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走,邬思道与闵芷柔便来了。邬思道把手搭在我手腕上,细细把完脉,说道:“已无大碍。但你昏睡了四天四夜,又曾闭过气,仍需好好观察两天,脖子上的伤看着严重,好在不深,不会留下疤痕。这几日你便好好躺着,等元气恢复了,方可下床。”我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先生!”邬思道道:“此处并无外人,芷柔又拿你如挚友般看待,不必与我客气,你也尽管放宽了心。”
我看向闵芷柔,几年没见,她看上去显得更是娴雅柔美,双目巧盼倩兮,温和地对我笑了笑,满屋子的寒气似乎都被她驱散了。
闵芷柔从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一碗米汤,捧到床前道:“你几日昏睡,肠胃还没完全醒过来,喝些米汤,力气自然会恢复一些。”我刚听闻冷飘尘噩耗,身心仿佛仍在噩梦中,实在毫无食欲,歉意地扯出丝笑,摇了摇头。闵芷柔道:“吃了才有力气不是?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上回来,怎么也得好好的,你说是不是?”她语声温柔,却是不容拒绝。我只得张嘴吃下,米汤滑下喉咙时火辣辣的痛,强忍着喝下小半碗,再无法下咽。
待她收拾好了,我看向邬思道道:“先生方才……说我昏睡了四天?”邬思道点了点头,说道:“你此次可真是命大,若是迟了半刻,那可真是回天乏术。说来也是蹊跷,王爷把你带来时,看似毫无生气,实则尚存一丝气息,后来在你口中发现了一颗药丸。正是这颗药丸,让你看似断了气,其实护住了心脉。歹徒定是以为得手,没再继续下毒手,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我听得倒吸了口凉气,当日被绳索勒紧脖子,眼看就要窒息而死,若不是冷飘尘及时赶到,又在我口中放入药丸,照此看来,恐怕当日就真的此命休已,心里对冷飘尘更是多了几分感激。
闵芷柔嗔了他一眼,说道:“如今人已没事,你就别再吓她了。”又服侍我吃了药,扶我躺下,盖好被子,拿出熏香点着,屋子里顿时飘荡着淡淡的花香。邬思道道:“此熏香有安神作用,你且好好睡一觉。”我道:“有劳先生与夫人了。”二人淡淡而笑,掩门去了。
吃了东西和药,淡淡香气中倦意很快袭来,我慢慢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睡梦中依稀回到了浣衣局。我正在屋里练字,忽地闯入两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二话不说便把绳子套在我脖子上,一人拉着一头用力拉扯,我拼命挣扎,眼前全是可怕的牛头马面,还有如鬼魅般的笑声。忽然又被扔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不对,像是个密不透风的圆桶里,还钉上了盖子,不停地往我身上泼洒着东西。我拼命想叫喊,想用手拨开,却又无法动弹半分,很快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空气越来越稀薄;忽然好像又掉到了刺骨的湖水中,任凭我用尽全力游动,只是往下沉、往下沉,最后没过了头顶,耳中犹自听见恐怖的嘲笑,还有砰砰砰的金属敲击之声,仿佛为我敲着丧钟……
“不!放开我……”我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喊声,霍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定下神:幸好只是做梦!
屋外传来打斗之声,夹杂着兵器交击发出的声音,在凌晨的黑暗里显得更是刺耳。我掀开被子要起来,闵芷柔猛地推门进来,直冲到床边,拿了披风裹在我身上,说道:“快随我来!”
我扶着她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刚出得门口,月光下只见寒光一闪,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打斗中的人忽然一动不动地立在雪地里,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下。我定睛看去,不由得惊叫出声,掩着嘴摇摇欲坠,鼻子里即时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胸中一闷扑到一边呕吐起来。
月光下见倒在地上的尸体已是没了头颅,鲜血从断掉的脖子处如泉水般涌出,瞬间把周围的雪染得殷红,不远处的雪地里躺着一个闪着寒光的布囊,周围布满了弯月般的利刃。
血滴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子!我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见过,原来全都是真的,传闻未必空穴来风!
那个使出血滴子的蒙面人手一抖,带着头颅的布囊便即到了手中。我已吐无可吐,手按住胸口用力喘气,朦胧中看见邬思道手握长剑向我们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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