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寻人

猎杀者的任务，是捕杀非适格者。

可是现在，居然出现了适格者？

“那我们……还需要杀他么？”尹珞呆呆地问。

希维尔也沉默了，似乎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雾气终于消散，方烨和风袭帮的几人已不知去向。只有方才冰块下的草坪绿得格外鲜艳，还滚动着的晶莹露珠昭示着战斗过的痕迹。

“为什么不杀？”说话的是迦冥，“就算是适格者，也是抱着非适格者的心态接受能力的。”

“不一样。”希维尔却出声反驳。

“适格者不会失控，至于他们一开始是抱着什么目的接受的能力，我们没有权利去评判对错。”

“那你的意思？”迦冥扬眉，“我无所谓，听你的。”

希维尔沉吟，片刻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先撤。想办法拉拢他，如果他不答应，再视情况决定。”

“可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尹珞弱弱出声。

“他玩心很重，像个小孩子，他不感兴趣的事情恐怕不会答应。就算加入，也很难控制。”

虽然她之前没参与战斗，但始终在观察着一切。

“你说的没错。不过……适格者的确是很难得的战力。错过未免可惜。”

“很难得？”尹珞质疑，“适格者很少么？”

迦冥瞟她：“不然你以为？”

“我还以为……到处都是……”

自己一摸石头就成了适格者，樱奈一摸石头也成了适格者，搞得她还一直纳闷为什么那些制造异能者的人能分清谁不是适格者。

“你们是极少数。”希维尔说，“事实上适格者的几率，大概在……千分之一，或者更少。”

……那她还真的是走了超大霉运啊。

“尤其是樱奈的属性，是很少见的暗系。”

“暗系？”这是她之前没听过的。

“在六种元素的基础上，还有最根本的两大分类，光和暗。只有暗系的水属性，才是用冰的。”

“有什么区别吗？”樱奈开口问。

“怎么说呢……通常来说，暗的力量更具毁灭性，这并不太好解释。也许等遇到更多暗系的能力者，你们就能体会到。”

谈话间他们走出了中央公园，希维尔抬头，望望已经彻底暗下的天色。

“今天就先都回去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

而此时的方烨，和风袭帮的众人，则凑在了南街的一处据点。

方烨支走了其他人，和镝星单独躲在房间里交谈。

“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女的后来怎样了？”一进屋，镝星就急不可耐地问。

“我逃跑了。”方烨说话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逃跑……？”

“对啊，我打不过他们。那个女孩子，还有她的同伴们，很有趣。”方烨的眼睛闪亮亮的，“我想让你帮我找到他们，我还想和他们打架。约在单独的地方，一对一的打架。”

……

尹寻最近发现了一些端倪。

最近家周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三两个时常徘徊的人影，而且都是年轻的男生，一看那打扮和气质就像是不良少年。

用膝盖骨想也知道是谁招惹来的。

自家那个笨蛋妹妹，如今是越来越能惹麻烦了。

他不是没试图逮住他们盘问警告一番，让他们离自家的蠢妹妹远远的，但这些人行踪不定，常常是他前一秒才从窗户望见，冲出门就没了身影。

所以他敏锐地感觉，这事好像不太对。

如果不是一群瞎了眼的变态跟踪狂，那八成就是真的惹到了什么人。最近她总是很晚回家，假日也经常往外跑，鬼知道在做什么。

但就算去问她，她也不会承认。

虽然二人年龄相差无几，但从小就被灌输“这是你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啊”一类的思想，尹寻倒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照顾妹妹当成了分内之事。

说起来，有妹妹是许多男孩子羡慕得很的事情。在他们的想象里，妹妹这种存在，必然是可爱娇憨柔弱蠢萌，即使傲气一点霸道一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对着自己撒娇哭泣就可以让男孩子们的保护欲瞬间爆棚。

不得不说这些人真是太蠢了。

打他记事起这个妹妹就一点都不可爱，小时候抢他的零食和玩具，看电视和他抢遥控器，家中刚买了一台电脑就和他抢着玩，溜进他房间偷他的漫画书看，上了学以后还喜欢像跟屁虫一样黏着他不放，要不是他机智，用丰富的打击嘲讽让这个小尾巴离自己远了些，他甚至没办法放学去踢球。

