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进展

“梓儿这个呆子……”

“……”，宋梓虽然松了口气，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苏湉的小小抱怨，只能默默地低头前行

从绿树参天的细窄小道中走出来，两人汇入了外出享受圣诞节的人群洪流之中

原本在稀疏的行人中较为显眼的两人，在走上大道后瞬间便被埋没，不再有许多人关注她们了

没有了路人的注视，宋梓感觉到身后的苏湉放松了身体的力量，她的脸颊枕在宋梓的肩头，带来的柔软感觉让宋梓觉得就算背着苏湉走上一辈子也不会感到疲倦

就在宋梓沉浸在这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感中时，苏湉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向路旁，宋梓顺着苏湉的指尖看了过去

那是一家在室外摆放有桌椅的咖啡店，大概是因为此时天气实在过于寒冷，虽然店内在圣诞节当日的盛况宋梓隔着玻璃都可以感受到，店外的桌椅前却并没有太多人，这正是合适让苏湉休息一会儿的好去处

宋梓选取了一个不太显眼的空位置，抽出一张椅子轻轻地将苏湉放了上去，然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窘迫地对苏湉说道：

“我去帮湉儿买杯热牛奶，等我一下”

看到苏湉点了点头，宋梓便独自进入店内和人群战斗去了

裹紧了刚获得不久的新围巾，苏湉在桌面上用手肘撑着下巴，隔着玻璃观察排队的宋梓，她听到周围的人在小声地议论刚刚出现的两名举止亲昵的少女，不由得小小地叹了口气

“我在干什么啊，今天出来明明是要让梓儿开心才对的……”

从苏湉坐的位置只能看到宋梓的侧脸，玻璃对面的女孩子表情淡漠，刚才那个在自己面前笨拙无比的梓儿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

‘不过如果梓儿太精明的话，我也会觉得头疼呢……’，就在苏湉这么想着的时候，宋梓在队伍里前进了一步，被柱子挡住不再能被看见了

于是苏湉将视线移向了另一侧，转而看向熙熙攘攘是人群，所有人都三两成群有说有笑，全然一副享受着每年一次的圣诞节的模样

苏湉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原本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牙酸的肿胀感

仔细想来，这已经是两人一同度过的第八个年头了，梓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呢？苏湉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就好像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会对苏湉的胃造成负担一般，那样的信息对于现在的苏湉来说只会是另一个烦恼

“梓儿能明白自己的感情真好啊……”，自言自语地说出这句话后，苏湉便马上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做作，于是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吗？”

宋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恰好看到苏湉在一个人摇头

“没什么，梓儿帮我加糖了吗？”

宋梓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杯递到苏湉的手中，从苏湉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她刚才在想些什么，不过宋梓也并没有接着问下去的想法

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宋梓在苏湉的面前单膝跪地，表情关切地抬头看向对方

“我来帮湉儿看看”

“……嗯”，苏湉小声地应着，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右脚抬起到了宋梓的面前

小心翼翼地解开皮鞋的鞋带，宋梓缓缓地将苏湉的鞋子脱了下来

“嘶……”

苏湉倒吸凉气的声音让宋梓的动作僵在了原处，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弄痛你了吗？”，双眸中充满了动摇

苏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冷”

“那就好”

宋梓松了口气接着将苏湉的脚当做易碎的瓷器小心对待的样子，让苏湉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但同时又因为自己平时并不会被人盯着看的部位被仔细观察而感到害羞

苏湉一边小口地抿着略微有些烫的热牛奶，一边用杯子挡住半边脸，越过纸质的杯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她觉得身子似乎因为热牛奶暖和起来了

“嗯……看起来似乎不是很严重，大概休息一会儿就能走路了吧……”，宋梓抬起头来，发现苏湉正看着路上的行人，似乎并不觉得扭伤的脚踝很痛的样子

重新将苏湉的鞋替她穿上，宋梓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在苏湉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梓儿没有给自己买杯咖啡吗？”

“嗯？咖啡？”，宋梓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一样，她稍显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忘记了”

