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历史第七十八辛

三娘出了东院月亮门，回到中院东房自已屋中，这东房后墙紧靠着东院西墙，两墙之间形成一个夹缝。南墙走廊下有一水井，紧挨着东院月亮门。这房屋是一明两暗三小间，三年前三娘就是在这屋生产，有了自已的闺女哲。那时的自己多像现在的姨娘。嫁到杜家已快四年，方才怀孕，四年间丈夫在外读书，久不在身边，常常独守空房。一个新媳妇必须遵守三从四德，侍候公婆，孝敬老人，尊敬哥嫂，洗衣做饭，清扫庭院。自己识字不多，从小缠足，只学刺绣针线，是个十足的大家闺秀。生产那时丈夫也不在身边，好在有老太太疼爱，嫂嫂喜欢。自已娘家也在城里东街，不时有家人过来探望，心境还算不错了。

三娘思绪万千，忽觉自己要比这姨娘幸运多了，也幸福多了。

这不比不清楚，一比就明白了。

第二天三娘早早就来到东院北屋，见房门掩着，想是这姨娘也已起床了，就推门跨槛问道：“姨娘起来了吗？”这姨娘听声急忙从里间掀起门帘说：“起来了，起来了，她三娘你早晨好，我已洗漱好了，跟你去见太太。”感觉她有些紧张，“那咱走吧”。三娘说着就转身出屋，姨娘跟着她，向太太房间来了。这姨娘还行，还知道理，有礼数，不妄跟了老爷这几年。三娘边走边想着，不觉已经到了太太房前。

三娘站在门前“太太，姨娘看您来了”。“进来吧！”从屋里传来太太的声音。二人进到屋里，只见这太太黑衣黑裤，小脚上穿着的黑鞋，露出一点白色袜边。头发卷在脑后，用细纱网罩着。她坐在堂屋八仙桌旁的椅子上，手上拿着瓷茶碗盖正拨弄着茶水上的茶叶。姨娘感到一丝冷气，这太太看去四十出头，身子细瘐却显精干。冷霜面孔里还流露出一丝慈意。给人一幅威严、不可侵犯的感觉。

“给太太请安”，姨娘站在堂前，两手放在腹下将身子微微弯下，轻声慢气地说。这时的姨娘更显得弱小，只是那凸起的肚子，还能增添一点质感份量。

太太放下茶盖，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姨娘。她的眼珠在姨娘身上转动，仔细打量，寻思着，这就是太原那个女子，侍候老爷十来年的女子，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貌，那么精细，那么招人。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也让她怨不起来，恨不起来，连生气的份都似乎没有了。，却多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怜惜。

太太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她走到姨娘身边，两手抓主姨娘的两只胳膊，又仔细端详，看着姨娘的脸，姨娘的肚子，心想：“真好，咱们杜家又要增丁添口了。你要养好身子，多休息，不要乱跑，今天到各房走一下，认识认识问个好，以后就不必了。需要什么你就找她三娘，有什么不会的也问她三娘，她都能为你做。没有她不知道的和不会的。”说着她看了一眼三娘。三娘见状赶忙说道：“姨娘、太太夸奖我了，我没那么能。不过今后你在这家里有事就找我，我热心人一个，帮你解闷，帮你解愁，还要帮你生娃呢。”三娘说着呵呵又笑了起来，接着拉着姨娘，对着太太说：“姨娘咱走了，去前院大娘和二娘处。”姨娘在恍惚中向太太又施了礼，随三娘往前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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