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捌 无悲无喜的残忆（壹）

“抱歉让你久等了，心月。或许，现在该叫你黑月吧？”

“……”

少女还是与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站立在我面前。

但此时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森寒与冰冷，却如同浓烈粘稠的墨水一般，浸染蔓延了周围的一切。就连时间，仿佛也被冰封而停止了流动。

风停滞了拂晓，飞翔的小鸟停下了挥动着的羽翼，远方的钟楼不再鸣鼓，就连学生们伴随着放学铃声飘荡着的欢声笑语也仿佛戛然而止。

少女沉默着，漆黑如深渊般的眸中倒映出我的脸庞。

我望着她，也望着自己。

那是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心月。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时间像被偷走了一般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那一定是悠久却不遥远的过去所发生的故事吧。

那是尘封着的，既没有快乐，亦没有悲伤的——

星星般的记忆残片。

◇

“心月不是哑巴！她是我妹妹，你们不准欺负她！”

少年张开双臂，只身一人挡在孤立无援的少女面前。

他愤怒地瞪着眼前挂着满脸嘲笑的人群怒吼着，小小的身影却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幼豹。

“心月才不是哑巴……”

小小的少年不停地喃喃着。

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只会在一旁用手指指点点，恣意地发出恶心的笑声而已。

心月沉默寡言，只是因为还没习惯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心月面无表情，只是因为还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心月其实是个比谁都善良，比谁都温柔的女孩子啊。

可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却能如此任性地做出这种伤害别人的事呢？

幼小的少年无法明白，但他明白的是，自己应该履行做出过得承诺。

“别害怕心月，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保证！”

曾几何时做出的承诺，现在也依然历历在目。

小小的少年挺起胸膛，即使在人数上毫无优势，他依然面无惧色。

因为他是哥哥，哥哥就应该保护妹妹。

他答应过她的。

“道歉。”

少年冰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心月，不管是否是恶意的，不管是否是故意的。

可年幼的他还不明白这样的行为亦会勾起与他同样年幼之人的斗争心。

“真当自己是英雄吗？”

对面的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似乎自己做的事，就是这样的像是无稽之谈。

“搞笑，我们只是说了她几句哑巴而已，又没说错，凭什么要道歉？”为首的男孩不屑地笑着，“如果不服，就拿出证据让她说话证明给我们看啊，你们说对吧？”

身后立刻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迎合声。

——怎么样，爱装骑士的哥哥？

只要是在群体中，异类总会受到排挤。

这是不争的，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这对年幼的少年与少女来说，或许有些过于残酷了。

褶皱的衣角被牵起，微微颤抖着。

心月一定很害怕吧。

但是没关系，因为哥哥在这里。

“别害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转过身，他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头，温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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