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一把油光锃亮的厚背薄刃剁骨刀砧板上龙飞凤舞得给鸭子开膛破肚，先给屁股去势，用刀尾撇到空盘里，再去头，横剖肚子，翻盖儿，去翅，剁腿，咔咔在主躯上几道一划，一只鸭分解完毕。从案台下抽上来一叠塑料泡沫碗，分一个出来，头放底，身坐中，最好啃出滋味的翅膀大腿放在最上面，扔进去一小袋面酱，几撮白葱丝，装袋，递给主顾。

韩小果站在安家园后面边排队边欣赏着老板娘的刀功，越俎代庖，庖丁解牛，牛鬼蛇神，神游物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头咬尾成语接龙，再配上一首适合轻轻在心里唱的小曲，韩小果闭着嘴也觉得惬意了。

一个黑西服套装女人两脚做浆，划着电瓶车，直接开到铺位前才刹车，车头轮胎正正擦着招牌上盖了个泥巴章。

“鸭屁股给我准备好了吗？”

老板娘：“就五十来个。”

“够了，我先拿这么多，这会儿生意不错啊。”“套装女”人两脚做支架，撑着整台电瓶车，递过去五十块。

“还行。”老板娘对于每天的收支规律是心中有底的，这个套裙也是老主顾，每周都要来买她家的鸭屁股，态度不能不好。

“喂，排队啊！”被“小船”推到一边的几个老人小声抗议道。

“我拿一下就走。”“套装女”人应付性的摆头向提出质疑声音的那一侧偏了一下，脑袋就又盯到了红案上。

吃那么多鸭臊也不嫌恶心，韩小果呲了她一眼，对着手机点评道：“屁股扁平，在裙子下坍塌四方了，吃再多鸭屁股你也翘不起来。”

“吖，排队啊！”又一个看不过去的老头嚷了一句。

“你排你的。”“套装女”这回连头都懒得歪一下了。

“套装女”：“吖，给我也来一只吧，以后就难得买到了。面饼也来一份。”

韩小果：“我们都在排队，凭什么你不排队啊！”

“哎，老板，快点给我拿一只，我们拎回去自己切好了。”“套装女”看了眼韩小果，一看就是个鸭舌头，聒噪。

韩小果飙了：“哎还有没有先来后到了，整只拿就不用排队啊，你掏钱买东西就是要排队！”

“吖，快给我拿一只啊！”“套装女”还在催促。

看女老板站在原地不动，韩小果晃了晃，深呼吸了几口，敏捷伸手从电动车头侧面超过去，挤到“套装女”脸前面。

韩小果：“莫名其妙，大家都不排，你插个队我插个队，那不全乱掉了。你看这都是老人年轻人好欺负是不是，开个节能环保插电车把你猛得，不排队干脆用抢的好了，我抢了分给排队的人，一个都不给你！真是的，比谁飙谁先占有食物啊！要不要比抢，你有车，我没车，无钱一身轻，谁抢得过谁！”

“这个鸭子谁的啊！”女老板见机行事，已经不吭不响得装袋好一只分割完毕的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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