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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唯一泛着光泽的是地面画满的魔法纹路，以及两双明亮的眼睛。其中一双灰褐色的瞳属于阿萨斯·布朗，另一双橙色的眼眸则属于带他进入这个房间的少女。

少女名为艾尔·迪生。

虽然艾尔没有限制阿萨斯的行动，但阿萨斯知道这个少女一定是在盯着自己，从她偷袭卡瑞斯导师得手一事看来，艾尔手上肯定有着足以压制自己的底牌，否则曼彻斯特也不会安心地让她单独看管自己。

阿萨斯看着少女，可是少女却注视着地上的魔法阵，完全不管阿萨斯，仿佛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似的。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阿萨斯向艾尔提问道，“这座魔法阵是干什么的？”

金橙色马尾辫的少女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冷漠地道：“我没有为你回答问题的义务。”

“真无情啊。”阿萨斯努嘴，颇有抱怨地道，“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却一点也不亲切。”

“呵，我看那凯特·克里斯蒂安也不亲切，你又为什么喜欢她？”艾尔嘲讽道，“我还以为这就是你喜欢的风格。”

“欸？”阿萨斯惊道，“你喜欢我？抱歉，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

“自作多情。”艾尔往阿萨斯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在魔法阵图散发的弱光的照耀下，她的表情有些狰狞，“别搞笑了，布朗同学。要不是大人说留你有用，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我恨不得直接宰了！”

“大人？是指曼彻斯特吗？”总算从艾尔口中套到点话，阿萨斯趁机追问道。

艾尔冷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他要我做什么？”阿萨斯继续问，“我可不觉得自己有值得那位特别关照。”

“布朗同学，我说过我没有为你回答问题的义务吧？”艾尔不耐烦地说道，“给我老老实实闭嘴当个囚犯！要不然我……”

“不然如何？”阿萨斯笑了笑，没有依言安静下来，声音反而更大了，“反正曼彻斯特先生认为我有用，一定命令过你不能杀我。你的威胁毫无意义。”

“真是自大，别以为有大人保着就能高枕无忧！你对我们来说可没有那么重要！”艾尔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过是大人选择的备用品而已，就算杀你也不会影响到大人的计划。”

“但是可能的话还是想要把我保留下来，没错吧？毕竟备用品这种东西是越多越好的。”阿萨斯从少女的话中，猜到了曼彻斯特的想法，“也就是说只要我不做了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我就是安全的。”

“……不愧是情报世家的公子，还是被你套出话了啊。”艾尔闻言突然平静了下来，没了先前的那份躁怒，“好吧，我懂了。该闭上嘴的不是你，而是我。”

说罢，她找了个角落蹲下，不再和阿萨斯说话，而且任凭阿萨斯怎样挑衅都无动于衷。

阿萨斯无奈地苦笑，他不得不承认，艾尔确实很快就找到了简单有效的办法来对付自己——既然说话就会泄密，那么干脆不出声就行。

但就在阿萨斯以为这种沉默会就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艾尔身上的魔力突然暴涨起来，少女的眼中焕发出奇妙的银光，与地面上魔法纹路的光泽混杂在一起，就像夜空中的极光般闪耀而美丽。

“发生了什么？”

阿萨斯忍不住再度发问，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但艾尔出人意料地开了口：

“福特入侵了水之室。”

“罗耶德？他也到了？！”阿萨斯很吃惊，“他入侵了这里……那么你们还没有抓到他咯。”

“奇怪，这怎么回事？大人应该是做了万全的防备措施才对。”没有回应阿萨斯，少女独立蹙眉，自言自语道，“不过硬接了我的精神冲击，那家伙的精神之海必然受了重创。就算他再怎么天才，也得昏迷个十天半月，不足为患。”

“可是还是觉得蹊跷，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艾尔坐立不安，似乎是罗耶德的出现打乱了她和新世纪组织的计划，“这个情况，必须和曼彻斯特大人说明！”

艾尔默默做出决定，泛光的眸子又转向了阿萨斯。

“你要干嘛？”

被少女盯住，阿萨斯只觉得自己仿佛在面对森林中的恐怖魔兽，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怖一瞬间就占据了自己的内心，让他全身发抖，不敢妄动。

“不对，这是精神魔法！”他马上就意识到这种恐惧并非源于自己的真心，却发现自己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这才让阿萨斯真正地感受到了恐惧。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他有点怀疑人生。

“我这里抽不开身，帮我去给大人传个信吧。”当阿萨斯正迷茫之时，艾尔却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也是大人的备用品，用作信使的话大人肯定不会责备我。”

她犹如小恶魔般笑笑，在阿萨斯的胸口画了一道咒文：“这样子就能避开陷阱了。去吧，布朗同学。”

“一定要把话带到哦。”

阿萨斯微微点头，像是突然被拉起来的牵线木偶那样倏然站起，咯吱一声扭开了通往外面的门扉，向外走去。

……

演讲会上，曼彻斯特在列举了大陆几千年来，高阶修行者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之后，归纳道：

“说了这么多，我想已经有些人猜想到了，但鉴于还有些人想不通，我就再多说一点儿吧。”

“目前这片大陆上明确知道的传说强者数量仅仅数十人，而与之相对的，每年都会有数百修行者踏入八级。这个数字差距说明了什么——达到传说级别很难？不对吧！以传说大能的悠长寿命，世间的传说级别修行者只应该越来越多才对！”

“那么就很显然了——没错，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能令强者消失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特别针对传说层次的强者。”曼彻斯特慷慨激昂地道，“再想下去，有什么秘密能使传说级别的强者消失呢？那我们理所当然会想到比传说九级更强的存在——神！只有关于神的秘密才能有这种力量！”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客人们的情绪彻底被带动了起来。他们开始鼓掌，并对曼彻斯特投以恭敬而狂热的目光。

在曼彻斯特的刻意引导下，他们都渐渐意识到这所谓的“世界真相”究竟指的是什么。并且，一颗反抗的心，也不知不觉间在他们的心底缓慢地形成了。

曼彻斯特眯起眼睛，余光扫过场间的客人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感觉自己今天这出演讲的目的之一已经达成了。只要更多的人意识到神的存在，那么今后他要走的革命道路，将会变得愈发轻松。

不过今天这演讲会，可不只是要收获这些宾客的心。

曼彻斯特还有更远大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