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今天没有新精神，诸事平安请放心

阿P是终于复出了——必须的，否则《P镇外史》就没有必要写下去了。男主演都缺席了，这部本来就不精彩的戏就没有必要演下去了，尤其是在没有多少观众的时候。好吧，戏也得演下去，哪怕面对的是一排排的空椅子。

但是当男一号开始走神说错说漏两腿发软手脚冰凉眼神飘忽不自然不适合作为全场焦点否则只会贻笑大方成为全场笑点而这还不是滑稽戏或者喜剧实乃一处大大大悲剧时，剩下的就只能让配角去帮忙省得男一号露丑给全剧组人员丢脸。

阿P是终于复出了，但是他就没怎么发文件下来。也许大可以批评他尸位素餐不作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或者学习一下华君武先生画一个襁褓里的戴眼镜小老头阿P并附上一句“永不走路永不摔跤永处襁褓”，但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并不能这样恣意。部分原因在于，在商言商，在官言官，当官之后就不能像百姓一样骂官，这是常识；另一部分原因在于，阿P可以尸位素餐一杯茶一份报纸混过一天（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其他人不行。P镇政府就像一条百足之虫……额，不知道没了头算不算死，但这不是个好兆头，我印象中马陆是不会再生的。我们换一种说法。此时的P镇就像笛卡尔所称的“哲学僵尸”，虽然能做出一切行动，但是没有了意识，虽然这个说法本身存疑，人类要么本来就是“哲学僵尸”，要么根本不存在“哲学僵尸”，不过我们还是姑妄用之。

但是，其他办公室都很忙，阿P不发新文件下来，精神教育与宣传办公室倒一下子闲了下来。查呼此时脸上已经贴满了小纸条，看着手里的牌内心无比崩溃。“同花顺。”无言亮出了他的牌，查呼愤怒地把牌甩在桌上，“不玩了不玩了，我认输！”

“查长官，您再玩下去，脸就都是白的了。”

“喂，你们当年当官的时候，不是都对上面阿谀奉承每次都让上面赢吗？又能让上面开心觉得自己水平高，来钱的话又能悄无声息地行贿，来我这才一年多，你就什么都忘了？”

“那可没有。我还有压箱底的一百顶高帽，价值非凡，华美异常，专门留着准备送礼的，人在河边走，常得备雨鞋。”

“你，你怎么还想着行贿！我不吃你那套官场规矩！”查呼有点愤怒。

“可是，查长官您哪，廉洁奉公，从不受贿，我这高帽，想送都送不了，哎呀，这可愁死我啦！”无言夸张地说道。

查呼微微颔首。“这话倒还差不多。”

无言则捧腹大笑。“哈哈，我这高帽已经送出一顶了。”

查呼想了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说的是这种高帽啊！我们已经无聊到要拿这种笑话来自娱自乐了吗？你得赔偿我，我茶喝完了，满上。”

无言耸耸肩，给两人添满茶。“没办法啊，阿P有文件，我们是渭水衙门；现在阿P没文件，我们是泾水衙门。好在呢，工资还是照给，至少不用担心。”

“等等，不是泾浊渭清吗？无言，你也能用错典的吗？”

“叫你走出象牙塔你不听，现在还来怪我。古代这样，现在也就这样吗？渭水早就因为水土流失变浑浊了！丢人。”

“啊还有这种说法的吗？唔，不管了，说起来，工资也能准时发了呢。我估计是BE阿P那边本来是正常发工资的，但是要经过阿P那边审阅，就会拖，现在估计直接一个‘已阅’了事，自然发得快。”无言呷了口茶，“好事！好事！就是闲得没事干，不知查长官能不能准我去Passion一把？”

“不行！”查呼正色道。就是阿P不管事了，Passionhub还在，Passion林也还在，说起来它们没有在的必要，也没有不在的必要，就只好让它们在下去，反正总归有民众在里面。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喝茶喝茶。”无言只能赔礼道歉，“说起来，阿P还在Passion。”

“哦？你去看过了？你难道有窥淫癖吗？”

“推理，推理，查长官，阿P现在还在开小灶，对吗？”

“这倒是。”

“都开了哪些小灶？”

“唔，韭菜、黄鳝、黑豆、枸杞……”

“这些可都是壮阳的食物，你觉得呢？有没有觉得我们的阿P镇长面色如此红润？怕不是里面还塞了几根老丹参哦！”

“唔……”

“还有那个什么韭菜转基因的丝瓜——我是个粗人不懂科学，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嫁接吗？”

