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染明明知道梅子谦这番话里,那是话中有话,显然颇有用意。
可是她还是装作听不懂一样,佯装糊涂道:“那个,其实吧,梅公子,这个做人呢不能太悲观,你得乐观一些,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你想要见到的那个染染在这片土地的某个角落里呢,有一天说不定你是能够找到她的,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当然了,我也很希望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染染,只是可惜得很,我真不是。你也该明白,凭我的厨艺,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这样的美味的。所以,单凭这一点,你就该清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慕染染。”
你要找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存在了。
那个你记忆中意兴风发,敢爱敢恨的女人,红衣飘然的姑娘,你是再也看不到了。
对不起,梅子谦。
虽然我本不用对你说声抱歉,可无论如何,现在我已经成为了她,而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再回来了。
因而对于你的这份感情,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当然了,这件事情,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
只怪天意弄人,错只错在你跟那个姑娘没有缘分吧,所以事情才会变成如此。
“等等,你先别走。”梅子谦似看出了慕染染眼睛里那愧疚的眼神,也似看出了她想要逃避的意思。
便先行一步,拦截住了她的离去。
“梅公子,你还有事吗?若是没事的话,我想出去走走,因为今晚我好像也吃得有些多了,吃得有些撑到了。”
“我只拜托你一件事情,就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可否答应我?”
梅子谦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来,倒让慕染染犹豫了。
“难道不行吗?”梅子谦忧伤地看着慕染染。
而慕染染此时不想看到梅子谦这样淡淡忧伤的眼神,她避开了,有些尴尬道:“那么梅公子,你说吧,你想拜托我什么事情,若是若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帮你。当然了,这事必须是在我能力能够企及的地方。”
“当然,当然你能做到,我只是想拜托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我希望你能够记起过去的事情,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他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慕染染,好像只要慕染染答应了,他那个心目中的慕染染又会再次回来似的。
只可惜,慕染染摇头了。
“对不起,失忆这样的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就算我也很想记得过去,很想恢复记忆,可是记忆不回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一点,顾流苏就曾说过,说我当时能够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何必还去在意这种小问题,失忆了也许对我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呢,说不定是过去的记忆太过痛苦了,所以我这次遇难才会失去了那部分记忆。”
“那你可不可以试一试?试一试找回记忆,关于这个,我可以帮你的。也许,也许在熟悉的环境里,在过往的讲述事件中,说不定你就能够回想起什么来的。真的,说不定你就能够找回记忆了。”
梅子谦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急迫,好像慕染染再不恢复记忆,他就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而慕染染很是明白梅子谦坚持要她想起过去的想法。
可是问题在于,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慕染染。
她的记忆完好无损,除了没有原身的记忆之外,她自己的记忆是齐全的,没有半点失忆的部分。
如此,她还需要恢复什么记忆,她还需要想起过去什么事情?这完全是没有必要啊。
想着如此,慕染染再次摇了摇头。
“梅公子,对不起了,这个,恕我没办法办到。”
“你试都没有试过,你怎么就这般肯定办不到,也许,也许你试一下,说不定就恢复了呢。”梅子谦还是很坚持。
“梅公子,你真的为难我了,关于这个,我真的办不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办到的事情,梅公子,我劝你还是别再坚持下去了。否则的话,伤人又伤己,何必呢?”
慕染染盯着梅子谦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淡淡地扫了几眼,希望他能够松开她。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我原本就不该提出这个问题的,对不起,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梅子谦松开了慕染染,他神色黯然地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身形微微晃悠。
慕染染看在眼里,忽然闭上了眼眸,不忍再看。
“娘,你怎么了?”不知道何时,慕瑾瑜回来了,他看到娘亲的神情有些奇怪。
看了看外头,正巧看到梅子谦远去的背影,莫名地,他拉紧了慕染染的手。
而慕染染轻柔地拍了拍他的手,似在宽慰他那份紧张的心情。
“儿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轩跟小玉呢?”