对此苏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牛奶递了出去

宋梓迟疑了一会儿，在苏湉的注视下，她最终还是接过了杯子，紧接着她又看着唯一可以唯一可以喝到杯中内容的杯口犯了难，因为她总感觉周围的人在看着自己和苏湉两人

毕竟就算两人都是女孩子，两个人自从在这里坐下后的一系列行为都显得有些奇怪……至少在宋梓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怎么，都到现在了梓儿还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苏湉的表情看起来既像是有些不快，又像是同往常般带有捉弄之意，让宋梓无法分辨她的本心，但不管怎么看，宋梓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宋梓一狠心，端起杯子就大口喝了起来

“啊……”，苏湉看着仰头痛饮的宋梓，原本打算阻止她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又缓缓放下了

直到把苏湉剩下的大半杯牛奶全喝了个干净，宋梓才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同时深深地喘了口气，她刚想把杯子还给苏湉，却再次愣住了

宋梓不敢看向苏湉，面色逐渐升温，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羞耻，以至于拿着杯子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苏湉大概也对宋梓的行为不知道该作何应对，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好喝吗？”

“嗯、嗯……”，苏湉的问题让宋梓害羞的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尽管她感到无比难堪，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接着说道：“有点太甜了……”

‘我在这里评论个什么啊啊啊！我是在说湉儿的口、口……唾液很甜吗！？这样不是搞得我就像个变态吗？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宋梓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吗……毕竟梓儿不喜欢甜的东西呢……”

虽然苏湉只是在说着十分平常的东西，但在此时的宋梓听起来却像是在表明自己对苏湉带有嫌弃一样

于是宋梓马上解释道：“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湉儿哦！”

说完这句话后宋梓又一次感到后悔了：‘我又在说些什么啊啊啊！湉儿都愣住了不是吗！！！这下要被她嘲笑死了……’

但苏湉的反应却出乎宋梓的意料，只见她原本充满震惊的表情和缓了下来

她盯着宋梓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是吗……谢谢”

接着苏湉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踮了踮脚，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右脚脚踝，然后翩翩然一个转身，一头栗色的长发因此在空中铺散开来，带起淡淡的香味

面向宋梓低下身子，苏湉将垂落在脸庞的发丝理到耳后，凑到宋梓面前的她看起来心情舒畅，仿佛之前那个闹着别扭的小猫娘只不过是宋梓的错觉

“我们走吧，果然强迫做自己不习惯的事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啊……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当是失败的约会好了，真正的约会现在才要开始呢！”

虽然苏湉口中的“约会”二字让宋梓一阵一跳，但她依旧没有忘记此时自己最关心的事

“你的脚还好吗？不要勉强哦？”

“已经好啦！我可不是普通人类”，苏湉用右脚脚尖点了点地，表示自己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是吗，但是如果……”，宋梓还有些不放心，但却被苏湉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

“本小姐在邀请你去约会，你到底要不要接受”

看着苏湉自信的表情宋梓就知道，平时的湉儿回来了，刚才的两人大概都有些不在状态，接下来才是自己真正应该努力展现自己的地方

没有了犹豫，宋梓起身将纸杯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回到苏湉身边，两人一起离开了周围人对自己议论纷纷的咖啡厅

混杂在人流中，宋梓突然感受到苏湉缩进自己手心里的手，在握紧那只微冷的小手的同时，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吗？”，察觉到宋梓动作的苏湉动了动耳朵回过头来

“没什么……”，宋梓笑了笑，又马上补充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大概再也离不开湉儿了吧……”

苏湉在听到宋梓突如其来的坦率发言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笑了，她回过头去用侧脸对着宋梓说道：“区区一个梓儿我还是养得起的，不过至于要不要养，就看你表现咯～”

虽然这并不代表苏湉接受了宋梓的心意，但至少这是苏湉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她愿意了解宋梓的感情，理解了这一点的宋梓感到振奋

此前都是宋梓单方面的示爱，现在她终于正式得到了一些回复，虽然自己依旧没有被认同，但这至少让宋梓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

想到这里，宋梓的心情出奇的愉悦，她加快一步来到苏湉的身旁和她并肩而行，心中对身边少女的喜爱之情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我摸摸你的耳朵吗？”，宋梓忍不住问道

“让我考虑考虑”

苏湉咧嘴一笑，两人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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