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流的尺寸

符光霁降落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屋顶，双脚上的令符在他落地的时候就自己粉碎了。

废弃工厂以前是一个生产机械的工厂，搬走之后剩下的油污没有清理干净，整片区域散发着浓烈汽油的味道。

符光霁使劲用鼻子嗅了几下，放弃了，这里的汽油味太重，压根不可能嗅到妖气。

他认命地摘下眼镜，他眼前的世界顿时慢了下来。

细小到灰尘的飘落，远处的汽车，北风扫起的落叶，都仿佛减慢了十倍。在他眼中，所有生物都赋予了它们更多的色彩，还有形状。那些形状，是生物自身散发的气息的形状。

“确实有妖气……这次的情报终于对了一次。”符光霁看向脚下的废弃工厂，看到了非常庞大的奇怪气团，孤傲的脸庞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他的血脉在充盈，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符光霁找到一处坏掉的铁棚，往下跳去，单手抓住边缘一挂，轻轻甩动身子轻巧地落地。但即使如此轻巧，腐朽的铁面依然发出“吱吱吱”的尖锐声音。

这座废弃工厂一共三层高，实打实水泥搭成的只有两层，第三层却是用铁柱子铁板搭成，围成一个圈，像一圈高台。符光霁现在就是站在这一层上。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还不如直接荡下第二层呢，因为这个常年失修的高台因为他的降落有些摇摇欲坠了。现在他一动都不敢动，一旦高台坠落造成的声响十分巨大，打草惊蛇后那只妖都不知道该去哪找。在离学校不算远的地方藏着都还能避过他的感应，必然是一只擅长躲避的妖，这种妖绝对不会正面迎战危险。

没想到还没见到妖就在这里就碰上难题了。

符光霁伸出手捂住装着眼镜的衣兜，另一只手又抽出一张令符，手指将其一分为二，长舒一口气后全身放松往边上躺下。

这一躺躺向了没有任何遮拦的地方，也就是高台搭建留空的位置。

符光霁的身子飞速往下跌落，即将摔到地面的时刻，他甩出了那两截令符。

“破空符！”

两道令符爆发了，发出轻轻“噗”的一声，两道小风压自下往上朝符光霁吹去，冲力竟然将符光霁下落的身子停在半空。符光霁也趁此机会转体落到地面，拍了拍风压带起粘在身上的灰尘。

本来用两张飞空符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但一张破空符当然比两张飞空符省百倍以上，飞空符珍贵多了。

符光霁环视一圈，发现这座废弃工厂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而且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收起了妖气察觉不到所在。如果继续孤身寻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当机立断，符光霁从来不是一个会犹豫的人，不管做的决定对还是错。

他伸手从校服外套拉链处伸入，掏出了一个小巧可爱的白色小猫布偶，放在掌心上十分可爱。

“西昆仑之神兽，吾以太虚之名召唤你，实践我们许下的誓约……神兽白虎！”

那白色的小猫布偶随着符光霁注入的白光慢慢飘了起来，飞落到一边，忽然幻化成一只两米多高的巨型雪白猛虎！

通灵之术，乃上古八门之一太虚观最强法术，根据他们的个人能力能召唤出任何西昆仑仙境中与他们结下誓约的任何神兽。当然，来的只是神兽们的分身，而且是以召唤之人的灵力作为消耗。召唤之人的灵力越强，召唤出来的神兽分身便越强。

【汝召唤吾来这世俗之地作甚？】白虎睁开慵懒的眼睛，鄙夷众生的视线落到符光霁身上。

【杀妖。】符光霁冷冷地回道，人已经跑向一条过道。

召唤之人和召唤出来的神兽分身心灵相通，压根不需要面对面说话。

【也对，你也没有别的业余爱好。】白虎冷哼一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矫捷的身手让他即使如此大的身躯也能超高速度在工厂内四处游走，并且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虽然夕阳还在，但没有光源的废弃工厂内昏暗无比，符光霁倒是很习惯这种阴森的气氛，以前他为了杀妖几乎每天都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头。这种地方反倒让他感觉如鱼得水。

