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赎罪与救赎

昂宿与那位感染者的关系十分微妙，感染者曾请求昂宿帮忙杀死她，但昂宿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试图用心理学手段来让她的情绪趋向稳定。

至少第一步成功了，感染者已经很少出门去危极他人，或许那一次的出现只是因为火光与阿比的气息让她的本能占领高地。

或许，依照昂宿的理论，如果可以得到她的信任，甚至让她加入队伍，或许就不会在畏惧任何丧尸了。

无尽的力量、可以二次变异的藤蔓武器，那位感染者定是远比阿比更加强大的存在。

同时，也存在更严重的潜在危险。

“变异感染者与人类一样，体内拥有着大量的水分，但变异感染者体内的‘水’并非日常饮用的水，而是一种分子结构接近水分子的液体。”

“人体内的水分子饱含一份氧原子与两份氢原子，而变异感染者体内的‘水’分子却饱含两份未知原子、三份氧原子与七份氢原子。每一份原子都拥有着原子核，而当原子核开始自旋时，便会产生微弱的磁场，也便是核磁。”

“但变异感染者体内的储存‘水’分子的细胞壁十分轻薄，当水流淌过时，会吸收走一部分的‘水原子’，喝多了水就相当于人类的水中毒一样，水从细胞壁里带走盐等，从而发生水渗透最终产生水肿现象。”

“对于变异感染者来说，体内拥有大量的水就意味着水会带走大量的特殊分子，而这种特殊分子正是它们可以操控藤蔓战斗力量来源，摄入大量的水会干扰他们操控自己的藤蔓，削弱力量。”

“根据普霍博士的研究，她曾试图通过核磁共振来观察变异感染者的身体情况，要知道浸泡在液态氦的超导体可以释放出超过三万高斯的能量，从而制造强磁场，进而引导人体内的核磁尽量趋向同一方向从而便于观察，毕竟地球的磁场只有0.5高斯，无法再继续引导。”

“但变异感染者体内同样拥有着强大的磁场，每一个特殊分子可以提供的磁场通过轻薄的细胞壁组成了神奇的链接，从而导致其自身可以释放出当时设备无法测量的超强磁场，也便是超过4万高斯的内部磁场。”

“而在这种磁场的范围内，变异感染者可以自由操控自己的细胞，通过改变核磁的方向从而让其活动起来，而这个范围，等同于变异感染者的藤蔓展开长度。我们应该庆幸变异感染者无法向外释放磁场，否则那种强度的磁场可以让一切金属制品变成恐怖的炮弹。”

昂宿已经说上了头，而艾特只能尽管懵逼但仍然附和着，她根本听不懂这种专业术语，通过简单的整合分析，就是变异感染者可以操控藤蔓是科学有依据的，而且十分强大。

到了最后，艾特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憨憨的开着小卡车把装备运回了教堂。

‘不愧是科学家...’艾特感叹着昂宿的强大，心里不禁有些沉默。她在思考阿比到底是不是一个变异感染者呢...？

似乎阿比的攻击手段只有用软绵绵的藤蔓裹住敌人然后消化它，藤人形态时遇到12.5口径机枪什么的，也会被轻松打成碎片。

完全没有那位的强大。

心里想着，艾特下了车，一抬头却看见那熟悉的巨树又不知不觉的跑到了阿比附近，也就是教堂后门旁边。

“...，嗨，没想到我居然会对一棵树产生怀念的感觉。”艾特忍不住叹息着，伸出手轻抚着粗糙的树皮，随后转身走入后花园，准备喊索菲亚和阿比出来搬柴油发电机。

粗壮而繁盛的大树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沉默的生长着，注视着艾特、索菲亚与阿比的日常。

当艾特在昂宿的指挥下，好不容易把冰箱的线通过转换插头与发电机连接在一起后，三人看着重新恢复冰度的冰箱忍不住欢呼起来。

毕竟食物永远是最重要的。

闲来无事，艾特也不准备继续去搜刮了，她准备四处看一看，决定在哪里修筑防线。

从警察局里得到的武器几乎都是半自动武器，并且弹药总体数量只有五千多发子弹，完全不够面对一个大尸潮的。

毕竟现在枪多人少，尽管阿比已经成熟一些但仍然不敢独自面对危险，如果阿比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在丧尸群里无双，可惜不行。

