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在给她按摩，这是恶作剧，我们在交往，其实她是男孩子。

大脑一瞬间提出了许多解释这个场面的借口，但是常识的化身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的告诉我，无论是哪种理由到最后都会引导向玩脱了这个结局。

女装变态少年在医务室猥亵同班女生一一明天的新闻头条肯定是这个了吧，刑事拘留和罚款先不说，还会被爱管闲事的大妈们指着背脊讨论：哎哟哟就是这个变态。

从此再也没有勇气走上街头了，不如说我的人生就这么完蛋了。

我心如死灰地看着小恐龙，就等待着她把我押到校长室申请开除处分。

“......”

小恐龙注视了我一会，然后把视线停留在了林汐雨和她的尾巴上。

也是啊，像她那样奇怪的身体状况和那条显然不是人类应该会有的尾巴，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啊。

虽然觉得就算我现在老实说她也不会相信，但是姑且还是解释一下吧，关于林汐雨的那个怪病。

就算是白用功，至少自己内心能好受点。

“小，小恐龙，其实她一一”

“我知道。”

小恐龙稍微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我的话，然后语气马上又恢复到了平时无精打采的状态松下肩膀。

“接着做你的事吧...”

“诶，诶！？做的事是指...”

小恐龙理所当然地淡淡回答道：

“要揉胸部不是吗...？我会赶走外面的学生的...你就继续揉吧...”

甩下一句普通教师绝对不会对学生说的话，小恐龙驮着背走出了医务室。

关于后来的事，我的记忆有些混乱。

总之继续揉林汐雨的胸部持续了三四分钟，她的尾巴总算渐渐收缩最后不见，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至于如何来到医务室的，林汐雨自己完全没有记忆。

等我把大致的来龙去脉解释完后，小恐龙回到了医务室里。

“看来已经恢复正常了呢...汐雨同学...”

“嗯，嗯...是的。”

想必林汐雨内心也很混乱吧。先是被我知道，现在又让老师发觉了自己的秘密，

不安和紧张明显地写在她发青出汗的脸上。

“阿莲同学也是...辛苦了...啦啦队制服...很适合你...”

“诶？真，真的吗？”

被小恐龙这么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些奇怪的领域里有些自信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小恐龙面无表情地遮住嘴巴一一

“...噗...”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总之先坐吧...”

说着，小恐龙架开帘布往外走去。

我怅然若失地看着小恐龙的背影，总感觉自己在刚才短短的十几分钟丧失了许多珍贵的事物。

忽然，我的裙子一边被旁边拽了拽，只见林汐雨眼中不仅带着些许泪水，还闪烁着要杀人的凶光看着我。

‘你把秘密说出去了？’林汐雨像是在这么说似的轻轻挥舞握紧的小拳头。

‘我怎么可能说出去！’我连忙挥手。

‘那为什么老师一副知道的样子！？我该怎么办才好啊！’林汐雨挂着眼泪抱住了脑袋。

‘我怎么知道啊！这次我也算受害者好不好！’我气急败坏地不断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就在我和林汐雨用肢体进行无言的交流时，小恐龙拿着两个冒着淡淡白烟的纸杯回来了。

“喝吧...能放松下来...”

我接过纸杯，烫手的热度从掌心瞬间传来，纸杯里面是黑色浓稠的热咖啡。

递出两个纸杯后，小恐龙慢悠悠地坐到对面的床上。

“......”

“......”

“......”

只有三人的医务室里，只剩下**咖啡的声音。

然后，忍受不住这份寂静的少女从我身边忽的站起来。锐利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小恐龙。

“老师，我的事情，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对吗？”

“......？”

小恐龙无神的眼睛看着林汐雨，叼着纸杯的脑袋向一侧歪了歪。

林汐雨的脸瞬间出现不耐烦的表情，但小恐龙没有因此退缩。我一看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不妙，便想插句装傻的笑话中和一下空气，这时一一

“是指魅魔病的事吗...我知道哦...”

