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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这里不是我的家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341 2019-04-15 20:27

  

厨师说:“杨大渊把合州人几乎都杀光了。带出来的人中,路上也死了一半……”

“连老百姓也杀?”史卑三扬起柳叶眉,愤怒地说,“这还了得?!一个投降我们蒙古的汉人,竟然私留歌女、滥杀无辜?见见他去!”

熊耳说扬大渊住在城外,比较远,要骑马去。汗后让他备马,再吩咐手下人把厨师带回去。厨师要背躺在路边的男人一起去,史卑三问是否有病?厨师说,只是被扬大渊的手下人打伤了,养息几天就会好的。汗后同意了,见熊耳已经把马牵来,矫健地跨上马,叫熊耳带路,就往杨大渊的家跑去。

林容牵着儿子走上岸边来的时候,杨大渊眼睛看直了:什么叫芙蓉出水,就是说这等女人的呀!难怪被周敦颐的《爱莲说》中形容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啊。

潮湿的衣裙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的身体丰腴健美,增一分太多,减一份太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越看越像蒙哥大汗带来的史卑三皇后,只要穿上她的衣服,又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啊。

到合州与钓鱼城的将士们商议联防的时候,张珏邀请他到自家做客,一见到这个女人就惊艳了。看到她相夫教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对同僚打趣:“张将军,你艳福不浅呢!”

张珏如厕,林容上菜,趁着几分酒兴,想亲近她。站起来,恭敬地去接她手里的汤盆子。一双手却又盖在对方柔润的手上。

林容赶紧抽出手来,汤盆子一歪,汤汁就泼洒在她裙子上。扬大渊赶紧放下盆子,弯腰伸手向她的裙子,假意儿要拂去菜叶。

“将军回座,我自己来。”林容开始还以为这些都是偶然发生的事,可待他拿出一块玉佩硬要往她手里塞,说是赔偿损失的,就知道这是故意骚扰了,拂袖而去,到门边又甩出一句话,“扬大渊,请自重。”

他歆慕张珏有艳福,羡慕蒙哥有艳福,而今这福气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到了自己手中,搓圆了捏扁了还不是可以随心所欲。

还有她身边那个孩子,浓眉大眼圆圆的脑袋,虎头虎脑的,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但这两人到了自己身边,也算是弥补了失去家庭的遗憾吧。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没有自己小儿子那么秀气。但他母亲可比自己黄脸老婆强十倍都不止。

看在这孩子机灵的份儿上,只要善待,就能收买女人心。

“中通外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突然想起《爱莲说》的这两句,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不良的预兆。

果然,林容牵着儿子就要往人堆里走,杨大渊拦住她:“你不是答应给我当歌女的吗?女中丈夫,不能言而无信吧!”

“跟你当歌女?”她惊异地扬起眉毛。

“你想给大汗当歌女?时候还没到。”杨大渊嘻嘻一笑,接着认真地说,“他们都要送到奴隶市场去,任蒙古的王公贵族挑选,到那时,你能保证与儿子不分开吗?”

听他这么一说,林容不寒而栗,想想这好歹还是汉人,至今还存有几分羞耻之心,跟他去,总比给蒙古人当奴隶强,能让我跟儿子在一起,这是目前最大的奢求,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好听从他的,走到一边,给儿子梳头。

蒙古总管来接收人质,一个个清点男女人数,杨大渊划拨出来几个青壮年男女,让他们挡在林容母子前面,特别要林容转过身去,自己走上前对总管说:“我要捷足先登了啊!”

总管是中国通,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连连点头:“杨将军辛苦,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些人交给我,你带着你选的人回家去休息吧!”

扬大渊点点头,带着几个合州人却没进城,因为他的家在城外。

进了院子才下马,早有下人迎了上来。这是盐商豪宅,他连仆人一起霸占了,所以样样齐全,连洗澡水都给他烧好了。他却走在最后,等到带来的一行人都进门了,单独留下林容母子,这才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是你的,不是我们的。”林容拉着疲惫不堪的儿子站住,犹豫地考虑是不是要进去。可是手里突然一沉,儿子已经昏倒在他的脚下,大脑袋搭拉着,两只胳膊像面条一样软,连忙蹲下来,抱起儿子,连声喊强儿。

