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站在观众席过道的边缘，看着台下正在进行的比赛，但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在等了许久之后，她终于等来了自己所等候的人。

“小黎……”幽怨的声音从身后的走廊传来。

“你这声音好像你很不情愿见到我——哇啊啊啊啊啊！你怎么回事？被偷袭了吗？”小黎正准备抱怨几句来调节一下气氛，结果看到张异拄着拐杖，双腿、左臂和脖子上打着石膏，看起来像是被车碾压过一样。

“我刚刚去找了找何静大姐……”

“敌人是袭击何静的人吗？”

“然后我被何静大姐往死里打。”

“什么？”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小黎的思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她警告我，要是下次再敢在医务室、医院这类地方使用范围伤害，哪怕只是闪光弹都会让她找到理由把我用手术刀钉在墙壁上。”

“你的同事都那么彪悍的吗？”

“是啊，我记得她差不多一周前才把我的脖子踢断。老实说我好像就没有遇到过多少正常的女仆。也不知道大小姐的不正常是不是被她们带坏的，或者说是刚好反过来，大小姐带坏她们。”

“说到你的大小姐，她是叫凯萨琳对吧，你了解她多少？”

“没怎么了解，我只要知道她是个愿意给我付钱的人，而且还不至于做触犯我底线的事情就足够了。怎么了吗？”

“因为妖行街是两个世界的通道，另一边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国家：东煌，因此我听到过关于她的一些在另一个世界的传闻。虽说是传闻，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外号而已。”

“什么外号？”张异一直不知道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凯萨琳的情报，小黎的话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疯王。”

“哇，作为一个公主这外号实在是——”张异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家大小姐的不正常，但是没想到会不正常到这个地步，“我记得古罗马暴君卡里古拉的外号是‘疯帝’吧，在这方面像人家看齐有些糟糕啊。确定不是什么以讹传讹的假消息吗？”

“你知道曹丘婧小姐坐飞机来的时候是和凯萨琳小姐同一班机吗？”

“怎么了，和这有什么关系？”

“曹丘婧小姐得知了我和秦帮的冲突，本来是想用假冒的道具或是相对没那么重要的东西忽悠过去。”

“对啊，这不是正常操作吗？”张异歪了歪头，“等一下，大小姐该不会建议在交的东西里藏炸弹或是趁着他们验货的时候一闷棍敲下去吧？”

“凯萨琳小姐说你肯定会建议这么做的，看样子果然不假。”

“呃！”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被凯萨琳预料到的张异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尴尬，“那她到底怎么建议的。”

“她建议曹丘婧小姐，反正秦家动作越来越大，早晚有一天会正面冲突，与其到时候受制于人不如先死磕到底，用对方无法承受的损失作为威胁。”

“很正常啊，倒不如说智商上线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打算吧？”

小黎叹了口气，说：“别告诉我所谓的‘正常’包括一开始就冲着‘相互确保摧毁’这个地步上。这是她的原话，虽然听起来是什么很严肃的专业名词，但是大致意思简单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要说是同归于尽，好像又有些不对劲。”

“这是冷战期间美苏双方对峙的时候确保都拥有核打击能同归于尽的战术，和一般人的同归于尽相比，这是阵营之间的同归于尽而且是毫无保留任何底牌的那种。”

“原来是历史名词啊，看样子我敬而远之比较好。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待在妖行街没有离开，对于外界的情报主要依靠其他人的打探。不过看凯萨琳小姐的样子，似乎很期待曹丘婧小姐和秦家同归于尽到你说的地步。”

“然后把我派进去送死，我已经预料到了。”张异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话说自己怎么内心深处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啊！

“你有没有想过，在曹丘婧小姐麾下转正啊？这也是为了你好。”

“挖墙脚吗？抱歉了，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为什么？”

“张瓷也问过这个问题。毕竟大小姐也很危险，但是总得有人看着她吧？而且我也刚好想找些事做，就顺便了。”

“顺便？”

“很多事情都得有人做些什么，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想做些什么吗……真是随便而任性的理由啊。”

“别看我这个样子，有的时候我也想好好任性一把放纵一下。”

小黎看着张异，沉默了片刻，说：“你在这次比赛结束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啊，首先要去东帝市的亚空间看看，听说王耀先生已经组织人将那地方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凯萨琳非常的合得来。”陌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张异把目光移向了来者，看到了一名女子，她穿着红黑色斗篷，敞开的部分露出缝满了口袋的皮甲，有些夸张的黑色圆礼帽下，是一张英气十足的容颜。

“本来我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你安排新的工作，看你和她还算合拍，就不多干涉了。不过先说明一下，凯萨琳很危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作为她某种意义上的老朋友，我给你个忠告：就算是在血族里面，她这个公主也是极其特别的。”

“有多特别？举个例子。”

“你应该读过豌豆公主的故事吧？如果说一般的公主睡在压着豌豆的二十张被褥上会硌得慌，那么凯萨琳会直接一拳下去把豌豆打成豌豆粉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啊，真是一针见血的比喻。”张异很想吐槽但是不知道到底怎么吐比较好，最后决定顺着话说下去，“不过您到底是？”

“阿斯特莱雅·凯法斯，算是凯萨琳的熟人了。”

小黎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太刀的刀柄上，她听说过阿斯特莱雅的名号，也清楚她是多么危险的一个人。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僵尸，凯萨琳虽然很在意，但眼下更棘手的人还在观众席上坐着呢。”

在谈话期间，贝萨站在擂台上，顶替了原本被指名的子非鱼。对面的女子是秦帮参赛的三名女性中的最后一个人，她留在平板电脑上的照片是自己穿着暴露晚礼裙、戴着陶瓷面具的样子，现在的她则是穿着相对保守一些的红色晚礼裙，总算是给人一种“稍微重视起来”的感觉。而贝萨则穿着张异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那套长裙，和对方相比要更华丽、更保守，但是也看起来更加累赘。

张异推测，贝萨应该是通过保持距离优势来进行伤害输出，而对面的则是依靠灵活来进行近身战，至于贝萨手里提着的长方体匣子，可能是魔杖之类的东西。

两人相距十米，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404的贝萨·卡斯坦因，与秦帮的猩红公主，禁止蓄意杀害、致残对手，另外请尊重工作人员的劳动成果，尽量避免破坏比赛场地。那么，双方就位，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