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病复见人心

当夜幕降临，身体被黑暗包裹，恐惧将思绪浸泡，努力挣扎。可是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努力呼吸，想争得一口新鲜的空气，可是越呼吸越缺氧！

黑暗的恐惧把理智氧化，让失去理智的鲜血流淌，让失去理智的人受了伤！

凌晨一点。

宿舍里舍友熟睡的鼾声，梦中的呓语，磨牙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了一章章让人失眠的魔咒。

一盏小小的台灯下，有一双长着长睫毛的双眼，眨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暗黄的台灯。翻来覆去，彻底失了睡眠。

宿舍的门突然被打开，蓝翠翠走了出来，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山脚下霓虹闪闪烁烁的繁华城市。门里面的鼾声被风声所替代。

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多少个日夜，失眠已经平凡得不能再平凡。黑暗让翠翠时常失眠。每每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只剩下一片鲜红的血液在流淌。

那个夏夜。经过一天的暴晒，地板上还残留着烈日的余温。微风徐徐，昆虫出动，鸣声不断，夜显得格外的热闹。

蓝翠翠坐在三楼的卫生间门口。泪水一滴滴地掉落，落到了白色的校服上。她不敢哭出声音，怕吵醒了一幢楼的人，引来围观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

白日的恶言恶语，中伤了翠翠的心。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的屈辱。

数学课刚下。翠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摇了摇脑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估计是这几天没睡好，太累了。

坐了一节课，有点困，想去洗把脸，醒醒神。

她刚迈出腿就倒了下去。腿脚迅速发麻，没了力气，就像瘫痪了一般。她想开口叫个同学来扶自己一把，可是刚开口就像哑了一样，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急喘，像极了哮喘病。紧抓桌腿的双手也发麻，发肿，迅速僵硬，没了知觉。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废人坐在地上，做着无力的挣扎。

周围的同学听到翠翠的急喘声，就那样安静的围观着。

翠翠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很痛，在急喘间，心脏似乎要被硬生生扯出来一样。这太痛了。虽然这种痛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它每一次没有预兆的将临，都让自己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鼻涕眼泪满脸，丑态尽出。

翠翠知道，没有人会帮自己的，没有人！因为他们有的在害怕，有的在议论纷纷，有的满脸嘲讽，有的则选择闪躲，回避……

她知道此刻只能自救。哪一次发病不都是自己拯救自己。她咬紧嘴唇，把急喘封锁在肚子里，努力深呼吸。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挪动身体，不让四肢继续僵硬化。

大约十分钟后，四肢渐渐恢复知觉，嘴唇却已经被咬破，鲜血的咸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你说，她这都好几次这样了，看症状是不是哮喘？”

“应该不是吧！多半是装的！我小学就跟她一个班的，怎么没见过她发病！”尹伊童小声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揭开谎言后，得意的笑容。

“你说，我们就这样看着，不去帮助她，她会不会自己缓不过来，发生意外！”

“装的而已！能有什么意外！再说发生意外又不干我们的事，是她自身的问题！”

“也对噢！”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穿透耳膜，传进翠翠耳朵里。听着，不悲也不喜！

翠翠小心翼翼地坐回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两耳不闻议论声，平复着情绪。

“那么能装，怎么不去拿奥斯卡奖！”

“就是！怎么不去死啊！”

两个女生的恶言恶语撞破耳膜，传入翠翠耳朵里。这些腌臜的语言便在脑子里回荡，挥之不去。

教室里灯还开着，却早已空无一人。

翠翠踉踉跄跄地走下了楼梯。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楼梯一般。

到底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可以恶毒的咒骂翠翠去死！

到底是上辈子的因，还是这辈子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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