“还不赶快把他抱进来喂点热水!”杨大渊似乎对她发命令,跟着又吩咐院子里的仆人准备。

林容来不及犹豫,儿子就是她的全部生命,长途跋涉,疲惫之极,惊恐之极,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来到这里,听说就是他的家,这个人也不是他的父亲,就知道大事不好,气急攻心,突然倒下了。

一个中年管家把他们两个带到后院子,进了一个下人房间,尽管低矮潮湿,可是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床。她担心给人弄脏了,三把两把扯下儿子潮湿的衣服,用衣服把他的手脚稍微擦了一下,放到床上,再给他掐人中。

这时候,一个丫鬟已经端着一碗热米汤来了。看见儿子吐出一口气,林容接过碗来,用汤勺舀了半勺,吹了一下,靠近儿子干裂的唇边。小嘴张开了,米汤到嘴里打了个滚儿,咕噜一声咽下。当母亲的放心了,喝了一口米汤,还不太烫,干脆坐到他身边,抱起他,把碗边凑近他的嘴唇。

儿子喝完,已经睁开双眼:“妈妈,这是我们的家吗?”

林容坚决地摇摇头:“不是,绝对不是,记住,我们的家在你父亲那里,在你爷爷奶奶那里,在合州,在钓鱼城。”

“我们还能回家吗?”

儿子的问题,刺痛到母亲的心:自己死了,儿子也活不成了,儿子活不成了,张家就绝后了。那场大屠杀之后,公婆还能幸免吗?丈夫丧失了妻儿老小多悲痛啊!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儿子,平平安安回去……

“能回去,我们一定能回去,”想到这里,她决定与扬大渊虚与委蛇,于是对儿子说:“我们不能生病,我们不能倒下,我们要吃饱穿暖,我们要活得健健康的……”

她一口气说了几个“我们”,后面几句话,被悄悄进来的杨大渊听见了。果然这就是她的软肋!站在门口,朝外面做了个手势,微笑着说:“对,首先要吃饱穿暖,活得健健康康的。河里的水脏,这里有热水,先洗澡更衣吧!”

不就是被你们折磨的吗?林容想说,脚丫也比你的良心干净。可在这地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也真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杨大渊叫来丫环,吩咐带他们娘儿去洗澡。

洗澡的地方,放着崭新的绸缎衣服,儿子的衣服大了点,穿着拖天扫地的,林容用一根腰带给他捆扎起来,才显得精干了些。自己洗了个热水澡,仿佛获得新生一样,然后被带进了一间宽大敞亮的屋子,全是红木家具,床上的被褥崭新,墙上的字画,案头的摆设,都像是精心布置的,一派奢华,自家远远不如。

丫鬟告诉她,自己叫小月,就是专门侍候他们的。

扬大渊可真有钱。听说能让她和儿子住一起,林容心里放宽几分。对丫鬟说,不需要她伺候,只想睡个觉。

小月轻轻地掩上门,让母子俩安睡。儿子很快进入梦乡,嘴角流出一丝涎水,莫非想吃什么好东西了?林容为儿子可怜,身在虎穴,无法安睡。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吱呀”一声门响,她警觉地坐起,果然猜得不错,是杨大渊。她想厉声呵斥,又担心吵醒儿子,心慌意乱地找鞋,却找不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比着你的鞋子。叫人去买了一双新的来了。”扬大渊提着一双新的绣花鞋,轻轻地走进屋子。

情急之时,林容只有赤脚下床,闪身走到大床一边:“你,你要干什么?”

他无辜地笑笑:“给你送鞋来了呀,还有袜子。”

这个时候,男人的样子应该很猥琐,可是看不出来,他仿佛很坦然。林容不为所动,正色道:“谢谢了。放到床边儿去。”

“才从被窝里出来,地下凉,快穿上吧。”他一会儿又嬉笑起来,“是否需要我给你穿?”

林容扬起眉毛,抬起右臂,伸出食指,指向门外:“你给我出去——”

“算了算了,跟你闹着玩的,”杨大渊把鞋子袜子放到床前,又从怀里掏出一双孩子的,也放过去,又走回去,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圆桌子边上坐下来,转过脸去,慢悠悠地说,“你穿吧!穿好了叫我。”

滥杀无辜的刽子手,居然还有这种君子风度?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斯文?林容轻蔑地冷笑了。但看到孩子也有一双新鞋袜,冰冷的脚底有一丝丝温度了。顺口说了一句:“你叫小月送来不就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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