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为了生存，她成了她的人

“悠奈，喝了我的血，你就是我的人了。“

金发少女，目前还没表明身份，只能姑且称其为“大小姐”。大小姐并非是言而无信之人，刚刚要提供血液的话也绝不是玩笑。

司机从口袋掏出一把磨得锋利的金属折叠刀，递给大小姐，又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翻出医药箱，准备好处理伤口的消毒水和纱布。

主人执意要给那个该死的小乞丐喂血，作为部下她已经努力劝阻，却被大小姐狠狠瞪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小姐虽然是个孩子，那眼神却寒意彻骨，令人畏惧。

她用消过毒的折叠刀划破自己左手的掌心，刀锋撕裂皮肤的一刻，眼睛一下也没眨，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

猩红色的血液顿时溢出，染红了整个手掌，滴到雪地上，又将无暇的白雪一并染红。

“呼……呼……”

鼻尖捕捉到血液的腥味，悠奈的喉咙又泛起剧烈的烧灼感，越发干渴。身体里病恹恹的细胞开始冲动，对血液的渴望驱使她的身体开始行动。

她爬到了大小姐的面前，看看大小姐的眼睛，又看着她流血的左边手掌。

“真的……可以么？”

身体像羊癫疯病人一样颤抖，悠奈也还是努力抑制自己的冲动。她这么肮脏，怎么配触碰那么干净的人？

大小姐平静地点点头，在她面前蹲下。

“我说可以就可以。所以，喝了我的血，你就是我的人了，记住了吗？”

这次轮到悠奈点头。

得到首肯，她贪婪地抓过那只干净的，此刻被鲜血染红的手。这位大小姐的手极美，不像自己的，又脏又粗糙，像劣质的砂纸。

大小姐的手是高级丝绸。

脑子里闪过这个贴切的比喻，悠奈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开始贪婪地**大小姐手掌的一字型伤口。

她太长时间没有喝血了，一到冬天，就连野猫野狗也很难寻觅得到。面前这位高贵的大小姐竟然愿意给她喂血，自己多么幸运。

感觉到手心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舔舐，大小姐绷紧了身体。伤口很疼，被悠奈的舌头无疑撩过时又有点痒痒的。

悠奈像进食的小狗，吃相难看。大小姐却笑了，用空出的右手揉着悠奈乱糟糟的灰色短发，就像……以前优佳安慰伤心的她一样。

“进食”的过程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身体得到缺乏的东西，悠奈觉得充满了活力。人的血比动物的更有效，味道也更好。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小姐的整只左手都沾满了她一个人的口水。口水混着血液，黏糊糊的一大片，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道歉可能有些晚，悠奈把头埋得很低，生怕大小姐会嫌弃自己脏什么的。

在这之前，已经有无数个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臭乞丐”，而这位高贵的大小姐……华丽的披风已经多了几个脏手印，还有外套的袖子也没有幸免于难。

站在旁边的司机一副极度嫌弃，想把她撕碎的表情，碍于主人不敢发作罢了。

“你不需要道歉。”

大小姐若无其事地用车里准备的温水清洗左手，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往伤口上倒了消毒药水。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表情依旧淡然。

比起失去重要之人，这点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

“你只是为了生存，我此举是遵守承诺，你不必感到内疚。”

美丽的蓝瞳虽是冰冷，对于悠奈来说，比那些冷眼嘲讽自己的邻居要好一千倍一万倍。面前的这个人……是天使，神明派来她身边，专门解救她的。

之前在神庙里参拜，给神明大人投了一元钱（身上全部的财产），现在神明显灵了。悠奈跪在积雪的路上，俯下身子，把额头贴到地面。

“高贵的小姐，我……愿意答应您的要求。只要您能让我活下去，不管做什么，多么辛苦，我都愿意。”

没有身份地位，一无所有的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献上自己最高的敬意。

大小姐终于笑了，朝悠奈再度伸出右手。

“起来。从这一刻开始，我保证你不再是你过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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