“师父说要带着小轩小玉一块儿习武,那练习的拳法儿子已经全学会了,所以儿子就一个人先回来了,留小轩跟小玉跟师父他在小山坡那边习武呢。”
其实他是心里藏了问题很久了,一直想问娘亲却没有机会,所以他趁着师父教导小轩小玉的时候,就偷偷地跑回来了。
“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啊,儿子,你问吧。”
“为什么师父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不称呼娘亲慕夫人了呢,而叫娘亲名字呢,这不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吗?”
慕瑾瑜总算是将今儿个的疑惑给问出口了。
而慕染染倒是没想到儿子竟然为一个称呼纠结了一个晚上。
当下笑了笑道:“儿子,娘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的,娘,你问吧,儿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是很会用成语嘛。”慕染染笑着揉了揉慕瑾瑜的头,道:“娘来问你,你一开始去学堂念书的时候,跟同学们呢,都很陌生,如果你要打招呼的话,是不是得说某某同学?”
“没错,确实是这样。”
“但是如果你跟其中一个同学相处久了,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了,那么你是不是跟那个同学就直呼其名了,再也不会说什么某某同学了,是不是这样?”
“娘,儿子明白了,儿子知道答案了。”
慕瑾瑜心头的问号解决了,自然就放下心来了。
“娘,那儿子去师父那里瞧瞧去,我得盯着小轩跟小玉二个调皮鬼,免得他们二个惹得师父跳脚。”
“去吧,儿子。”慕染染温和一笑地朝着慕瑾瑜挥挥手道:“不过记得要早点回来,别太晚了,夜风挺凉的,在外头呆久了可不好,知道了吗?”
“娘,我记住了,我会告诉师父,告诉弟弟妹妹,让他们都早点回来的。”
风中传来了慕瑾瑜虽是稚嫩却是朗朗的音色。
那慕染染,眼见得儿子出去习武了。
她呢转身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来,收拾完了,她想着三个孩子跟南宫楚璃大晚上的在习武,回来的时候想必肚子又该饿了,便又在厨房忙碌起来,准备起夜宵来。
夜宵呢,很简单,就是一道羹,莲子八宝羹。
这种熬粥的活计,倒是不需要旁人来帮着她烧火,她只要将砂锅放在火炉上煨着便行了。
顺带的,她还有空闲的时间,便拿过宣纸,一边看着火炉一边拿着黑炭,在宣纸上画着各种她需要的厨具以及生活日常用具。
而等她画完,伸伸懒腰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因为不知道何时,她的身后站着顾流苏。
“顾大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开始作画的时候,我就来了。不过见你画得专注,我便不敢出声打扰,一直在边上就静静地看着,倒是惊到慕夫人了,不好意思了。”
其实顾流苏还有话没有说,那就是顾流苏太过惊叹慕染染那作画的风格,以至于沉浸在其中而忘记了提醒慕染染。
他觉得,这样的作画风格实在是独树一帜,太特别了,是他从未见过的作画风格。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黑线条,却是极为形象地勾勒出了各种物件的图形。
虽说这里头大部分的物件图形,他顾流苏从未见过,但是他大概也猜得出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慕染染所需要的物件。
当然了,出于好奇之心,他指着纸上的各种图形问着慕染染。
“这些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些呢,只是做菜需要用到的一些工具罢了,有些是烹饪用的,有些是烧烤用的,还有些是用来搅拌用的。”
“另外这些就是给订餐的孩子们特意设计的餐盘跟食盒。当然了,这些只是图样而已,能不能真的做出来,还得铁匠师傅来做主。”
慕染染不知道这里的发展水平如何,也不知道这里的铁匠工艺能不能帮她打造成现代化的厨具来,但是她总得试试,不是吗?
如果不成,再想其他的办法好了。
而顾流苏呢,看到这些东西,倒是挺有兴趣的。
“慕夫人,其实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喜欢钻研各种古怪特别之物的,想来夫人的这些物件,我那位朋友会很有兴趣的。若是夫人信得过我的话,可否将这些设计图交给我,我去找我的那位朋友问问,看他能不能帮夫人打造出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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