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介意我说些唠叨的话吗？”

“怎么会不介意，你想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着。”

“林枫啊，他们都说觉得自己是个冷漠吧，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谁都不爱，还把自己藏进一个谁都看不见的角落里。”

“呵呵，好像确实是有点这种感觉。”

“是啊，刚开始接触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了。一直到真的认识你，了解你之后，我才发现在你这冰冷的外表下是至诚的真情。”

“诶，别这么说，怪不好意思。”

“呵呵，那好吧。总之啊，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呢，真的很感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生命里。

我呀，其实一直都很渴望一个朋友，但那个时候却总是一个人，我还傻傻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不习惯孤独，从来都不习惯，那几年我仿佛是生活在一片黑暗中，一直到你的出现，我的世界才有了光亮。”

天渔这越是说得深情，我这就越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还真的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别人的光明，毕竟我从来都只为自己喜欢的行动，恰巧那年我就很欣赏牧相的性格。

天渔当然是不知道我此时都是在想些什么，仍旧深情地做着自白，连宋苒苒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乱插嘴了。

“我从未想过，原来跟一个人相处会是那么的放松和愉悦，那个时候，我最高兴的时候就是与你在一起的时光了，每天期待的就是遇见你。你也总是很配合我的任性，从来没有排斥过我，无论去哪都愿意带上我一起。”

额，我当初就只认识牧相，这不是没得挑嘛，而且我也没觉得牧相有那么亲近我啊。唉，为什么我当时遇着的不是天渔呢？

“我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和一个人如此亲近，如此的毫无顾忌的同一个人相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然而你却是在这时候突然离我而去了。”

“额，这个我要说明一下，我当时也是突然就被我爸带回去了，当时也没手机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也没法跟你告别。”

天，我这才想起了，原来我这来质问别人不辞而别的人，以前也干了不辞而别的事来啊。

“其实现在我也能明白，那个时候你想要向我告别确实是不太容易。但那个时候，一下失去了你的我真的很迷茫，完全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一直到从老师，也就是表哥那里了解到了你的消息。

那是我们第一次起了冲突，所以也就有些现在的我。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你，或许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我真没有想到，我们真的会再次相遇，虽然那一次的见面好像有些糟糕。

你真的是把自己藏得太好了，好到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发现你就在我身边。然后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了，那真的是像做梦一样呢，你还是那么的温柔深情，但又那么克制隐忍，让我看不见你的真心……”

老实讲，我并不是一个专注的人，很少有能认真听一个人说话超过十分钟的经历，不过七八分钟后差不多就开始神游天际了。但这一次我听得很认真，天渔的每一句话，我都暗暗在心中品味，忘记了那个宋苒苒的存在。

其实天渔说的这些话，我早先也在牧相那里听过了，只是我从未想过，原来这些事在天渔看来竟会是如此……

都说千人千面，原来就算是同样的经历，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情绪啊，我或许还是不够了解天渔。

“不好意思，话好像有点多了，你回去的时间还来得及吗。”

“没事，现在时间还多。”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想要赶在下午一点钟之前赶到车站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也就是说，就算今晚赶得回去，也估计要露宿街头。既然如此，那倒还不如在这里多逗留些时候，买个卧铺的票回去，再在明早装作是走读生混进学校了。

如从一想，我这心境也就一下开阔了不少，不再受那点时间约束，好好享受与天渔相处的时光，毕竟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真的没事吗？”

“嗯，你想说的都说完了吗？”

“差不多就这样了，这就是我所有想对你说的，听上去会不会有些太废话了？”

“怎么可能，这些都是你最真实的感情啊，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多余，没有这些话，我都不能好好了解你。”

“那，我们现在要说再见了吗？”

“呵呵，不慌，回去前，再陪我去看一下我遇见你的那个地方吧。”

“你是说去小学那里吗？”

“嗯，不知道两个小时够不够？”

“够的，我们一起去吧！”

宋苒苒：“欸，这个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大冷天的，我就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吧！”

