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黄大律师

　　甄男聪明、帅气又懂事，甄恳其实挺喜欢这个侄儿的，不过与亲情相比，他心目中有更重要的东西不能抛舍。但血浓于水，亲眼看到侄儿跳楼自杀，他仍然心痛得滴血，在收到保安报告后，第一时间冲到第81层，组织对侄儿的救治。当从医生口中得知侄儿保住了命，但很可能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后，甄恳内心五味杂陈，有痛苦，有惋惜，甚至包括如释重负。

　　目送方医生返回急救室，甄恳面色凝重，在走廊来回踱步。手机突然响了，没有来电显示！甄恳盯着屏幕，内心一阵狂跳，紧走几步，来到无人处，按下了接听键。

　　“我不希望他还活着！”经过变声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冰冷异常。

　　甄恳手捂嘴边，声音低而急促：“你听我说，他虽然活着，但和死了也差不多。医生说，即便保住命，也会成为植物人。”或许有意或许疏忽，他将医生的可能性判断变成了肯定语。

　　“那也不行，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别忘了，你还有一屁股屎呢！”李总发出了威胁。

　　“姓李的，别逼人太甚！”甄恳火气上撞，忘了通话时彼此之间不得指名道姓的约定，“我侄儿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罢手吗？只要他是植物人，就是法律规定的完全无行为能力人，遗嘱也就不可能公开，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好吧，只要能确保遗嘱不公开，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请你记住这个前提，否则……”李总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妥协了。

　　甄恳长吁一口气，还没听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是他有意为之，借此告诉对方老子快被逼疯了。

　　十点钟，就是公开遗嘱的约定时间。甄恳抬腕看看手表，刚过八点，应该还来得及！他匆匆步出急诊楼，立即打电话给黄衡光律师，约定好见面后，驱车直奔衡光律师事务所。

　　黄衡光是大哥生前聘请的私人律师，那份关键的遗嘱就保存在他手上。为了这份遗嘱，大哥大嫂双双殒命，侄儿生死未卜，如果不能阻止遗嘱的曝光，那所有的牺牲就白费了。

　　“甄总你好，今天不是出差么，怎么有空过来？”黄衡光站在事务所门口，伸手相迎。

　　“黄律师，遗嘱不得公开！”甄恳完全没有握手的意思，直接表明来意。

　　甄恳身为甄氏集团总裁，举手抬足，上位者的气场十足。随同而来的两名保镖，黑西服、黑墨镜、体形彪悍、双手拢后、脚分一尺，一左一右如两尊门神在甄总身后站定，更添威势。

　　“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甄先生，希望你明白，我的雇主虽然死了，但我们之间的约定还在，如果没有在法律上站得住脚的理由，遗嘱必须准时于今天上午十点在董事会上向当事人公开。”一般升斗小民，遇到这种阵仗，腿肚子都得打哆嗦，可黄衡光却是不卑不亢，表现得很强硬。

　　黄衡光名牌大学法律系毕业，很讲原则，他的原则就是行事必须于法有据。当年甄诚正是因为看重了他这一点，才高薪聘请他做了私人律师。

　　“你的当事人出事了，跳楼自杀，深度昏迷，还在医院抢救，除非他清醒过来，否则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完全无行为能力人，不可能接受遗嘱。基于这条理由，我当然也不会召开董事会。”甄恳与黄衡光打交道多次，知道此人油盐不进，认法不认情，根本懒得与他套近乎。

　　黄衡光乍闻消息，很震惊，愣了片刻，随即开始搜肠刮肚搜索记忆中那些相关的法律规定。甄恳还站着呢，根本没打算进屋，见此有些不耐烦，抽出一支烟，保镖伸过金质打火机，啪的一声，帮甄总点燃。甄恳深吸一口，两眼放光，盯着黄大律师。

　　黄衡光皱眉抬手，轻轻扇动脸前的烟雾，沉吟道：“对甄总侄儿的遭遇，本人深表痛惜。不过，虽然当事人丧失了行为能力，但据本人所知，他还有个养母，完全可以监护人的身份代领遗嘱。所以，今天上午十点，公布遗嘱的计划不变！”

　　黄衡光说话时，甄恳两眼始终不离他的脸，五官斜走，表情怪异，就像在看一块茅坑中的石头，待黄衡光讲完，甄恳肺部缓缓收缩，一股浓烟袅袅而出，喷了黄衡光一脸。

　　看着黄大律师狼狈后退，甄恳哈哈大笑，讥讽道：“黄大律师，看来你得回大学补补课了。”