“诶！？”

小恐龙用轻微无力的声音说出了不得了的话。我偷偷窥探一旁林汐雨的侧脸，她欲言又止地抿住嘴巴，慢慢坐回到了床上。

“但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刚才看到尾巴的时候才确信的...”

小恐龙用萎靡不振的目光扫了眼我，又回到林汐雨身上。

“说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它叫【魅魔病】吗...？”

“你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病真正的病状并不是【不被异性碰触就会有生命危险】...而是【发病者会变得想要不断地被异性碰触】...”

“这，这么说的意思是...”

一种可怕的理解涌上了心头。我侧过脑袋，林汐雨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目光的焦点在握着的纸杯和手附近徘徊。

“剧烈的喘息...身体的痉挛...那只是发病者的身体渴望着被异性碰触的生理反应而已...如果那个欲望迟迟没有得到满足...发病者的身体就会出现变异...性格也会改变...脑子里只会想着如何勾引异性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不久之前林汐雨发病时的状态：那个仿佛变成另一个人时的魅惑的笑容和抚摸自己身体的诱人行为，还有那条谁看了都会联想到‘恶魔’的尾巴。

“没错...那种以吸引异性来满足欲望的行为...就像中世纪民间传说中的恶魔...魅魔（Succubus）一般...”

这就是【魅魔病】这个名字的由来...

“如果那种病状没能缓解下来的话会就会死，吗。”

我不小心脱口而出的心声，让旁边的林汐雨反射性抬起头。

“嘛...就和人类进食一样的道理...魅魔需要的是对异性的欲望...换句话说...维持她们生命的就是被男性碰触...这件事...”

小恐龙一边吐着无力的话语，一边观察着林汐雨。

“其实你也察觉到的吧...汐雨同学...发病的时候...另一个你所渴望的东西...”

“......”

林汐雨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握成了拳头，侧眼都能看得出身体正在颤抖。

“喂，你没事吧？”

我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然后，仿佛我这个轻微的动作触发了多米诺骨牌的开关似的，豆大的泪珠在下一瞬就随着抽泣般的呼吸掉落下来。

“为什么，我要遭到这种事情？明明什么错都没犯，学学学习好好听话的努力了，也试着把坏脾气改好了。”

林汐雨开始拼命说话。用手臂不断抹掉泪水，把眼睛外一圈的肌肤擦得通红，哽咽地话语被吸鼻涕和抽泣混杂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

“我自是想普通的活下去，普通的恋爱而已啊。”

少女说出了心中的愿望。

不是作为受万人追捧，人气旺盛的校花，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但是，那个怪病的缘故，少女这个小小而普通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持续发病的最后，是让患者变为一个只知道索求男性的触摸，以满足欲望为生的恶魔。

嘛，用大众点的说法就是，会变成**，或者是色魔？

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谈恋爱了，整个人生都将严重脱离普通的轨道。

......

“包在我身上吧！”

“...诶？”

我故意提高的声音让埋入哭脸的林汐雨带着刚从白日梦中醒来的表情仰望着我。

该说是男人在这种场合比较喜欢逞强还是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女人的泪水呢。

“只要能阻止你变成那样的‘魅魔’，不管是把我当成牛还是马还是药还是变态，我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帮你的！所以放心吧，一定有治愈的方法的！”

“可是，体检报告上说，目前还没有根治的方法啊。”

啊，说得也是啊。

脑袋冷静了下来。就算我能暂缓她的魅魔病，可是如果高中一毕业，我和她分道扬镳之后呢？她还能找到代替我为她‘治疗’的人吗？就算能找到，那个人会一直帮她到老吗？对她本人来说，那也会是种十分扭曲而不自在的活法吧。

“方法的话...是有的哦...”

“诶！？”

我和林汐雨同时叫出声来，而在我们视线前方的小恐龙只是下垂着肩，一如既往有气无力的样子。

“方法有是指...治愈魅魔病的方法？不如说为什么小恐龙你对这个病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啊...因为...我曾经也是魅魔病的患者啦...”

小恐龙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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