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抱膝蜷缩在屋角,头靠在膝盖上,这样也好,我不必目睹他登基前最后的针锋相对。
八阿哥与九阿哥谋划多年,如今一朝政权被“夺”肯定不服,群起发难决难避免,但他们手上并无兵权,最主要的是胤禛有隆科多所传的先帝口谕,还有李德全在如今形势下不得不为其口传遗诏作证,除非他们想造反,否则已是回天无力!十四远在千里之外,得到消息也得半月后,赶回来时一切大局已定,又能如何?其他几位阿哥虽各有支持者,但大形势之下全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足为患。胤禛的以有心算无心,终为他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夺得了有利先机。
短短七日的拘禁已让人精神近乎崩溃,我透过小窗上的光线愣愣地望着窗外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天色,想到十三阿哥胤祥多年的监禁生活,不由得更加伤痛。
门咿呀一声开了,高无庸带着一名小太监推门而入,到了跟前行礼道:“曦主子,皇上让奴才来接您回宫了。”
走出门,温暖的阳光扑面而来,打着眼睛刺得用手去挡,照在身上却是多了些暖意。上了马车,徐徐驶向我曾经做梦都想逃离的紫禁城,心里不知是甜是苦、是喜是哀。撩开帘子对高无庸道:“公公请上来,我有事要问你。”
从高无庸口中得知,胤禛今日已经顺利登基,定明年为雍正元年。十三阿哥与八阿哥封为亲王,与隆科多、马齐总理事务。为避胤禛名讳,各阿哥改“胤”字为“允”,十三阿哥与他最为亲厚,深受圣恩不必改名,被十三婉拒;十四阿哥更是因为名字与胤禛发音几乎一样,改名为“允禵”。
原来什么都没改变,一切还是我所知道的那样,而他,还是我当初以性命相许的人吗?
马车停下来,我抬头望去,紫禁城已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宣告着这座**的宫殿已经易了主。
我愣愣地站在养心门前,不敢再移动半步,深知再入宫门,便再难出去了。高无庸等得有些急,轻唤道:“曦主子……”
我充耳不闻,站得膝盖有些痛,寻了个地方坐下,眼睛望着地面,双手抱膝而坐。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视线里,我心大力跳动几下,抬头去看,正是十三!
十三在我面前蹲下,说道:“皇兄让我来接你。”
我一时有些恍惚,眼前的还是当年身姿挺拔、体格健朗、俊郎风流的十三阿哥吗?身形瘦削,背微驼,鬓边几丝花白,面容憔悴,康熙从不曾善待过他,就连岁月也不肯饶过他。我的眼中泛起泪意,低唤道:“十三爷——”
十三道:“你在害怕什么呢?”我惘然望着他道:“我不知是否能如当初般面对他。”他深看着我,低声说道:“我们都经历了太多苦难,你若心里还有他,何不给他、给自个一个机会?”
是啊,我依然深爱他,经历了那么多,难道我们的感情仍不足以支撑在这宫墙内的生活?我已经逃过一次,当初拦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已不重要,我还要再逃吗?
十三把手伸给我,说道:“来吧,皇兄在里面等着你呢。”我把手放在他掌心支撑着站起来,膝盖的僵硬让我有些站立不稳,忙弯着腰轻按了几下。
十三眉头轻锁,满眼痛惜,低问道:“能走吗?”我直起身子道:“可以。”
到了殿门前,我又有些犹豫,十三道:“怎么了?”我道:“我已七日不曾梳洗,如此狼狈进去有犯圣颜,我想先找个地方梳洗一番。”他默看了我一会,点了点头,对身后随着的高无庸吩咐几句,他自己先去复命了。
高无庸把我带到一间屋子,我在司衣处及原来留在圆明园的箱柜已放在屋内。
高无庸道:“皇上吩咐,曦主子往后就住在这里了。”到门外招手喊来两名丫头,一个名叫梅香,一个叫菊韵,仔细叮嘱过后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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