　　“你什么意思？”黄衡光用手遮掩口鼻，含混道。

　　“没意思，呵呵，很没意思！”甄恳脸上的嘲讽更浓了，“甄男有个养母不假，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个养母的身份并没有经过法律上的认定。从甄男跳楼致残的早上五时四十分开始，直到他康复，并恢复完全行为能力之前，这段时间内，作为甄男血缘上最近的亲属，我本人，蔽人甄恳，将自动成为甄男的监护人和法定代理人。请问黄大律师，甄某说得可对？”

　　黄衡光皱眉道：“你说的不错！”

　　“那好，作为甄男的监护人，我不同意你公开遗嘱，而且要求你将遗嘱无条件交给本人保管。”

　　黄衡光眉头深锁，略微沉吟片刻道：“我可以答应你第一个要求，但第二个绝不可能！理由不需要我多说，你应该懂。你是甄男的监护人，但我是他父亲甄诚生前的律师和被委托人。”

　　甄恳再度领教了黄衡光的强硬，知道多说无益，黑着脸一挥手，转身就走。

　　看着甄恳悻悻离去的背影，黄衡光面色凝重，他不明白，甄男为何在这个时间节点跳楼自杀，是自杀吗？甄恳为何这么看重这份遗嘱，又为何要极力阻止公开遗嘱，难道遗嘱中有什么重大秘密不成？

　　遗嘱是密封的，黄衡光看不到内容，即便不密封，对于谨守职业良心的他来说，也不可能偷看。他原打算去银行保险库取遗嘱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他决定先去医院，亲自证实一下。

　　虽然阻止了黄衡光公开遗嘱的行动，但甄恳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只要甄男清醒过来，他仍然会执行与大哥生前的约定，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怀疑。

　　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呢？总裁办，甄恳再次点燃哈瓦那雪茄，深吸一口，陷入苦思。

　　黄衡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威胁收买之类的手段对他根本没用。杀了他？更不行！这家伙鬼精鬼精的，竟然将遗嘱另外做了委托，约定自己一旦身有不测，被委托人立即将遗嘱交给警方，而且这个被委托人的身份是保密的，只有他本人知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雪茄烧痛了手指，甄恳才从苦思中惊醒过来。他现在依然毫无头绪，将雪茄头在烟灰缸中狠狠捻灭，甄恳做了个深呼吸，喃喃自语：“甄男，长睡不醒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

　　……

　　从99楼到81楼，接近六十米的距离，这是一个足以粉身碎骨的高度！甄男也的确受伤很重，几乎当场丧命，但奇怪的是，他的头部却并未受到严重的伤害。或许是厚厚的地毯起了缓冲作用，或许是着地的角度关系，这已经无从解释了，或许唯一知道原因的只有始作俑者——帝魂了。

　　甄男坠楼后，魂魄第一时间被帝魂带往幽灵星修炼，在得到赤眉龙丹的滋养后，重新返回了本体。

　　魂魄离体又复归的过程造成了四个结果。

　　一是终结了无休无止的暗杀。

　　二是躲过了被送进停尸房，甚至被焚化的厄运。

　　这两个结果相当重要，为甄男的成长争取了宝贵的缓冲期。

　　三就是医疗学术方面的。甄男的脑CT显示，其脑组织并没有器质性损伤，但脑电图偏偏监测不到一丝一毫的脑电波活动，这本身就超出了医学所能解释的范围，然后更加离奇的是，毫无征兆地，在某一刻，就像接通了电门，病人的脑电图突然从一根直线变得波峰清晰而强劲，比正常人都更澎湃有力。

　　但此时，病人偏偏昏迷不醒！

　　方医生根本不知道是帝魂躲在背后捣鬼，误以为这是一个医学奇迹，因而决定将其列入自己今后的医疗课题深入研究。这也导致其误入歧途，乃至穷其后半生，孜孜以求，满头黑发换银丝，却终究一事无成。这是题外话。

　　最后一个结果就是甄男的神魂变得超乎寻常之强大。甄男吸食龙丹，对赤眉来讲，其损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对甄男来说，造化却是非凡。从幽灵星归来后，脑子反应奇快，感官也异常敏锐。

　　按甄男自己的感觉，现在的大脑就像一台动力充沛、性能优异的发动机，可以承载任何复杂繁重的任务。高中时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点，现在看上去，就像小儿科。很多原本遗忘的事，一一呈现在脑中，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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