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昔

“北－北郊，买药的人是嬴世子的手下。”

中年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医，你到底是－－”

未等他说完，李承欢已经跑出门外。中年男子望着被李承欢打翻在地上的药，欲哭无泪。

北郊，又是北郊！

未央，我早该知道，我的缘就是你，未央，我的缘，一直是你。

往昔，凉城南门。

“少爷，此去稷下，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这路上万水千山，却不能保护少爷。老奴无能，老奴无能啊！！”

城门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将手中的蓝布包递给一位年仅八岁的少年，泪眼婆娑。

“嬴氏，当真如此狠心！那嬴家小姐明明是自己跌落荷塘的，却反过来诬陷少爷，家主竟听信那嬴小姐的话，鞭笞三十，移除祖籍，赶出凉城，任你自生自灭，这是要少爷你陈尸荒野啊！若是－若是夫人尚在－－”

老人双拳紧握，脸憋的通红，剩下来的话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回去吧宋老，时间晚了，他们就要发现了。你也别叫我少爷了，从移出族谱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是苏家三少爷了。也罢，我随母亲姓，这世间，只是再无苏承欢。”

少年倒是显得洒脱，挥挥手，转生欲走。

“少爷且慢！”

老人叫住少年，从身后领出一位与少年年纪相仿的少女。

“老奴自知愧对少爷，便用所有积蓄在城东的奴隶市场寻了一位懂事乖巧的女娃替老奴伴少爷同行。”

少女明眸皓齿，倒是个美人胚子。

“所有积蓄，你本无需这样做的。”

少年苦笑，却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拒绝也没用。

少年抓起少女的手，转身便走。

少女的手很滑很白，冰冰凉凉的，抓在手中很舒服，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刚刚抓住时明显感受到她的紧张，但也仅仅是一瞬，之后便任由自己抓着了。

这么信任自己的吗。

“呐，我叫李承欢，你叫什么？”

“不知道，我的名字。”

“你没有名字吗？”

“嗯～”

“那－－叫你未央如何？雁过秋空夜未央，隔窗烟月锁莲塘。”

“未央，好～”

少女嫣然一笑，却看痴了一旁的少年。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金黄的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暖暖的。

三年后，稷下，问心池边。

一名容貌绝美的少女身着白衣，正趴在石桌上仔仔细细地刻着两块不知从那寻来的玉石。

在她的对面，一名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同样身着白衣，正看着一本厚厚的书本。

只是偶尔，视线会滑到对面的少女认真的小脸上。

倒是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嗯－看起来都很认真啊。”

一名身着白衣留着白色长胡子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的身边忽然笑道。

“咦哟～”

少女像是触电了一般，飞快地将玉石藏在袖子中，又不知从那取出一本同样厚厚的书，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速度之快，令对面的少年目瞪口呆。

“拿出来。”长胡子老头颇为严肃地说到。

绝美少女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慢吞吞地从袖中取出玉石放在长胡子老头伸来的手上。

只见两枚玉石中，一枚刻着欢字，另一枚刻着央字。只是显然央字还没刻完。

“你们能不能别老给为师发狗粮，为师每天都不用吃饭了，就吃狗粮都饱了。”

长胡子老头颇为无奈道。

“不能这么说啊师傅，什么叫我们给你发狗粮啊，我上次还看到你与隔壁的－－唔－－唔－－”

少年还没说完，嘴巴便被长胡子老头用手堵上。

“行了行了，算为师怕了你了，石头还你们。”

少女接过长胡子老头接过来的石头花，心里乐开了花，在少年惊愕的眼神，一口亲在少年的脸上。

“唉～真是教了两个小祖宗。每天狗粮都喂得饱饱的，石头刻完给我吧，我拜托几个老友打磨成玉佩给你们当个定情信物。”

长胡子老头像是逃一样灰溜溜地离开了问心池。

“什么定情信物啊，我们才几岁啊。”

少年无奈地说到。

少女原本听了长胡子老头的话，心中暗暗窃喜，听了少年的话，原本的好心情瞬间就被冲的一干二净。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

“承欢，不想和我结亲吗？承欢若是不想，未央，未央也不会逼你的～”

少女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李承欢转头，只见少女的大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李承欢瞬间就慌了神，也不知从何安慰，只好将未央拥入怀中。

直到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李承欢才发觉她竟害怕地微微发抖。

心中，一股温暖流过。

“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太小了，没必要急于一时，我们的时间还很久，来日方长。我李承欢，绝对会娶你的，放心吧。”

少女确定眼前的人是爱着自己的，颤抖的瘦弱的身躯渐渐稳定下来，欣喜的同时，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底色。

来日方长，吗？

又是三年，还是问心池。

物是而人非。

“师傅，三年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她。”

还是那张石桌，还是那个白衣少年。

不同的是，少年脸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尔雅。

“三年了，自那天她被劫走已经三年了，我踏遍这九州华夏的每一片土地，可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长胡子老头看着少年，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自从未央不辞而别后，少年宛若疯魔一般去寻找她的踪迹，可是却一无所获。

他对未央的爱，曾让他忘记家仇，温和尔雅；却也让他成疯成魔，生不如死。

傻孩子，怎么总是让人心疼。

“承欢，去寻吧，你的缘，在白城。”

长胡子老头摩挲着少年的头发缓缓说道。

如墨般的黑发中夹杂着零星的白发，这才几岁啊。

“我拜托阴阳家的那位算过了，你的缘，在白城。缘，是缥缈虚无的。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缘是什么，但是，你若是去寻，应该能获知一二吧。或许，找到她，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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