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风暴（二）

晚饭后的公寓莫名其妙地停电了。由于已近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斯维塔在餐桌上点起两根蜡烛，站在门口做一些简单的健身动作。卡西欧夫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叶卡捷琳娜则打开了收音机听音乐。

“你的身体状况太差了。”斯维塔抱怨道，“如果有紧急情况，你连跑都跑不快，要是有一只野猪盯上了你，我们还怎么保护。”

叶卡捷琳娜摇摇头，躺在沙发上没有动。

“算了。斯维塔也摇摇头，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样子，为了安全考虑，别想让我们带你去一些稍微危险的地方。”

“等一下，卡佳，斯维塔似乎在门口听到了什么声音，“关掉你的收音机。”

门口的脚步声非常杂乱，似乎有很多人。斯维塔透过门镜看了看，一大群似乎是警察模样的人正鬼鬼祟祟地聚集在走廊里面。他们每个人都携带着热武器。由于停电，走廊里的灯不能正常工作，但这群人的手里都拿着手电筒，因此斯维塔得以了解外面的大致状况。

“现在，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斯维塔刻意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穿制服的人不一定是警察，这一点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共识。他们可能是小偷、抢劫犯、专业诈骗者，甚至可能是杀手，因为这些人的数量在近些年来越来越多了。如果一个地方有着很低的犯罪成本，且其社会经济状况不允许人们都能获得较为稳定的工作，那么以犯罪的方式谋生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显然，如今的俄罗斯是这个样子。

斯维塔看到了“警察”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走廊的另一端，一路向这一侧走过来。

等等，他们手上拿的是——

斯维塔以左腿为轴，快速调转了自己面朝的方向，右脚着地后轻轻向前一点，再迈开一步，吹掉了桌子上的蜡烛。

该死，他们居然还带着这个东西，可真够头疼的。就在刚才，一名“警察”面朝自己走了过来的时候，斯维塔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同时自动将这些人暂时标记为“小偷”，因为他们带着小偷的常用物品之一——门镜窥镜。这是一种利用门镜来观察房间内部的窥镜，它运用了和门镜相反的原理，从而解决了门镜只能单向观察的问题。因此格外受到小偷们的青睐，他们可以利用这种东西来观察房间布置，从而推测主人的财力，也可以得知房间内有没有人，方便下手盗窃。

斯维塔在心里把这些人从上到下狠狠地骂了一遍，如果真是小偷的话，他们不可能事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等等，如果……

斯维塔脱掉脚上的拖鞋，猫着腰走到了房门的右侧。她摸到了门厅（也是餐厅）的灯绳，毫不迟疑地拉掉。事实证明，斯维塔的判断完全正确。在她拉掉灯绳后的第十秒钟，公寓突然通电了。

真的该死！斯维塔忍住了没让自己叫出来，门口的灯没有亮，但客厅的灯亮了起来！

斯维塔迫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犯了两个巨大的错误，一个是之前犯下的，一个是刚刚犯下的。在之前她和卡西欧夫两人检查公寓的时候，他们都忽视了这个门镜可能会导致偷窥的问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在刚才，她明明只需要用手死死挡住门镜就好，那样就不会有后来的所有问题了。不过，事到如今斯维塔也不可能刻意去挡住门镜了。门外的人很可能已经盯着这个房间很久了，斯维塔不能轻举妄动。她悄悄摸到了门镜窥镜的死角去，这东西他之前用过很多次了，很清楚它的使用效果。

叶卡捷琳娜很听话，至少现在依然没有发出声音。斯维塔开始盘算起来，如果对方破门而入，自己是否有能力用一把手枪应对这群看起来就是装备精良、有备而来的人？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这样又过了一分钟，门外的人敲了敲门。

“您好！”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请开门，我们是内务部的警察，有可疑人物进了您的建筑，需要进行检查。”

这……斯维塔一时无言以对，不管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都不太好对付。她选择了沉默，走一步看一步。

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归于沉寂。斯维塔侧立在墙边，虽然看上去还很平静，但加速的心跳已经出卖了她。

“快开门！我们知道里面有人！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破门而入了！”

斯维塔听到客厅里面的叶卡捷琳娜动了。但愿她不是到这里来，如果是的话，这些天来斯维塔和卡西欧夫对他进行的所有安全教育就可以被证明为完全无效了。斯维塔的眼睛注视着客厅的方向。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深吸一口气，装作正常地从房门的一侧走到了门口。

门镜没有被挡住，斯维塔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他们似乎分成了两人一组，每两人负责一间公寓。一部分的门前面没有人，或许是已经进去了。斯维塔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自如地切换出一个小女孩的声线：“是谁呀！”

“晚上好， 小女孩，你家的大人呢？”

“他们不在家。”斯维塔回答道。

“我们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可以给我们开门吗？”

“妈妈说，现在外面坏人很多，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

“狼外婆也说自己是外婆，不是坏人。”

“哎呀，小女孩，都说了，我们不是坏人。”

“如果你们有事情的话，可以等我的爸爸妈妈回来。”

门外重新归于沉寂，斯维塔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嘴角渐渐浮现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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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码字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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