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大学校园

“早上好，伊拉！”

“早上好，斯维塔。”

“到你这儿的电车可真麻烦。”斯维塔张开双臂，接受了伊拉的拥抱，“说吧，我们今天都做些什么？”

斯维塔已经度过了她作为高中生的第一周——同样的，这也是伊拉作为大学生的第一周。星期五的晚上，伊拉打来电话邀请斯维塔去她的学校看看，斯维塔也答应了。

过去的一周是斯维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校园生活的一周。他没有上过学，很多知识都只是来源于亲身经历或是读书。第一周的校园生活并不友好，她没有交到任何一个朋友，她的德语依然很差，经济学课本也宛如天书一般。此外，那位伊戈尔·库兹涅佐夫不知从哪知道了她的英文不错，经常找机会和她搭话，还邀请她参加聚会，而理由是“刚从国外回来，找个人熟悉国内的情况”。

“我刚从泥土里爬出来，你还是找别人吧。”斯维塔一本正经地把伊戈尔赶走了，尽管她对这个小男孩的印象还不错——他有礼貌，遇事也很冷静，也许会是个可靠的朋友。她不介意和伊戈尔聊天，只是不想再增加麻烦事了，每天要锻炼身体，又不得不上柳德米拉的“德语速成班”，平日的空闲时间少得可怜。

但伊拉的邀请例外。在火车上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斯维塔就知道她是一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她的眼神里始终透着孤独，嘴角也很少绽放出笑容。而且，斯维塔总觉得他见过这个人，但记不清在哪或是什么时候，只是直觉这么告诉她。

“斯维塔，我带你去看学校的主楼。”伊拉拉起斯维塔的手，打断了斯维塔的思绪，“主楼在山上。”

“诶？喏，我知道那些建筑，之前还看见好几个呢。”斯维塔回过神来，“它们长得都差不多。”

莫斯科大学的主楼是在1950年前后建起来的，是当时这个国家展示国力的象征。类似样式的建筑一共有七座，有的是酒店，有的是公寓楼，还有一个成了外交部大楼。校园里的绿化非常好，有大量的椴树和桦树，还有许多供人休息的草坪。九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斯维塔早已换上了风衣，但伊拉还是穿着连衣裙，只是加上了一件薄外套。

转过一片小树林，斯维塔远远地看到了莫斯科大学的主楼，它太大了，也太高了，在四十年前建起这样的楼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就是主楼。”伊拉停了下来，“可惜我没有相机，不然可以拍一些照片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斯维塔看向楼前的一片水池，她注意到水池里有制造喷泉的设备，但此刻并没有运行。

“就到处逛逛吧，然后可以去我的宿舍看看。”伊拉自豪地说，“我的宿舍可是两人间哦。”

宿舍这个词让斯维塔想起了乱哄哄的大通铺——他也确实在那种环境下住过一段时间。“那着实不错。”斯维塔淡淡地回复道。

校园里的风景大体上是相似的：成排的树，草坪，三三两两的学生，安静的树叶声。伊拉慢慢地讲着她初到大学的感受，从老师到同学，从课本到环境，最后讲到了食物上。

“我因为做的东西太难看被室友嘲笑了！”伊拉气鼓鼓地说，“只是我的刀工不好而已，难看又不意味着难吃！”

“难看？难道你把西红柿切成了番茄酱吗？”

“不，我切的片只是有大有小的……”伊拉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还没到切碎成番茄酱的程度啦！”

“所以你用了多长时间菜刀了？”

“一个月，我妈妈教我的……”

“既然是速成的，那还在意那么多干嘛。”斯维塔摸了摸风衣的口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吗？”

“真的，我一开始的时候可能更惨，”斯维塔不禁回忆起来，“那时候我还只有十岁，最先学会的是白菜炖肉，然后我就吃了好久的白菜炖肉，每天都吃。”

“为什么？”

“我就只有这些东西啊。我——算了，不说那些了。”斯维塔发现自己险些说漏嘴，于是赶紧闭上了嘴巴。

“那你都是怎么学的呢？”伊拉羡慕地说，“我记得之前到你家里做客的时候，你还做了菜来着，可我妈妈总是说我读书读傻了，没有天赋。”

“又不是专业厨师，不需要天赋的。”斯维塔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东西吃，能吃就行了，又不是以此谋生，不用在意那些。”

“好了，这栋楼是我的宿舍，”走到门口，伊拉再一次拉起斯维塔的手，“随便进的。值班室的那个电话就是我给你留的电话号码，不过我们不用这个电话拨号，每层楼都有公用电话。值班的老奶奶人很好，她会记下来谁给我们打了电话，然后通知我们。”

“随便进？”

“也不是完全随便进。”伊拉加快了步伐，“如果是男生的话，应该是要登记，但你肯定是随便进啦……然后，我住在二楼。”

这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墙面和地面都有了轻微破损的迹象，宿舍门更是一扇古老的木门，上面草草地漆着“202А”的字样。

“楼两边是公用厨房。”伊拉一边介绍着一边打开了门，“哦，伊莲娜已经出去了。”

房间不大，但也不小，两边对称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阳台是封闭式的，不过用来晾衣服也足够了。

“我住在这一边，如果累了的话，也可以在床上躺一会。”伊拉四下看了看，突然发现自己的床铺还没有整理，连忙走过去把被子叠了起来。

“我体力肯定比你好多了。”斯维塔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本应该是课本的书，“有机化学”两个词格外显眼。斯维塔随手翻了翻，这里面的一部分东西她应该还是能看懂的。

“你不是上文科中学么，怎么又对化学感兴趣了。”伊拉回过头来，“怎么样，用不用我教你？”

“我能看懂一点，但是这里很多词我不认识……”斯维塔悲剧地发现了她的知识盲区。

“没事，这些东西多简单，”伊拉大大咧咧地说，“我基本上去年就都学会了。”

斯维塔算是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被直接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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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级爆炸，自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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