眼睛。

光华沐浴在她身上，天地仿佛静止了一瞬。

周遭鸦雀无声。

未免太过安静了……葛莱蒂娜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是天资很差吗？

有点绝望，但又有点安心。

然而，当她自己也看到水晶上面的文字时，她也同样发不出声音了。

力量资质：S（战士侧潜能）

魔法资质：C（术法侧潜能）

幸运资质：D（对抗命运的能力）

可选择职业——

“……可选择职业。”

一旁的大祭司满脸微笑的迎了上来，递出两件武器。

剑与盾。

“都是帝都工坊最上等的武器，乔伊斯小姐，请选择吧。”

葛莱蒂娜屏住了呼吸。

她的目光在两件武器之间来回游移。

盾，是骑士盾。剑……却不是骑士剑。

不是骑士剑，即便再锋利，那也是下等人的剑，是冒险者的剑。

——冒险……

探索未知，而并非象征权力的剑。

忍不住。

忍不住想伸出手。

即使在贵族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在老女仆焦急的目光中，葛莱蒂娜依旧忍不住的，要伸出手。

——剑。

——开辟道路……

——就和那位中将一样！

葛莱蒂娜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她几乎控制不住呼吸，就要抓住那剑柄！

这时！

“怎么样，葛莱蒂娜在里面吗？”

门口，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葛莱蒂娜僵住了，那声音虽然她听得不多，却牢牢刻在骨子里。

她当即把目光转向门口，转向了那个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脸严肃，无喜无悲，冰石般的眸子对上了葛莱蒂娜，他淡淡的问道：

“你觉醒完了吗？等下还有个会议……你选择了什么职业？”

——糟了。

老女仆大惊失色。

她已经做好了一万个准备立刻冲过去跪下，为自己的小主人磕头求情。

而就在这时，葛莱蒂娜终于伸出了手。

“理所当然”的选择。

她举起盾牌，对着门口那位男子，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是属于一名小女孩的炫耀。

“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父亲！”

ps：我请假在家自闭了五天肝完了宝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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