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里的漂泊

丘丘老林，白山沃沃

说不得！说不得！

白木白土种老木，老木枯竭，残酒尚有，一杯无

猎刃抹狼油，一步一窝走老林，不回头啊~~，难回头！

悠悠是永夜的冥河，漫山开婆罗。待回首，待回首。

带刀的男儿，如今何在？

可能刀鞘饮血，扛着狼头？

......

歌，是鬼人族进山猎秋的歌。

当然，按鬼人族的说法，是猎果落。果落是老林里的一种果子，无味无毒，容易种，能填饱很多深渊生灵的肚子。

所以，这种不大起眼的小绿果子，就成了丰收与美好的象征。

不知是不是，人一闲下来，时日就过得飞过。

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过活。还没等会过神来，向解难就在鬼人族的小村子，生活了半年时光。

剑起剑落剑惊天，剑收剑入剑无言。 

如今舍了化身，封了心剑。不上云头不作仙，不问因果不问线。

这粗茶浊酒扛锄头，布衣荆钗讨生活的日子。与向解难而言，却真真是少有的放松。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到秋末（果落）的深处，山中那些囤膘养肉的野味，就是一年到头，少有的美味珍馐。

当然了，穷山恶水多刁民，这里是深渊，最是力量至上的地界。村民猎秋，除了给几家添油荤的那几辆肉，其余绝大多数的大头，要‘恭敬’给一伙叫落龙寨的山匪。

花钱买平安，花钱买平安什么的，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向解难就是有些不爽。

（mmp，威那个小崽子，竟然在我茶水里下媚 药？老子还没抽他呢，为毛要出来打猎？）

越是这般想着，咱向大剑仙的脸，就阴沉的越是厉害。

“阿难，还在想收拾威啊~~？”一个粗狂爽朗的鬼人族大汉，两米左右的身材，扛着脸盆大的斧子，调笑道：“你也是的，真要按咱鬼人族的传统，你早就应该把怜给娶了。

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倒空泉都快流过一界了！

威那个娃娃，也是好心。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别下狠手。”

“呵呵--”向解难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又甚是阴冷的笑了笑。

对于那什么一家人的结论，在他努力抵制了两月，结果屁用没有后。就在那个眉眼弯弯，浅笑的让人头疼的眼神中，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媳妇不能打，小舅子可以抽啊~~！！

嗯...我刚刚，是不是承认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向解难想明白，一同进山的鬼人族糙汉子们，就毫不见外的嬉笑起来。

“是啊，阿难，怜可是我们村里手最巧的姑娘。别不知足啊！”

“就是就是。阿难你要是没信心，叔这里有方子，祖传的，你懂的~~（=￣ω￣=）”

“““哈哈哈---”””

（我懂你个锤子啊！一群老污龟！）向解难横了他们一眼。颠了颠背后的山货，僵硬的脸上，才多出了几分笑意。

---

傍晚，向解难回到家里的小院，卸下了肩上的收获。

今天运道还算不错，猎了两头红眼血狼，一只土灌。虽然吃不了太久，但对少能衬一下荤腥。

“辛苦了--”一个温度正好的温热毛巾，随着一个熟悉温和的声音，擦拭着自己的脸。

怜一边，如清洗艺术品般擦拭着向解难的脸，一边有些埋怨：“阿难，你打猎不用这么拼命的。”

“小瞧我了不是？”向解难挑了挑眉，享受着佳人温香的服侍，还嘚瑟一二：“要不是怕猎头大叔毁三观，我一天就能把老林里的东西猎完！”

“好好好~~，看把你能的。”怜点了点向解难的额头，看着这个大大咧咧，总算多了些人情味的少年。嗔恼的神情中，却怎么也，掩饰不掉笑意。

身上的枯叶真多。--没辙，你帮我弄弄。

下次要小心哦~~--妥，妥妥的。

今天猎秋的感觉怎么样？--不是我说，那山歌是能不咋地。

......

简单而没什么意义的对话，落在在小小的院落里。没有激动，没有迫切；没有山无棱，天地合的高绝，更没有生生死死，凄凄惨惨戚戚的揪心。

其实，话里千言，说到最后，不过简简单单的你我之间。乘剑而过，浪花万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

深渊悠久的阴风，乘坐着幽魂的欢叫。远在天边的倒空泉，只能看着一丝尾影，浮浮沉沉的火月，却挥洒着别样的光影。

两个人说着说着，看着天边的那一抹瑰丽的月色，渐渐的，默默敛去了声。

他哼着故乡的俚语小调，道出牧曲悠悠的笛鸣。

而她，在他浅浅怡然的小调里，安心随念的为他打理着。不缓不急，一切的无言，都溶入了月光下的笛曲，笛曲之中，安逸的隽永。

若是岁月静好，徐言轻笑，亦不老。

心剑门的剑仙，都是血里有风的行者，心中有填不满的空。注定只能漂泊，难得有始有终。

其实经了那某些个离离合合，向解难有时也会在想，自己到底求什么？要不要，就赖在一个地方，索性不走了？

但是，这星空阡陌，万里山河的走了那么多的地方，能容下他的，却着实是不多。

一个是有此生父母小妹，厨房中炊烟袅袅的家。这是生育养育，不得忘；

一个是开在【芙德诺】的城西，魂曲悠扬，烈霜清冽透酒香的小酒馆。这是天涯海角，相知莫相忘的忧伤。

最后一个，可能就是这小小的院落了......

待得院中无人，偏僻的小村落，星星点点的灯火，也渐渐的被深沉的睡意取代。

“还真把这当‘家’了~~”向解难躺在木椅上，望着远处的泉月。不由动了动唇角，自嘲而无奈的叹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糯软了？温柔乡是英雄冢，还真是直白透彻。”

晃了晃头，他转过脸，深幽漆黑的瞳孔中，倒影着村头老桑树下的一个影。瞧了片刻，他伸出食指，于虚空中轻轻一点。虚渺无形的波动，无声无息的传播在空气中。

轻轻的波动，没有一丝堂皇剑意。但是这无形无相中的缥缈变换，好似一轮整月。

向解难收回手，打了个哈欠，便悠悠然的往回走着：“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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