……

这个天鹅湖是怎么来的我本来不是很清楚，直到天渔领着我从这里走去学校，看到了更多熟悉景象，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就是曾经的那一片生着各种杂草的湿地，灌了点水就成了湖。

不过，等那最后几片湿地被湖水淹没了，未来这里可能真的就成了一片湖。

至于学校，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本的教学楼被重新粉刷装饰，以前最爱去那片树林也被全部推掉，在上面又兴建起了一栋崭新的教学楼，运动场从草地变成了橡胶地，如果不是那两栋主楼跟整体布局没变，我恐怕就认不出这里就是我曾呆过一年多的地方了。

站在校门外，隔着栏杆望着校内的变化，我忍不住感慨：

“变化很大呢，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天渔同样望着学校，眼神中似在追忆着什么。

“从你走了之后，学校就一直在兴建各种工程，学校现在这个样子，连我都觉得有些陌生。”

“是啊，最近总觉得什么都在变。”

“但我对你的感情还是没变呢。”

“呵呵，这个还是变变吧，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也还是没变呢。”

“你不觉得这话太无情了吗？”

“我觉得马上都要说再见了，还要用那些话来哄人，这才是无情。还不如说点真心话，好好道个别。”

“那你还有什么真心话想说的吗？”

“还是先前说过那句话，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无论是在这里的，还是在二中的，你给我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经历和感情，这些我都会好生珍藏。我们是在这里遇见的，那也就在这里说再见吧，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嗯，那就再见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我看了这个崭新的学校最后一眼，又看了眼身旁的天渔，突然觉得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但我还是忍住了冲动，准备就此离开，毕竟又不是后会无期。

“林枫等一下，她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

“嗯。”

没想到这才刚下定决心要离开，还没走出两步，就又被天渔给喊了回来。虽然天渔没有说明，我也大概知道了还是谁想对我说话。

转身回头的时候，天渔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也就一眼认出了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这就要走了？”

“嗯。”

“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说得越多，羁绊就越多，我只是来道别的。”

“你知不知道你又把天渔弄哭了？”

“猜到了，所以没敢让她送我离开。”

“不敢让天渔送你，那我来送你离开总可以吧，你知道这里哪个公交站有去火车站的车吗？”

“呵呵，那好吧，那就劳驾你来送送我了。”

“哼，只是不想耽误你回去的时间而已。”

“你这是傲娇？”

“傲娇是什么？”

“好吧，你不是。我们边走边聊吧。”

“嗯，走嘛。”

面对牧相的话，我就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了，更不用再保持那种小心温柔的语调。

当然，牧相这家伙面对我，也没有天渔那种温柔细腻，更不会跟我聊些肉麻的感情话。

“你刚刚跟天渔说的那最后一段话，我可以当作是你对我的表白吗？”

“呵呵，我那是跟那个时候的天渔说的，关你什么事？”

“咦——无情！”

“对你要有什么感情嘛，你又不喜欢我。”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喜欢你呢，当初我可是就跟你一个男生在一起的。”

“就凭我不喜欢你呗，一点都不可爱。”

“呵，你怎么不去死呢！马上就要说再见了，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话。”

“就是马上走了，才不跟你说这些虚的。牧相啊，我问你，以后如果有机会再碰面，我还能再看见你吗？”

“呵呵，谁知道呢，像我这种谁都不喜欢还不可爱的人，活着其实挺辛苦的，既然有天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哈哈，放心，你要不在了，我会怀念你的。”

“哼，是不是还要再烧点前给我？唉……如果你以后真看不见我了，那你就把天渔当成我就行了，怀念就别怀念了，还是好好珍惜天渔吧，我不相信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喜欢她。”

“……好吧，我答应你，如果再见面的时候我还是单的，天渔也还没有喜欢上其他人的话。”

“这是你说的哦，给我好好记些！”

“呵呵，你知道的，我不会随便放空话的。”

“你只是懒得编而已。好了，你的车来了，该说再见啦！”

“额，那，再见了！”

“嗯，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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