但他觉得自己作为哥哥已经很尽责。父母爱玩的性子导致家里时常只留两个小孩子，所以他小学三年级就学会了做饭，而自家那个懒蛋妹妹直到高中都没下过厨。她有时候很笨，功课需要辅导，他也总是不会拒绝。如果知道她被人欺负，他也会气愤地去帮她出头。

可是……就算一直如此，这个妹妹，似乎还是越来越往让他头疼的方向成长着。

渐渐地，她就不再来抢自己的东西了。

家里又买了新电脑，终于可以一人一台放在屋内，不用再争吵扭打到爸妈来拉架。她开始喜欢和他不一样的东西，买女孩子才喜欢的小玩意儿，和同学出去玩的次数越来越多，和自己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歹是不黏着自己了，落得清静。反正自己又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寂寞。没错，怎么可能会寂寞。

然而再后来，她甚至连受了委屈，都不来向自己告状了。

她学会了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但她实在太笨，哭的时候都不知道放低声音，自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但就算他去问了，这个笨蛋妹妹也从不肯说出缘由，非要反驳她没有哭是自己听错产生了幻觉。

那就算是幻觉吧。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嘴硬脸皮薄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是成熟可靠的大哥哥，不和她计较。

他当时这样宽慰着自己，并没有想起自己也不过比她大一岁。

也并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尹寻还能清晰地记得，当他找到自家这个妹妹时，看到的场景。

在满目的血红里，瘦小的她站在那里，神情明明无比悲伤，嘴角却有微笑的弧度。原本和他一样的琥珀色双眸内，似乎也映满了鲜艳的红色，全失了往日的光。就连她脚边的那柄沾血的尖刀，都比她那时的目光要明媚几分。

就在那一刻，他终于察觉——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好像，让这个笨蛋妹妹，走到了与他无关的世界。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啊。

所以自那之后，他就努力地想要弥补作为兄长的关怀。但是很可悲的，步入青春期的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状态。

于是他只能延续一贯的打击嘲讽，若无其事般地和她相处下去。

好在那件事情似乎没有给她造成无法愈合的创伤。虽然她还是笨呼呼的，还是会和自己鼓嘴赌气，但总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能接受这样的她，保护好这样的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情？

然而过去终究无法改写，他能做的，也只是守护好当下和以后。

决不允许她再因为自己的疏忽，受到丝毫伤害。

……

“老大，我们找到那个棕发女孩的住处了。”

汇报的人自然是镝星。除了方烨，就只有他曾见过和黑发女孩一起的那个女孩同伴，所以这次寻人是他亲自带了两三个兄弟上阵，费了不少工夫。

没办法，做手下的总不能让老大自己去受苦受累。

更何况……老大看上去，也并没有这心思。

听到汇报的方烨放下怀中的电吉他：“找到了？在哪？另一个没找到吗？”

趁着老大的精力被转移，一旁弹贝斯弹键盘打架子鼓唱的终于都暂时得到解放，一甩行头，纷纷疲惫地坐到地上。

“还没有，那个女孩好像挺有背景，放学都是坐豪车的……咱们帮派没车，我们……追不上……”

“对哦，咱们没车。”方烨苦恼地抓抓头发，“那怎么办？”

“老，老大……”抱着贝斯的小兄弟有些虚弱地开口，“可以……打车啊。”

镝星猛地抬眼，凌厉的眼神直盯上他，吓得那小兄弟一个激灵，低头闭了嘴。

“对啊，你可以打车啊！”方烨被提醒了，一拍大腿，“哎呦你这个风袭帮智囊居然想不到这一点，哈哈哈哈！”

“老大，我不是没想过，但是人家的车是真的好，那些破出租车……根本就追不上啊。”

“这样啊。”方烨觉得他说得有理，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思。

镝星偷偷抹了一把汗。

其实……他还真没想到……

但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直接承认！否则以后他这个智囊还怎么混？那家伙居然敢当着老大的面指出他的纰漏，亏他还是自己带进来的，等回头一定得好好教育一下。

“算了，找到一个算一个吧。”思考问题明显不是方烨的长项，于是他干脆地做了决定，“大不了到时候直接问这个女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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