不过，那位特感说的那个地标，或许可以去看一看，可以杀死她的地方，兴许是一处迎击丧尸的好去处。教堂的建筑十分结实，如果不让丧尸堆人墙的话，或许可以坚守半年左右，同时内部结构也十分完全，或许可以在灯楼顶部想办法搭一个绳索，必要情况下可以撤离到距离最近的超市顶部。

四处溜达时，艾特心里也有了些打算，准备明日去五金店之类的地方找工具，但在此之前，她要得到修女的允许才行。

如果修女强硬的表态，那么艾特就必须带着索菲亚她们开车离开城市前往检查站。

毕竟，修女的精神疾病不可能一出生就有，并且还是容易失控的臆想症。如果她不愿意离开也不赞同加固，艾特只能沉默离开。

如果不是一路人，那么艾特只能送上最大程度的祝福与理解。

光线昏暗的忏悔室里，伴随着太阳的落下，房间愈加沉寂，艾特找了一个打火机点亮了一颗蜡烛，随后默默的放在盘子里立在身前。

直到，一个人推开了门。

那淡定的脚步与无视艾特的行为表明了来者，但，出乎艾特意料，修女这一次居然有了许些反应。

“你的眼神，好像很痛苦。”

修女跪在了艾特的身前，伸出手捧起了盘子，让火光更加清晰的照亮了艾特的面庞。

摇曳的火光让艾特恢复清晰，她猛地眨了眨眼睛，一瞬间的惊恐浮现于脸上随后迅速的掩盖下去。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好朋友。”修女伸出手轻轻擦拭着艾特眼角上的泪水，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感情。“她也在痛苦，和你一样的痛苦，那你可以说一说，为什么在痛苦么？”

“哦不。”艾特对达娜的举动有些抵触，但最后她还是沉默下来任凭达娜抚摸。“我...因为我，我害死了很多人。”

本以为这些话会让达娜有一些反应——惊讶、厌恶、无言。

然而，达娜毫无波澜，那双无机质的眼瞳充斥着蠢萌的呆板。她点点头：“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不用了，我只想冷静一下。”艾特缓缓抱住膝盖，看着修女美丽的面容，那双盯着她的眼神，顿时感到心脏的一阵痉挛。

“达娜，可以和我聊一会么？”

“哦？我要去吃土豆了。”果然是货真价实的达娜...

本以为今夜又是一个人沉默痛哭的度过，却没想达娜话头一转：“但我会等你说完。”

“谢谢。”

艾特揉了揉眼睛，她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而是为了活下去，同时不给索菲亚与阿比添加压力才被迫坚强。

但这真的很难受，无法与人沟通，无法发泄，甚至所有的苦闷都必须一个人咽在肚子里的感觉....

“达娜，你认为，赎罪之路，真的有尽头么。”艾特看着自己失去的小指，发出了发自内心的困惑。“这条路，真的会带来好结局么？”

“fo↑？”达娜困惑的看着艾特，随后回过头看着伫立着的耶稣神像。

“那些事情，不就是在我们死之前用来打发时间用的么？”

达娜的话让艾特差点呛到自己，她没想到这位修女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心中的期待瞬间消散大半，艾特表情有些沉闷：“赎罪似乎一点也不轻松。”她有些生气修女的轻浮。

“不管做什么也好，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些事情是我们穷极一生也做不完的，所以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修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混合干果：“要吃嘛？”

“嗯...谢谢。”

艾特烦闷的捧了一些干果，却放在手中不去动弹。她这才知道，修女要比自己看的更开，但...也有的事情，是不去经历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

当艾特含糊而选择性的透露心声时，达娜所接收到的就是不完全的信息，所以她不可能给自己正确的答案。

‘果然...我还是说不出来。’

达娜小口咀嚼着嘴里的干果，好奇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艾特，思考片刻伸出手戳了戳艾特：“不吃吗？”

“啊，我马上吃。”

看着艾特如梦惊醒般的模样，达娜挑了挑眉：“你是做了一些坏事么？”

终于抓准了关键，修女开始做一些正经事了

“嗯，很坏，很坏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无法释怀。”

“你杀人啦？”达娜似乎有些小心了起来。但当她得到艾特沉默的回应时，达娜下意识的吃了一大口干果，把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

‘突然可爱的的动作...’

