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杀戮的理由

“要上了，琪亚娜。”

“放马过来，芽衣。”

在休伯利安的模拟训练场内，两人各自摆好了姿势。

“接招！”

琪亚娜首先向着芽衣冲了过去，直到其身前用枪托击向芽衣。

芽衣将刀竖在身侧裆下这一击，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这个不大的密闭区域。

琪亚娜再次出拳打向芽衣的腹部，却被芽衣一个侧身闪过。

“在短兵相接的时候被小看了呢。”芽衣将刀顺着枪托滑向琪亚娜，因为刚才侧过身闪过了一次攻击，所以，芽衣现在是手背在身后反手持刀的状态，但正因如此，这次突如其来的攻击差点没让琪亚娜反应过来。

琪亚娜向后跳开，并顺势向芽衣开枪攻击，但果然没有任何效果。

“我说，芽衣啊，你真是越来越让我猜不透了。”

“变幻莫测乃制敌上策哦，琪亚娜。”

“这样下去，我恐怕得再量一次你的三围了，嗯，果然还是直接用手量吧。”琪亚娜直勾勾地看着芽衣，还妩媚地舔了舔嘴唇。

“变态！！”芽衣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胸膛，在她看来，琪亚娜这种话可不一定只是说说而已。

“中计了，芽衣。”终于抓到了芽衣的空挡，琪亚娜向上低抛出一个小小的黄色方块，方块在空中迅速地变形延展，最后变成了一个一人体积大小的加农炮。

“诶？？”

“抱歉了，芽衣，今天的胜利我拿下了。”琪亚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冈格尼鲁，Fire！”

从巨大的炮腔中瞬间倾泻出黄色的光柱，从这次炮击带来的强大风压就可以看出，这一击根本不能正面接下。

但琪亚娜这招转移话题实在是太狡猾了，以至于芽衣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当这耀眼的光芒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回避，于是措手不及的芽衣活生生地站在原地被其吞噬。

足足十秒后，琪亚娜才心满意足地停止了攻击。

黄色的光柱渐渐消去，被浑身灼烧的芽衣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甚至全身都还冒着白烟。

“会不会狠了点？”虽然模拟场内双方战斗造成的伤痕只会是正常情况的十分之一，但这样一来，自己的晚饭好像没着落了啊。想到这里，琪亚娜的心慌了起来，连忙收起加农炮，向躺在地上的芽衣跑了过去。

“芽衣，你没事吧？”琪亚娜试图扶起芽衣，但在手触到身体的一瞬，芽衣的身躯却出现了一种像是数据乱流一样的波动，最后消失了。

“琪亚娜，今天的胜负还说不准哦。”

琪亚娜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被数十个芽衣所包围，就像一堵环形的墙一样密不透风。

如果不是在战斗中的话，这一定是无比幸福的天堂吧。但就现状而言，被对手包围那可是相当糟糕的战局。

琪亚娜迅速地起身后用手里的枪向芽衣发动攻击，但子弹纷纷穿过了芽衣的身体，打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那我出招了，要好好地防住哦，琪亚娜。”

芽衣们一致地举起了手中的短刀，向琪亚娜攻击过来。

“铛铛铛......”

琪亚娜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有些攻击穿过自己的身体划了过去，有些攻击却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自己防御的枪托上，如万花筒一般缭乱又捉摸不透。

这些攻击哪些是幻象，哪些是实体，在这些一模一样的芽衣不断的攻击下，琪亚娜根本没有闲心去判断真假，只能去防下每一次攻击来避免可能受到的伤害。

终于，琪亚娜体力渐渐不支，一个不留神被击倒失去了平衡。

“结束了！”一名芽衣将刀横在身前刺向身体渐渐倾倒下去的琪亚娜。

“完蛋了！”起眼扔掉了双枪。

“开玩笑的。”琪亚娜突然将左腿向后伸，一曲膝将自己的身体撑住，并借着反作用力向芽衣迎了过来。

琪亚娜一偏头躲过了锐利的刀刃，并用力向着芽衣的脸打去。

“根本就不用猜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最后发出致命一击的，一定就是真的芽衣了。”

