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让菊韵按着双腿,梅香进来道:“主子,十三王爷来了。”我睁眼道:“请吧。”
十三掀帘缓步而入,梅香搬来凳子请他入座后,带着菊韵静静退下。
十三看了看我道:“脸色并不好。皇兄说你近日来情绪甚是低落,又不肯让太医诊视,甚至不愿见他。”
我心中凄然,懒懒道:“你都知道了。”十三叹了口气道:“你们是难得相守,却又相互折磨,究竟是为何?有些事情我也不便多说!只是近日来皇兄总是忧心忡忡,国事是一方面,我看主要还是为你。”
我呆愣半晌,哀声道:“我是心痛难忍,你可否教教我如何让心不痛的方法?玉檀惨死,虽说不是皇上所为,可多少也与他有关。还有李谙达是如何死的,恐怕你也早知道原因。他尚且容不了李公公,那张千英呢?他虽有错,但罪不知此,为何偏要用那样残忍的酷刑?
十三爷,你可知短短的时间内我都经受了什么?我所爱之人在我面前对我温柔怜惜,可转身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你可有方法让我化解心中的爱恨纠缠?还有八爷、十爷、十四爷,虽说我不必管,可都在暗中通过我来打击皇上。这些牵扯不清的事情,我如何去躲避?教我如何不寒心?”
十三叹道:“皇兄一直隐瞒,本就不想你知道后忧思愁苦,如今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怕说白了。
玉檀原本就是九哥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这个你是知道的,她暗中替九哥做了多少事,你在皇阿玛身边这些年,就算不是亲眼所见,猜也是能猜到。皇兄入主紫禁城那天,玉檀暗中将消息通传给九哥,原想安排杀手在登基大典之前暗杀皇兄,幸亏发现得早才让他们得逞。
事后皇兄顾念玉檀与你的情分才免了她死罪,只是遣她出宫自生自灭。杀她之人是谁,我想你心里必然清楚。
九哥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过了皇兄所能容忍的界限;至于八哥,他苦心经营多年,短时间内如何就真的当作过眼云烟?十弟更是受了教唆滞留张家口,十四弟时不时上个折子痛骂嘲笑皇兄,又有谁真正放下一切?若曦,所谓皇位、政权,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为何到了皇兄身上你便过不去?”
我心痛悲哀地用拳头压住胸口,滴泪道:“因为他是我此生心爱的人啊!我眼看着所有的事情发生,却又无能为力。”
十三急道:“这些事情谁也无能为力,你能做的只有看着。若曦,我知道如今说再多也无法让你释怀,可你也没必要把所有过错往自个身上揽。任何事情发生必有因果,你为何不能撂开手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呢?”
我疲惫地重新靠在软枕上,说道:“十三爷,你知道我如今有多惧怕吗?这个地方就像个怪物,不停地吞噬着人命,我除了惧怕还是惧怕,不知何时自己的性命也会如此毫无征兆地殒于尘土。”
十三摇头叹道:“我知你的痛苦,我自个何尝不是如此!可身在皇家,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你,是离不开皇兄的。”
我深深地悲哀起来,他说得很对,我是离不开胤禛的!我的心被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牢牢绑住了,可我们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就快被这些事情压得透不过气来。闭上眼睛道:“我累了,十三爷请回吧。”
十三默坐了会,轻叹口气后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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