艾特悲哀的看向蜡烛，从那燃烧的火焰里仿佛看见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容：“我杀了不该杀的人，因为我，我害死了我的挚友，我无法释怀，我也无法补偿，我只觉得我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催眠自己忘记她。”

“当我想努力让一切变得更好时，最后都会变遭，我不知道为什么。”艾特迷茫的抓住自己的脸：“我努力过，拼上性命去保护谁，最后都失败了。”

失去一切的普霍，最后的心理慰藉查理，他们都在自己的安定世界里活着，却仍然因为某些事情而遭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残忍，我们都只想活下去却非要莫名其妙的惹来祸端，我不明白努力的活着最后却得到一片空虚。”

“何为救赎，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在找回，时间的车轮永远只会向前。那救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让我的内心得到安宁，却永远无法冷静，无时不刻都在煎熬之中。”

“我试图去帮助他们，却酿成大祸，我想要保护我所爱的人，但当我面对真正的危险时，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知道我可以依赖谁，四个月的时间里我茫然而绝望，无时不刻都在小心提防，无法保持宁静，甚至睡觉时都在担心遇到危险，这样的痛苦让我感到崩溃。”

艾特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往日封印的记忆突然被打开，如崩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右手再次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就连手心里的干果都洒落一地，艾特委屈的闭上眼睛，左手死死的捂着手，无助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双冰冷的手缓缓抱住艾特的双手，那阵冷意令艾特的意识有些情绪。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哦。”达娜温柔的说着，缓缓靠向艾特，最后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表情有些微微动容。

渐渐的从冰冷变得有些沉默无言，淡然的眼睛看向艾特干枯的长发，最终变得无奈。

声音似乎低沉起来，达娜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深深的将艾特抱在怀里，主动的哼起了歌。

直到，艾特冷静下来，她想要坐起来时，却发现达娜似乎抱得有些太紧了。

“那个...可以放开了？”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达娜的声音就像是变了一个声线一样，变成了中性偏女向的声线，或许只是压低了声音，但...

艾特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放松身子，缩在达娜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达娜轻抚着艾特的头发，低垂的眼眸里散发着复杂的光，她叹了口气：“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

“是啊，时间的车轮永远也不会停下，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改变，但你，却继续走了下去，行走在这糟糕的世界里。”

“即便知道走下去会遇到更多更多的黑暗，却仍然选择前进，而我却选择了退缩不前，你很勇敢，比我要勇敢的多。”

达娜睁开眼睛看着艾特，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无奈的挠挠脸，达娜缓缓伸出手解开艾特的衣服，她的身体遍体鳞伤，到处都是愈合后与正在愈合的伤口，但即便如此，达娜仍然可以看见艾特坚强而美丽的内心。

“我已经受够了所谓赎罪，但艾特你不一样...你走上的，不是赎罪之路，而是一条挑战人生的救赎之路。但我，已经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如果还有机会相遇，真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相互依赖的人...”

达娜的语气中透露着很多信息，但此时此刻，她只想休息。

无奈的叹了口气，达娜抱起艾特，将她送回医务室内。

当那个叫索菲亚的女孩与名为阿比的孩子跑过来时，从她们的眼神里，达娜可以看出她们对艾特的信任。

本以为会遇到的只是一群小鬼头，却没想到反而自己被教育了一番。

达娜苦涩的摇了摇头。

昂宿，能够被你如此信任甚至不惜危险帮助的人，如你所说，她拥有着超出常人的未来

但抱歉，我无法帮助她

我只是一个逃离了现实的懦夫，而她，是一位航行于大海，与海涛搏击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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