“不知道。”查呼挠挠脑袋。

“韭菜壮阳，丝瓜萎阳。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笑林广记》里是这么说的。所以还有人请别人吃一顿饭后转身就把丝瓜毁了换种韭菜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嘛！”查呼恍然大悟。

门“咣”的一声被打开了——我说过了他们办公室的门从来只是虚掩的。是史正天。

“老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查呼大吃一惊，按理说史正天比他忙——这阶段因为头上帽子颜色来找他的实在太多了。“你P法官不做了来我着干啥？唠嗑？”

史正天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先让副手暂替我一下，反正都是那一套程序，我得歇会。”

“那你跑Passionhub去啊，或者直接去Passion林爽爽，来我这干嘛？我这只有一点粗茶。”

“不是，我是来……说点事的。”

无言赶紧起身。“这样的话，我就不叨扰二位叙旧了。我还是去喝两杯算了。妈的，女服务员衣服都换了，一点都不好看了。”门关上了。“正天，啥事啊？”

“查啊，阿P最近又换口味了。”史正天在原来无言的位置上坐下了。

“换书了？好事啊，我看他那些Passion林就是看村上搞出来的鬼。”一提到村上，查呼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亲眼见到哪个办公室的一个小官随口提了一句“情爱大师村上春树”，就被阿P追着打，还要让查呼发表一篇公文声明阿P读了11本村上的东西也不敢称自己是“村上迷”那些妄图非议村上的人都是违反Passion的要被大鸣大放大批判的。

“我不觉得。你连他看什么都不知道。”史正天摇了摇头。

“看什么书了？总不会是兰陵笑笑生那本吧？”

“他现在在看米兰·昆德拉。”查呼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他只记得那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大概还记得里面有什么围成一圈的一模一样的赤身**女人唱着歌，男人在圈中的高台上随意地瞄准开枪，什么体现了“灵与肉之间的矛盾冲突”之类的。

“所以呢？”

“你也知道昆德拉的深度，‘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然后就不发公文了。估计么要么在思考，要么在‘灵与肉的碰撞与交流’。”

“那又如何？至少一切还在正常运行，至少老百姓能吃得上饭。”查呼耸耸肩，“而且，我也乐个清闲，你……你至少不用修订P法典了，不是好事吗？”

“那，查呼，你有的忙了。”史正天递给他一张草稿纸，上面是阿P的字迹。标题是《钟下漫笔》：“我讨厌电子钟。猩红的数字跳动一下，就表示时间又逝去了一点，犹如残忍的刽子手一点一点地对时间施以凌迟。科技，科技毁灭了一切美感，那么冰冷，那么不近人情。我喜欢老式的钟表，一点一点，慢慢地转动，牛顿会把世界比作钟表，把上帝比作钟表匠，精密的结构象征着世界的复杂，可是，当他们看见电子钟的时候，还会做出如此譬喻吗？”之后还有许多，暂且略下不表。

查呼又一次挠挠头：“这个名字有点像鲁迅的《灯下漫笔》，所以说呢？阿P不过写了些随笔而已。”

“他要你按照他的想法来宣传，怎么样？号召全体镇民放弃电子钟改用石英钟——要是老式的摆钟甚至怀表阿P估计会更喜欢。”查呼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是几年前买的卡西欧G-SHOCK，除了防水防震防撞，还有一大特点：既有指针，也有电子显示屏。这下查呼有点不知所措了。

“可是，这不就是逼人劳民伤财吗？虽然一个破钟也不是很值钱，但是你这样换来换去，总归麻烦的吧？”查呼不由得问道，“再说了，阿P这话也没道理啊。照他这种说法，原子钟不是更加精密？”

“是啊，说不定阿P又想起来他原来是理科生，所以我来找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史正天转身准备出门，“查，记住，我们虽然是阿P的人，我们也是父母官。那些来断绿帽案的本来都该一股脑儿按违反Passion抓的，我都没这么干。放心，阿P不会怪罪的，他现在估计在玩吃鹅呢。”

“啊？什么吃鹅？”

“你到时候会懂的，先走了。”

查呼回到自己的位前，打开电脑，果不其然是阿P那个要换钟的文件。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条阿P的私信：“赶紧下个吃鹅玩。”查呼摇摇头，新建了word文档。翘着二郎腿想来想去，就差没有抽支烟，最后一咬牙，坐正了，发了疯似的敲击键盘。

今天没有新精神，诸事平安请放心。经是好经嘴也正，猿啼鹤鸣一样亲。

按下发送，查呼长叹了一口气。反正那边是交了就印，剩下的，他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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