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他先动的手

这家医院的人手确实已经捉襟见肘了。新来的伤者只能被临时摆放在大厅里，太多的人需要手术，伤势较轻的伤者只能在经过简单处理后推到走廊上。哀嚎声连成一片，但医院又无计可施。

斯维塔是在一阵争吵的声音中醒来的。她抬手看了看表，才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手术室里依然没有人出来。

“是的，阿纳多利耶维奇先生，我可以主刀，但我们已经没有护士了，因此阿布拉莫维奇先生的手术只能在某一台手术进行过后才能开始。”

“我不管，立即安排他手术！马上！”

斯维塔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和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正在争吵。中年人已经秃顶了，他用手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公文包，看起来似乎十分焦急。

“不行，阿纳多利耶维奇先生，这是违反我们的原则的……”

“原则？原则有用吗？”中年男人提高了音量，“伊万诺夫是人大的代表，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医院都要负责任！”

“我就问您一句话，您的医院还有没有手术室了！”

“手术室还是有的，我们临时改造了几个房间作为手术室……”

“那就好办了。”中年男人向斯维塔的方向走了过来，“马上找几个护士进行手术！”

“阿纳多利耶维奇先生，我们真的没有护士了，能叫来上班的人已经都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部分。”

“那就抽调护士出来。”中年男人指了指这边的急诊手术室，“像这样的，如果抽两个护士出来，不就行了吗？”

“这是违反原则的……”

“赶快的！就这么办！”中年男人把手一挥，“就从这里面叫两个护士出来！”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向了手术室门口。

“等一下。”似乎被两个人忽略了的斯维塔站了起来，用十分清楚的声音说道，“你们这样做，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这位是医院的院长。”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说，“您又是谁啊？”

“里面的病人家属。”斯维塔的语气更加不满，“我只知道你们要撤走里面的护士。护士撤走了，那还怎么手术？”

“你一个小毛孩子懂什么。”中年男人看清了斯维塔的面容，不屑地说，“我是人大代表，懂吗？”

“所以呢？”斯维塔的笑容透着寒意，“人大代表也这么惜命啊。”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听懂斯维塔话语中的含义。他把手中的公文包攥得紧紧的，大声说道：“彼得罗夫，就按我说的去做，快点，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直到里面的人出来，你们都别想进去。”斯维塔厉声说道，同时快步走到了手术室门口，“识相的话就赶紧打消念头。”

“快点！”

耐不住性子的中年男人动手了。他一巴掌击向斯维塔的面部，但被灵活地躲了过去。

“既然动手了，那可就不怪我了。”斯维塔侧身给了中年男人的肚子一脚，惨叫声顿时响起。她正窝着火呢，因此用了比平时更大的力道。

“你知不知道，再过几天你这个代表恐怕就不存在了。“斯维塔嘲讽道。

“别打了，别打了，这位病人家属——”医院院长手忙脚乱地想要劝架。

“他先动的手。”斯维塔理直气壮地说。她只是踢了一脚而已，要不是考虑到这里是医院，那个人恐怕一时半会都很难站起来了。

“狗东西，”中年男人摸了摸公文包的里面，摸出一把手枪来，把枪口朝向斯维塔，“你，不许动！”

“哦？怎么不开枪？开枪啊？”斯维塔的语气和眼神里都满是轻蔑，“快啊？”

中年男人握着枪的右手微微颤抖着。他没有勇气扣下扳机，但面对这个阻挠了他还踢了他一脚的女孩，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没动，但斯维塔动了。斯维塔以她目前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了上去，她一点都没有躲闪的打算，而是直接用左臂撞掉了中年男人手里的手枪——保险都没关上的手枪实在是没什么威胁。中年男人一惊，想要寻找落在地上的手枪，不料遭到了斯维塔右拳的奋力一击，随即吃痛向后跌去。

“好了，持枪威胁别人的代表。”斯维塔轻快地说，自然而不容置疑地把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去照顾您的病人去吧，枪我替您交给警察吧。对了，您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你——”

“我很好，不用您的关心。”斯维塔转过头去，“听说您是医院的院长？”

“是的……我是。”被问到的院长被斯维塔的身手惊出一身冷汗。

“那就好办了。”斯维塔随意地把手里的手枪转来转去，“您可以作证，是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先动的手，我完全是出于自卫。还有，这个家伙非法持枪，按莫斯科现在的情况，他应该被拘留起来。那么，请您叫个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吧，我要继续等手术结束了。”

“我——”医院院长不知所措。但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这缓和了走廊里尴尬的气氛。两位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床脚还有一些明显的血迹。

“喏，您要的护士。”斯维塔刻意加重了“要”这个词，迎上了在后面走出来的医生，“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腹部中弹，虽然没有伤到内脏器官，但因为缺乏及时处理，大量失血，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的症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说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院长，还是您来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斯维塔松了一口气，随后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溜走了，“此外，请您为病人安排一下病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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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大概率没更新，如果晚上的时候我不需要包饺子就可能会来一更。

注1：这里前面使用的是父称，表示尊敬，"阿布拉莫维奇”和“伊万诺夫”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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