“！！”芽衣完全没有料到琪亚娜会来这一手，只是想着抓住琪亚娜失误的瞬间取得胜利的自己似乎是大意了，看着强力的拳击向着自己冲了过来，看来是败局已定了。

【等等，如果我这一拳把芽衣漂亮的脸蛋给打歪了的话，难受的不还是我吗？】

琪亚娜心中冒出的念头让自己的攻击慢了下去，而这也是一次巨大的失误。

琪亚娜这一拳又一次穿过了芽衣的身体，白白地将力气花在了击打空气上。

“抱歉，琪亚娜，看来你还是不够果断啊。”

回过神来，金属的冰冷触感已经从自己的脖颈处穿了过来，琪亚娜只好不甘心地认输了。

“要是你不是芽衣的话，我早就一拳把你打飞了。”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芽衣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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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亚娜，你的饮料。”

“谢谢。”

刚经过一场激烈的对战，两人便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并不是为了继续早已经完成的女武神学业，而是从这里毕业的两人，来到这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这也是一种人的怀旧情绪的体现吧。

琪亚娜掰开了易拉罐的拉环，酸甜的橙汁顺着冰冷的罐壁滑入自己的口中，这无疑是刚运动过的人的最高奖赏。

“芽衣你那个影分身太犯规了啊，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嘛。”刚缓下来，琪亚娜就开始抱怨起芽衣让自己陷入苦战的招式。

“那你那个炮不也是犯规一样的威力么？”芽衣倒也没有服输，反倒是怪起了对方的武器的强大威力。

“明明是你比较耍赖啦。”

“不，明明是你。”

“是你。”

“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

......

无聊的斗嘴竟然持续了半分钟，该说是青春少女特有的生活的一部分么，还是好友之间独特的加深感情的方式呢？

“噗哈哈......”两人不禁笑了起来，在这样的末日下，还能够像普通的少女一样进行无意义的逞口舌之快，真是有够可笑的。

“说起来已经一个月了呢，距离舰长和符华去执行任务的日子。”琪亚娜将空易拉罐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进了前方的垃圾桶。

“是啊，这段时间，我们变得更强了。”芽衣想起了临别前对舰长说的要变得更强的话，“我们再也不会像那时候那样无力了。”

几个月前，眼睁睁地看着温蒂被逆熵劫走，自己作为人质也成为了大家的累赘，这都是弱小的自己所造成的不甘，为此，芽衣和琪亚娜进行了为期已经一个月的训练，虽然成效不错，但两人都不想就此为止，因为如果再一次面对那种场景的话，可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有挽回的机会了。

“呐，芽衣，你觉得变得更强是好事么？”

“嗯，为什么不好呢，如果不够强大的话，就不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了。”芽衣对着背后教室里正在授课的老师招了招手，里面的老师也对芽衣的友好微笑示意。

“我是说，如果啊，一个普通人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很强大的力量的话，这究竟是不是好事呢？”

“你是说舰长么？”

“嗯，明明开始只是个连对崩坏的武器都握不住的人，竟然会得到拿着律者级的力量。”琪亚娜皱了皱眉，人们从小就知道事件万物都是讲究等价交换的，强大的力量需要的是人不断地努力提升自己，而像这种完全是突然得到的能力，如果说是老天眷顾可怜人白给的话，未免也过于自欺欺人了。

“不知道。”芽衣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那不是舰长经历了无比的痛苦才获得的力量吗？这也算是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吧。”

想起那时在地上痛苦地不断呕血的舰长，芽衣现在都还为那恐怖的场景感到胆寒。

“话是那么说啦，但......总觉得还不够。”

“你的意思是？”

“如果不是外表上的失去，那么很有可能是内在失去了什么吧。”

“你是说，内脏？”芽衣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难道说舰长其实是个身残志坚的人，为了休伯利安的未来，竟然瞒着大家自己残疾的事实，强行带着大家执行任务，如果真是这样，芽衣可真是对舰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是啦，不是。”琪亚娜对芽衣这惊人的想象力感到惊讶无比，连忙制止了她这深邃的脑洞。

“我是说人心，作为拥有着律者级别力量的人，你不觉得舰长正常过头了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么？”

“嗯？说起来是的哦。”芽衣这才反应过来，“律者们一直都是视弱小的人类于蝼蚁一般的存在，但舰长却对我们都很好，这不像是有着对弱者的不屑的强者的样子。”