“哈？本小姐不是叫你们带路去车站吗？怎么把本小姐带到这里来了？”

嗯？

细微的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符光霁微叹一口气，难怪妖气突然收拢难查，原来是多了一些不速之客。不过，这么点不痛不痒的动静就惊动了它，所以它在一层？符光霁逆向思考一下，顿时缩小了搜索范围。

“去车站之前先和我们几个玩玩嘛！”

“玩？这里阴森恐怖的有什么好玩？”

“阴森恐怖才好玩，没人阻碍我们啊！”“哈哈，你觉得不好玩吗？我们觉得挺好玩，你那下流的身体看起来相当好玩啊……”

“等等，住手！你们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不要啊！”

“咚”的一声脆响，一层一处玻璃破碎了，一道人影荡了进来。

落地之后，符光霁很努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玻璃渣，但这次可没那么简单随便拍拍就能拍得干净身上的灰尘，这些玻璃窗到底多少年没擦过了？

符光霁的到来让这一处房间里头正在进行的事情停了下来，画面定格在三个不良少年摁住一个金发大乳，额不对，金发大美女。其中有两只手正撕扯着她身上的校服，扯下的部分露出了里面的内衣，连符光霁都不得不承认这上围尺寸确实很下流啊。哦，这校服他认得，是隔壁学校的，那个贵族学校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就算了。

那少女眼泪就眼眶里频频打转，但少女就是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看起来更惹人怜爱。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雅兴，但你们得马上滚蛋了，今天的这里很危险，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符光霁拨了拨头发，往前走了几步，坏了的窗投入的些许光线让那几个不良少年看清了符光霁的脸。

那双眼睛的眼神，仿佛要噬人一般恐怖，那一瞬间吓得他们退了几步。

“想来玩英雄救美这一套啊？小子，就你一个人也敢来出头？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会很危险，看我们不揍死你！”

那三个不良少年反应过来自己人多势众怕个屁，马上就要朝符光霁冲过去。

【怎么了？】

符光霁荡进来的窗外忽然冒出一个巨大虎头，看向房间的里头，那双纯白色的眼珠子在那三个青年身上逐一定格了一下。

【凡人罢了，你跑来作甚？】

【这不是怕你应付不来嘛！太虚不能对凡人使用元真之气。】

【但西昆仑神兽也不能对凡人出手啊，你来顶个屁用？你该改改你那什么都好奇的坏习惯了。那妖在一层，重点搜索一层，别浪费我时间。】

【嗷！！就你这无理的态度，当我们誓约终止那天看吾不撕碎你！】

“谁撕碎谁还说不定。”白虎离开了，符光霁冷酷地笑了笑说道。

“那、那是什么？猫？大猫？！那么大的大猫！”“不对劲，这里有妖怪！”“没错，肯定是妖怪！快跑！”

虽然白虎只出现了一下子，但三个不良少年正对着符光霁，将白虎的出现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朝外头逃命。

大猫？倒在地上的少女一边拉拢自己的校服，一边回头看了一下，窗外啥都没有啊。

“你特意来救本小姐的吗？你救了本小姐，这、这是你的荣幸，本小姐不会谢你的啊！不过本小姐倒是可以记下你的名字，回去以后让管家给你一些酬劳当奖励！”

少女站了起来，抬头一看，小小地被面前男子的模样惊艳了一下，长得挺人模人样嘛。

这人和她平时见过的人完全不一样，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那凌厉的气势感觉好像不是凡人一般。

“我说的赶紧滚蛋，包括你。门口在那边，麻烦下次迷路找正常一点的人问路。”符光霁一边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一边也朝门外走去。

“你敢这样凶本小姐？？你不带本小姐出去吗！有什么比带本小姐离开这个鬼地方还重要？信不信本小姐不给酬劳你！”

“比你重要的事情多着呢，比如杀妖。”

符光霁的声音已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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