“大姨妈对我说过，律者都是一群难以捉摸的怪物，他们的内心想法非常古怪，有的甚至荒谬而无理。”

“你是怀疑舰长的心理有问题？”

“那倒也不是，只是人的一切行为都是有理由的，无论是听起来多么反人类的原因。也许舰长没有像律者那样大开杀戒，只是缺少一个杀人的理由罢了。”

“我觉得舰长不会伤害大家的，即使外表只是装出来的，但我相信对人的心是不可能假冒的，舰长对我们的好，冒着可能会死的痛苦将我们一次次从危险中救出来的心意绝对是真真切切发至内心的行为。”

“好啦好啦。”琪亚娜也不想再与芽衣争下去，对自己而言，也相信着这个对休伯利安上的大家都很关心的夜·伊利塔不会做出伤害大家的事。

【但如果是别人呢？】

想了想，琪亚娜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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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你这种杀人的时候挂着愉悦的微笑的人，平时却经常像现在这样不苟言笑，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恐怖。”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了。”对于埃利尔的调侃，站在一旁的夜并没有心情去理会。

这几天杀了多少人，夜已经记不清了，有贪赃枉法的商人，有杀人夺财的强盗，当然也有反对高层的人。看着沿着刀刃缓缓流出的鲜红血液确实是让夜感到满足而兴奋，但之后的那种莫名的落寞感，却让夜陷入更深的迷茫之中。

想要更多地享受活人的鲜血溅在自己身上的**，却又害怕杀人过后的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不过好在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人，这也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些夜的情绪。

“你近日的表现确实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甚至说比原来的塔克更加好也不为过。”

“谢谢领主夸奖。”夜的话中却缺乏一丝底气，像是随便应付的客气话一样。

在塔克冒犯领主之后，夜得以顶替了塔克原来的位置，而现在的塔克，正在处于被关禁闭的状态，毕竟在这种城里，试图去捅开那层掩盖着黑暗的窗户纸的人都是死罪，但凭着与领主的关系，姑且算是逃离了被处死的命运，但失去权力和自由肯定是必须的了。

“其实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关于你的奖励问题。”

“？”

“上次对于NOTE 1的处理中，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处死，而原队员——如月·琳被你收为了奴隶是吧。”

“是的。”为了保住琳的性命，也是为了完成博尔临死前对自己的请求，夜宣称琳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奴隶而让她不用被处死，但这件事再次被提起来，是不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来人！将她带上来。”随着埃利尔一声令下，一个男人好像是牵着一个什么东西走了上来。

男人手里拽着一根看起来很结实的铁链，铁链的尾端接着一个环，而那环套着的竟然是一个人的白暂的脖子。

“虽然没有你那个长得漂亮，但怎么说也算是中上等，兄弟们抓回来之后也没玩几天，今天就当做是你一直以来良好表现的奖励吧。”

夜这才看清那是被像宠物一样牵着的竟然是一个少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被掩盖的地方，少女诱人的肉体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而其头发却是被精心地整理过，让漂亮的脸蛋更加令人神往，想必这样的处理只是为了更加能够勾起男人的欲望吧。少女的眼神并没有焦点，似乎只是跟着别人走出来的样子，并没有清晰的自己的意识。

但就当夜看到那张精致的面庞的时候却僵住了。

“艾连？”

当时看到了NOTE 1被暗杀的场景，默认着除了琳之外的所有队员都已经被杀害，但却忽略了现场只有三具男人的尸体，现在夜才想起来失踪的艾连。

男人被杀死，女人沦为奴隶，这无疑是反人道主义的政策，但这也正是推动着那些拥有着地位与财富的人去继续为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而呕心沥血的肥饵。

“说起来，你们好像认识？”

“是的。”

“那再好不过了，你应该不会嫌弃是个二手货吧。”

“......”夜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一丝不挂的艾连身上。

“夜......夜？”艾连似乎察觉到了突然盖住自己身体的温暖，瞳孔渐渐明亮起来聚焦在了夜的脸上。

“请你以后继续为埃利尔城献出自己的力量。”埃利尔起身走出了门。

“谢谢......”夜感到心里“咔嚓”的响了一声，终于还是狠狠咬了咬牙憋出了这一句有气无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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